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联名上书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无论如何，我现在都是宋府一员，宋府的任何事都与我息息相关。可是……”可是还是想信云卿。从她决定动宋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现在的局面是她精心策划的，如今真的成了这样，自己，要怎么面对云卿？
“可是什么？你留下只会是他的累赘，尽管他不在乎，但你要让他惊艳才绝的名声上附上一些污点吗？”闻人期步步逼近，言辞厉色的道。
宋然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自有打算。”
闻人期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半点激不起波澜，只得道：“若你想清楚了，便去找我。”
“你这般劝我离开，是为何？”
闻人期抬头望着宋然认真的脸，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诺诺道：“小然然，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痛苦……”
宋然淡淡道：“你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然然……”闻人期伸出手想拉住宋然的手，但却被宋然不着痕迹的错开，宋然将手中墨砚放下，转过身漠然看着闻人期，闻人期知此刻说什么宋然也都听不进，只得收回手，讪讪的道：“那爷走了，你好生休息。”
说罢，一步三回头的转回头看宋然，桃花眼中满是不舍担忧。
终于，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后，宋然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方才建立起的淡定与漠然荡然无存，是啊，自己将会是云卿的污点，云卿可以不在意，自己又怎么会不在意，那般云淡风轻的人若是因为她而被人置咄，那么自己还能安心的抓住幸福与云卿平静的过下去吗？
毫不否认，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多心的人，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缺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现在对待突如其来的幸福是多么不确定，她是自信淡漠，可是仅仅对于别人而言，对于云卿，她已经不确定自己可以有足够的自信站在他身旁了，现在事已至此，为了阿娘，她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性命。
阿时进门给宋然送衣服的时候看见自家娘子怔怔发呆，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唤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宋然终于回过神来，收了脸上的表情道：“阿时，我没事的。”
阿时觉得自家娘子的表情很是疲惫，犹豫着要不要给宋然提继续去云府，宋然便开口了：“阿时，今日不去云府了，去给管家说一声吧，撤了马车，这副墨砚你便替我送去云府好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精致的墨砚。
“可是娘子，你方才不是说……”
“按我说的做。”宋然不等阿时说完忽的提高了声音打断道。
“是。”阿时不明白为何宋然的情绪变化如此大，但不敢多言，只按照吩咐拿过墨砚便离开了。
房中又只剩宋然一人，宋然狭长的眼望向门外朝着宋凌志主房的方向，飘忽的眼中最终划过一丝坚定。
这条路，从开始便没有回头的路了……
另一边，云府。
一处幽雅的亭子立于湖心中央，缥缈的云烟自亭中飘出，散发出缕缕幽香，一袭月牙白袍子的云卿正捧了书卷坐在石桌旁静静看着书，一举一动尽是风景。
一旁正煮着茶水的云峰伺候在旁，生怕云卿受了寒。
“咳咳……”只听一声轻咳，云峰便立即走到云卿身旁为他顺了顺气，道：“公子，眼下寒气未散，这样冷的天便少出来吧。”
云卿淡淡看了一眼云峰，嘴角挂起一抹浅笑道：“若是再不出来，身子便真的垮了。”
云峰却不住嘱咐道：“不会的，公子身体总会好的。”
云卿知道云峰这是在安慰自己，任凭云峰拿过一旁的皮裘放在自己腿上捂好，感到稍稍暖了这才开口道：“不是说今日然儿回来吗？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这会子该是到了吧。”
主仆正在说着，这时一小厮便自亭廊上上匆匆奔来。云卿见那小厮脸上神情，清淡的眼眼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了无痕迹。
“公子，云家娘子托身边的随身丫头来消息说今日便不来了，但是送来了东西，要公子收下。”那小厮站定，拘礼完便道。
“恩，东西拿过来，下去吧。”云卿淡淡道，接过小厮手中的东西挥手示意。
云峰见云卿没有笑颜，知晓恐是这宋家娘子没有来公子不高兴了，但公子心思向来难以把握，也不好妄下猜测。
云卿将书卷递给云峰，将那小厮给的盒子放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打开盒盖，一副墨块砚台静静躺在用金黄锦缎包裹的盒眼间，砚台莹玉清透，折射出清幽的光。一旁的漆黑发紫的墨块下压着一张纸，云卿的脸这才微微缓和，拿出纸张看过之后便将纸张放回，这才盖好盖子，放在自己腿上。
“公子，这几日，宋凌志来了云府几次，公子还是不见吗？”云峰见云卿放好东西，低声道。
云卿却突然反问道：“你觉得，我该见他吗？”
云峰拱手弯腰道：“奴婢不知，但公子与宋娘子婚期将近，宋娘子早日进了云府，公子的病……”忽的，云峰渐渐收了口。
“云峰，你觉得我卑劣吗？”云卿翻了翻书页，淡淡询问道。
云峰知道云卿在说什么，可是站在他的角度，只要是为了公子好的都是对的。思虑片刻，云峰这才沉稳答道：“公子，谁又能说自己没有过一点邪念卑劣呢？”
“是啊，谁没有一点邪念卑劣呢？”云卿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语气空寂又悲哀。
半晌，亭外湖面渐起雾气，雨点也飘落了下来，云峰正准备推着云卿轮椅回房，云卿却忽然起身将云峰拒在原地，独自走出亭子，雾气漫过那抹月牙白的身影，越发模糊，最终与白雾融为一体。
不日，朝廷便传出多位肱骨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严惩宋凌志，皇帝在施压之下最终定罪宋凌志办事不利，贪污罪状，暂关押监牢，三日后听候发落。宫中贵妃为宋凌志求情被叱不懂礼数，撤去贵妃称号，降为嫔位。
圣旨一出，宋府便炸开了锅，除宋然之外的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为各自的未来出路奔走。大夫人此时已经形如疯妇，不识得府中之人，还时不时打骂下人，是以除了她身边唯一一个丫头还在伺候外便再无人踏进大夫人房中，四夫人及六夫人的女儿见父亲遭逢大难，皆知前途尽毁，都在暗中寻找京中儿郎，希望能早日寻得下家，但京城中谁人不知宋凌志犯了罪被收押听审，乃罪臣之家，皆不待见。
在这府中乱作一团的时候，宋然却带了阿时去了大夫人房中，经过前院时看到四处脏乱不堪，宋然心中冷笑，很快便到了大夫人寝房。
“滚，你滚，你要来报仇吗？我不怕你……贱人……贱人……”未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咒骂声，混合着各式东西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十分刺耳。
“哗！”一声清脆的声音落下，宋然刚踏进门口的脚边便滚过来一个小巧的杯子，转了转，最终停下。
宋然抬起平淡的眼睛直视那个正在床上抓着东西到处乱扔，胡言乱语、发如蓬草的女人，嘴角扬起冷笑，弯腰捡起杯子道：“宋然来给大娘请安了。”
大夫人似乎没有听到宋然的声音，只一个劲的喃喃咒骂。
屋中一角，一个小丫头抱着头瑟瑟发抖，听到宋然的声音探了头慌乱的望着宋然。
“阿时，把这丫头带出去吧，我和大夫人说几句话。”宋然道。
阿时见宋然要一个人和那已经疯了的大夫人单独待在一起，心中着急道，“娘子，大夫人已经这般模样，阿时不能让您待在这里。”
“你且安心，我会注意的。”宋然不依，安抚道。
阿时看宋然主意已定，清凉的眼担忧的点了点头，缓慢踱着步子靠近那不住颤抖的小丫头，将那丫头扶起朝屋外走，末了不忘嘱咐：“娘子，你要小心。”
待阿时带着人离开以后，房中只剩下还在疯言疯语的大夫人梁氏及宋然二人。
“打死你……打死你……贱人，让你勾引老爷……”梁氏一边揪着已经破烂不堪的被子一边狠狠咒骂。丝毫不曾感觉房中多了人。
“大夫人还记得清若吗？”宋然幽幽开口道。
梁氏本来不断的咒骂声听到清若这两个字的一瞬间，这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顿时更加疯狂的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宋然，宋然巧妙躲开，继续冷冷道：“看来大夫人记忆力不错，还记得这么一个人啊，还记得被你陷害受辱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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