144.国公夫人之死（上）
我越过奶奶和众人走到了尸体旁边，很奇怪的是，我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恐惧，难不成我现在已经薄情寡义到这种程度了？
“寻乐，掀开白布。”
我看着小厮掀开白布，国公夫人身体还没有硬掉的痕迹，既然如此，那说明死了还不到三小时。
说起来这一点，还是当年看悬疑片学到的！
要早知道人会穿越，我一定看更多的常识，一定背着各种医学和化学书来到此地。
“夫人的手是很奇怪的地方，她怎么会沾染绯红色的东西，这别院里没有这样的颜色。”我好奇环视四周，就算是花朵的什么汁液，毒药什么的，她这样尊贵的客人也没有道理五指沾染，“手指甲里这是什么，白色的。”
“绯红色的东西，还有一样。”路千夜走过来，指了指手臂的血管，“血也是绯红色。”
能染这样的红色，然后到水井里泡着还不褪色，我怎么觉得忽然玄学起来。这世界连神仙都有，也许还会有妖魔鬼怪的，难不成现在开始，会遇到了？
“你的意思是，国公夫人或许死于其他原因，而她手指沾染的可能是人血，指甲里又该是什么……”
挠了别人一爪子不成！
“有可能，大哥大嫂你们看这里，国公夫人的脑门这里是有凝固的红色浆，看来，这位凶手并没有特别充足的时间来处理杀的人。”千余站出来，“我看，还是要广而告之别院里的人，或许方能找出凶手！”
可是别院里的，多是大臣的家眷，都是女人，怎么可能扒人家的衣服证明清白，这一点我知道的，这是一个封建文明，不能做那样的事。
“女子也不可能有力气将夫人一个大活人杀了，然后趁人不注意将她投放到井里。”清宜站出来反驳自己的夫君，她越来越像我了，一点都不唯唯诺诺，“我觉得，或者把别院里的男子都叫来，毕竟都是小厮，没什么不可以的。”
或许还真的不可以……
“清宜你忘了，林秋漾也在。”我点了林秋漾的名字，奶奶赶紧伸手来将我的嘴捂住，“奶奶……”
话不可以乱说，虽然我叫人封了院子，但总担心会传出去不好的事情。
“那就将别院里，来过的和一直在的，都叫过来。”路千夜大袖一挥，竟然有点潇洒，“林秋漾一个男人而已，明日我亲自去查。”
如此一来，看来日真的动真格了。
我让寻乐找人将国公夫人带下去，径直走进了连镶的屋子里。那双仇恨的眼睛看得我背后发凉，可是夫人又不是我杀的。
“连小姐，我们一定会查清楚夫人的死因，请连小姐节哀。”我不敢凑近她，好怕她给我一巴掌，从前一直死宅的我一定没有办法躲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屋里人就是了。”
“苏清宵，查不清，我一定让爹爹杀了你路府所有人给母亲陪葬。”那连镶小姐收起了下午那幅憨憨的样子，“听过你的威名，连大王爷李瑞都斗不过你。”
像田轻为，又一个人扮猪吃虎，好样的。
————
那夜终究是没有查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有被国公夫人挠过的痕迹，我和路千夜愁了一晚上，想着这事瞒不住，只好跟他一起去见姑姑。
“你说还是我去说？”
突然到了上阁楼的楼梯，我停住脚步扭头问身边人，他突然笑了，摸了摸我的头。真是尴尬，站得比他高，还能被人家摸头顶。
就算当了母亲，那种意外的萌感，还是逃不脱。
“我来说吧。”忽然奶奶从后面来，清泠扶着，这两人一步一步缓缓走着，从我和路千夜面前过去，“除了这样大的事，我还是脱不了干系。”
老祖宗就是老祖宗，我了解了红楼梦里，为什么个个都尊敬贾母。那种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气场，是我暂时还无法拥有的。
“你们若是怀疑此时是林家那小子所为，我想，此刻应该赶紧去后院看着，那家伙闹着要离开。”奶奶最后回头吩咐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光一心在死者身上，还没有注意宾客和林秋漾，“快去就是了。”
下楼去，我看到林秋漾果然要带着李玉玲离开，已经在让人给马匹喂食了。
“来得正好，丞相和丞相夫人不记前嫌邀请我来此，算是我林秋漾并不是不被放在眼里的人。”林秋漾在马匹边看着那马儿咀嚼，“公主快些收拾，咱们该回去了，昨儿膈应他们，彼此都不开心。”
他又转回来看着我和路千夜，风轻云淡：“是我爹非要我来的，路府我是不喜欢的，公主也不喜欢，今后咱们也别动小心思，请来请去，请丞相和夫人记住了！”
林秋漾能这样气势汹汹跟我们划清界限，我倒反而不是很怀疑他，他不像是有这样胆子的人。
“走可以，不如你和我先玩个游戏？”路千夜示意连遥城偷偷过来，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拽进了屋子里，“游戏就是……”
扒他的衣服！
“你们在做什么？”李玉玲舍得发话出来，她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什么游戏要扒人家的衣服。”
正说完这句话，我忽然盯着她不动，她白了我一眼，进屋子里去，可能是去收起东西了吧。
“没有问题。”
路千夜和连遥城从屋子里出来时，林秋漾在屋子里骂骂咧咧，说我们是不是疯了，竟然随便扒人衣服。
“你可以回去了，林秋漾。”路千夜对他说，笑盈盈扭头对我说，“这书生看着瘦，浑身都是大肥肉。”
我忽然好想看到了最开始认识的那个路千夜，不正经的样子。好久不见，我都觉得身边人缺了灵魂，就像我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林秋漾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来，恶狠狠看着我们，扭头李玉玲下楼来，正要上马车去，被我拦住了：“林大人可以走，公主殿下不能。”
李玉玲扭头给了我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限制本公主的自由！”她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是没有想到的，昨夜躲过了连镶，没想到栽她手里，“苏清宵，我还是个公主，放尊重一点。”
我正要伸手还回去一巴掌的时候，奶奶不知道何时下楼来的，在我身后替我还了回去。
“你要叫姑奶奶的我，能不能教训你？”
奶奶那一巴掌，引起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楼上本该住着在屋里不露面的大家小姐夫人们，纷纷露个头出来。
恐怕在别院的人，还真的只有奶奶有这个资格打她的脸，谁还不是个公主怎么的，当年的奶奶还是跟着先皇打天下的女将军，这一点，李玉玲永远敌不过。
说起来，我倒觉得李玉玲身份加上蔺蔷的能耐，那才是奶奶。
“姑奶奶偏心自己的孙媳妇，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李玉玲捂着脸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我都没有揉脸，她有些心虚，“为什么你们不放我走？”
若是我实话告诉李玉玲，恐怕昨晚担心的，会引起恐慌，我还是闭了嘴。
“既然说不出来原因，凭什么不放我走。”李玉玲似乎是拿捏住了我们的弱点，她环顾四周，抬头看着各位看热闹的人，越发大声了，“你倒是说啊！”
心中憋着一口气，但是这一次真的无法言说。我看着路千夜，他忽然给了我一个笑——这是什么意思！
“我留你。”
路千夜这句话一出来，我生气也不是，头上长草也说不上，只是一人愣在远处，自己就好像一个小丑，被楼阁上的闺阁小姐当成笑柄。
“好容易见你一次，我留你。”
路千夜说完看了我一眼，将林秋漾推进了马车里，让连遥城带着马夫，亲自赶着出去别院。
李玉玲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可奈何留下，因为看我愣在原地，她却忽然开心起来，大声嘲笑：“我以为你嫁给了路千夜，两人和睦恩爱，原来他心里还有我的位置。”
于是李玉玲转头上阁楼，推开了自己的昨夜住的门。路千夜跟了上去，他站在阁楼上回头看我的时候，我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成一片残垣断壁。
“丫头，是计谋。”
奶奶拽着我离开那极其尴尬的地方，她一个劲告诉我，是美男计，是路千夜不想放走任何一个人。
可是至于非要把自己送进去李玉玲的虎口？我们又没有任何证据说，李玉玲是凶手……等等，方才李玉玲怎么会知晓路千夜和连遥城拽着林秋漾进屋去是扒衣服！
“奶奶，若是李玉玲杀了国公夫人，她是不是活不成的。”我忽然转身对奶奶小声一说，奶奶赶紧又要捂我的嘴，“不用，奶奶，我想，可能路千夜猜到凶手就是她！”
扭头拽着奶奶往李玉玲的房间去，只有奶奶可以，只有奶奶能拽着李玉玲不放的。
“奶奶，你好生看看她可以吧，我确定她不对劲的。”
奶奶停下来，对我摇摇头，她的意思是，让我别去。
丫头，你是不是信不过千夜，他不会背叛你的。扒人家公主的衣服，即便是我去，那也是不对的！
“奶奶……是我唐突了，对不起，那怎么办？”心急如焚，我忽然抬头看着天上星空，“难不成就这样拖着置之不理？”。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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