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拜师
每天午睡时约见面，好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会上瘾的习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分每秒都在期待着。
明明，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却总能清除他所有的杂念。
今日，他准时在树杈上休憩。
可对于她来说，一年一度的会面并不容易，所以她积蓄的是一整年的想念。而为了让这份想念看上去更明确一些，她总是会准备很多东西。
第一年时，她准备了很多的糖。各式各样做工精美的满满一大兜。
第二年时，她准备了许多玩具，有别人送给她的，也有她闲暇时自己做的。
......
去年是第六年，她准备的竟然是人间的画本子。有感人肺腑故事的，但大多还是些男女间情情爱爱的故事。
他竟有些期待，今年她会带些什么东西来呢？
无论是什么缘由，总是他就是想日日来，没事时来听她说一年来发生的趣事。好像他的时光也变得充实多变了。
可是今日，她却迟迟未到。
从开始的丁点失望到后来的担心，他竟然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她一年的时间都会感谢什么。
想来，他们两个人认识，在她的时间算，已经七年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身上也应该会有需要肩负的责任了吧。今天的失约，是否就是因为有事耽误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却没有离开。虽然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也早就过了他习惯午睡的时辰。
后山的天黑了下来。那是他待过最长的一次。
从前都只是早早的离开了。可今日似乎有种什么魔力，他看不到她，就不愿走。
终于，听见有人一路小跑的声音时，他笑了。
“喂，神仙，你还在吗？”
她从不问他叫什么，是哪里的神仙。于是乎，就那么简单的那么叫着他的名字。不过他丝毫不介意。
从树根站起来时，顺手点亮了她来时的路。
“我还在。”
“对不起，今日是我失约了，我被事情耽误了，一结束我就赶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今夜的她情绪不像往常活泼热络。有些低落的打紧。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两个人的交流，又不至于那么深入可以毫无距离感的关心。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她自己开口。
挽笙径直坐到树根旁边，又捞起一旁的水杯干了个痛快。好像舒坦些了，却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他是真的从不问别人闲事的，但就是看不得他这般不顺意的模样，“我可以听你抱怨的。”
“真的？我还怕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我很麻烦呢。”
在挽笙的心里，她始终有些崇敬眼前的人，毕竟神仙跟她不一样，她总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叨扰了他。
但见他那么说，心里的黯然失魂还是想找一个宣泄的地方。
“其实我今天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大姐姐安排我见了个人。”
他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坐在她的旁边，做一个认真仔细的倾听者。
“这也是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的原因。”顿了顿，“我要去拜师了。所以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诸沃之野了。”
“拜师？”
他似乎也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吃惊。不经意地重复了一句。
挽笙在微弱的灯光里点了点头，表情更加落寞。有的事情她阻止不了，例如长大，例如长大后继承大统。
而以她现在的能力继承大统，是没有问题。可她始终背负着外来人的名号，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接任，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大姐姐给她安排了一个老师。一个名义上的老师，让她的身份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恩，那人也是跟你一样的，是一位神仙，大姐姐叫他神君，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挽笙耸耸肩，表示不解。
可他知道啊。整个诸沃之野能被唤一声神君的，除了他的师父天神江疑，还有谁。
“所以，你是要拜师于那个神君坐下？”
“我听大姐姐说，只是名义上的拜师，一是为了修复和神族的关系，二来让我更加名正言顺。不过神君并不教我什么。但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得搬去山上住。”
她说的山上，就是山神住的宫殿，确也是鸟族不得随意踏入的圣地。
那一瞬，他反而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了。
“神仙，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挽笙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但是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思绪神游似的，只剩下躯壳在这里听她唠叨。
“喂，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会去几年。”他才不是在想这个。
挽笙抱着自己的膝盖，显得有些无助。其实她也不知道此去的情况，更不清楚前路在何方，所以迷茫在前，担忧在后。
他似乎是看出了挽笙的情绪，竟然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头顶。
那动作是在安慰她，鼓励她。
可是很快，他清醒的瞬间，将手快速地抽了回来。好在，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的不妥。
“你忘了，我也是神仙吗？”
挽笙回头看了他一样，但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继续看着他。
“遇到困难你可以来找我啊。”
“怎么找？我在神君的宫中，可是无依无靠的，别说是找你帮忙了，就是能不能有人搭理我都尚未可知。”
挽笙大胆地说出了她的担忧。确然如此，毕竟她只是一个同生体，既不是修炼之人，更不是天生神族。这样一个人住在师父的宫中，难免受人欺负。
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在担心我吗？”挽笙抬起了手，一个指头放在了他的眉心。
她的手掌有些凉，沁润的心里像是五月天里下起的绵绵细雨。下的他整颗心里有些麻。
“别担心了，你只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挽笙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继续在赶走他眉间的褶皱，却没有看到他泛起红光的脸颊。
“你说。”
“以后你每日都来这里，一日都不落。”
终于，她将手收了回去。又转过了身子，重新抱住了自己。那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看的他又宕到深渊的心疼。
“这样，我回来以后就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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