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沈波尸体火化那天，楚西宁见到了周晓。
那个眼中总带着一丝忧郁的女人，此时穿着l家的新款白裙，精致的橘调口红清新又妩媚，黑色墨镜架在稍有些不自然的高鼻梁上，纤细的脖颈，头昂起像只优雅的天鹅。
这一刻，她似乎完全脱离之前的阴影，迎来了全新的人生。
“楚警官，好久不见。”周晓微微一笑，温柔得如春风一般
这才是周晓的真面目，自私冷漠，骨子里都透着凉薄。
空气中弥漫着香灰的气息，呛得人眼泪直流，一股子寒风从背后冒出，竟在酷暑七月吹得人汗毛倒立。
“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就换了张脸。”楚西宁冷言冷语道。
沈波虽死，楚西宁却没有放弃盯着周晓，知道她前不久预约k国的全脸整容，相比她早就做好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的打算
“楚警官，还真惦记我。”周晓的话里话外都是讥讽，“那位顾小姐怎么没来？”
楚西宁眼神一沉，自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顾小满。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沉不住气，不经思考就说出那句话，等到冷静下来，她已经走到小区门口。
等她再想找顾小满道歉的时候，发现三宝事务所居然暂时歇业了。
“自然是惦记的，毕竟两条人命。”
“楚警官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刚怀孕流产的女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化处的工作人员也将手续办好，沈波的骨灰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白瓷罐子里。
上面的照片是上大学时，周晓陪他去拍的蓝底证件照，眼神温柔，嘴角带笑。
楚西宁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悲凉
这人啊！无论生前是风光还是落魄，死后不过一瓷罐，一掊黄土。
周晓领了沈波的骨灰，未发一眼，两人就无言地站立着。许久过后，周晓道：“楚警官，后会无期了。”
——
寂静的夜，枝桠上的蝉拖长了嗓子鸣叫，闷热的教室只有两盏老旧风扇，吃力地转着，可依旧让人喘不过气来。
钟思思本来就畏热，现在还要和一堆人下饺子般挤在一个教室，让她愈发烦躁。
细白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黑色圆珠笔，台上的老师讲着深奥的数学，加上闷热的天气，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走神。
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窗外，教学楼的对面是栋废弃的艺术楼，许多诡异的校园传闻就出自于此。
隐隐约约一个人影出现在天台，麻布袋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黑影转身匆匆就跑。
周围散步的小情侣听到声响好奇走走近，下一秒尖锐的喊叫划破长空。
安静的教学楼，如同水溅进油锅一般，所有人都跑到走廊，削尖脑袋往前钻，就想凑个热闹。
“有人跳楼了！”
人群躁动得更加厉害，有些好事的学生刚想冲出去，来个静距离观看，就被训练有素的老师拦下。
钟思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被丢下去的是人，而非麻袋。
她汗毛都快竖起来，后背更是冒出一身冷汗，原来自己目睹的居然是凶案现场。
老师如同门神一般守在教室，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刚才的喧闹好像是一场梦境一般。
校长和领导拨通了急救电话，赶到现场，不过几分钟急救车驶入现场，仅仅两分钟就确定了死亡。
接下来就是警车入场，带队的正是楚西宁。
她仍然没有放弃追查清道夫杀手之事，甚至端了好几个不法场所，依旧没有线索，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刚接到上头的通知，说局里会来一个新的顾问，就接到了报警电话，榆林一中又有学生跳楼。
为什么要说又字呢？就不得不提起榆林一中。
作为教育重省下的教育强市，虞城高校的教学质量一直排在全国前列，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榆林一中。
不仅仅是以其变态的本科率，更出名的是军事化管理制度。
在高考和学校的双重重压之下，每年都有不少学生跳楼，学校大概也是久病成良医，第一时间就处理好。闹出命案的还是十年里头一遭。
按照教育局规定的日子，还有两周才开学，可是教学楼灯火通明的样子，就不像是假期的样子。
现场很快就被黄底黑字的警戒带包围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员和法医有条不紊地采集现场的证据。
楚西宁仔细检查了周围的环境，虽然每年都会修葺，外表看起来依旧是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废弃许久的艺术楼除了一楼偶尔用作表演会场，上面都已经充当仓库，用来堆放废弃的桌椅，过往的档案之类的杂物。
由于最近开学新进了教材，要找地方集中放置才打开了艺术楼。
听满脑门大汗的地中海副校长讲艺术楼的渊源，楚西宁有些疑惑，本来用作给艺术生训练和学习的楼怎么会荒废这么久？
“老大，之前的校长觉得艺术生拉低了学校的本科率，然后向教育局申请成立了一个附高，直接把艺术部迁了过去。”马辰小声在楚西宁耳边道。
马辰是本地人，对榆林一中的事也是如数家珍，所谓的艺高不过是榆林一中的”差生“安置处。
作为一名父亲，他自然想孩子上最好的学校，可是又对学校的管理制度颇有微词。
这便是大部分家长的心态。
所以无论榆林一中的管理有多令人诟病，可依旧有无数家长挥着钞票就想将孩子往里塞。
“死者叫苏清清，今年高三，初步推断是高处坠落导致的颅骨内大出血，内脏破裂，全身多处骨折。”
说话的是新调来的法医童乐，是之前那位大拿的关门弟子，长得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第一天工作就差点把钱阳光吓尿。
任谁看到解剖室里，盖着白布的“尸体”坐起都会被吓尿的。
“全身多出擦伤，很多都是生前伤，具体死因还要等详细尸检后才知道。“
秀气的细眉拧在一处，如此多的生前伤，只能让人想到——校园暴力。
楚西宁突然在不多的围观人群中，瞥到一个熟悉又略带猥琐的身影，正缩在一棵大树后，伸长脖子往现场看。
她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走去，躲在树后的顾小满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回到虞城市，接下的第一单就是混进榆林一中给孩子送零食，刚送完零食就遇到命案，调查的警员还是熟悉的前雇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再开溜，说干就干。
等着楚西宁往艺术楼里面走去时，顾小满就扭了扭蹲麻的双脚，刚想起来开溜，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小满，好久不见啊！”楚西宁双手交叉抱胸，如同一个刚散步至此的人一般。
糟糕，被发现了！
顾小满调整好表情，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转身道：“这不是楚警官吗？怎么在这里也碰到，我说我只是过来散步的，你信吗？”
楚西宁直接给了顾小满一个大大的白眼，“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吧！”
不等顾小满反应，楚西宁直接提着她到现场。
蹲在尸体旁俊秀男人正拿着仪器采集证据，一言不发，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怎么了？”
“痕检组的在采集证据，不过这种急救人员参与的现场，痕迹都破坏地差不多了。”钱阳光没有看来人就直接回答。
走近才看到又是自己最讨厌的顾小满，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调料盘一样，精彩纷呈。
“怎么又是你。”钱阳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打断。
来人正是苏清清的班主任老师，而这人顾小满也熟悉得很。
“怎么是你？”
大概是常年的教学工作，女人满脸严肃，表情像是早就设定好一般，眉间隆起深深的丘壑，嘴角下撇，留下深深的八字皱纹，一看就极不好惹。
“赵老师，好久不见。”顾小满难得的低气压，字一个个从牙缝中挤出来。
楚西宁想起之前看顾小满的资料时，她的高中就是在榆林一中读的，当时的班主任刚好就是眼前的女人——赵燕。
赵燕自然记得顾小满，当年的省理科状元，14岁不到就考上顶级学府，当年的神话人物。
按道理来说，这样优秀的学生是每个老师的掌中宝，当时的顾小满只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少年天才。
就算面对二十多年教龄的金牌教师，依旧不尊重她，甚至还仗着成绩好和校领导的关注，时不时挑战赵燕的底线。
不过这都是赵燕的单方面的想法。
在顾小满看来，自己不过是阐述事实顺便纠正了她的教学错误，赵燕却时不时地带着全班同学孤立她。
当时性格孤僻的天才少女根本没有发觉，直到某次被围在角落拳打脚踢，才意识到自己被全班针对。
而始作俑者正是为人师长的赵燕。
看着赵燕进退有度地回答警察的问题，顾小满第一次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楚西宁甚至看出了一丝恨意。
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自然也被围观群众看在眼里，楚西宁直接将顾小满带离现场
靠着楼道应急灯光幽幽的光亮，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台阶，顾小满心中想着事情，脚下一个踉跄。
身子没有站稳，就要往后倒去，楚西宁倒是反应迅速，揽着顾小满的腰才扶她站稳。
“楚警官，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幕有点像偶像剧？”满嘴跑火车的顾小满又回来了。
楚西宁只是淡淡道了一句，“看路。”
后半程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顾小满盯着脚下的路。
(https://www.xdingdiann.cc/ddk78106065/30335425.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www.xdingdian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ingdian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