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楚西宁刚想敲门，赵燕的办公室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穿着儒雅的男人似乎被吓到，男人戴着眼镜透着一股学生气，短袖衬衫的口袋中插着一支笔，黑色的裤子显得有些清瘦。
男人说完抱歉就匆匆离开，楚西宁却觉得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带着疑问，楚西宁还是见到了赵燕。
赵燕的强打着精神招待了两人，“两位坐，我给你们倒点水。”
楚西宁直接绝拒绝了喝水，而是直接询问起死者的情况，“苏清清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如何？”
赵燕坐在黑色皮质椅上，尽力忽视一旁顾小满的视线，正声道：“苏同学平时比较内向，不爱和人说话，最近一段时间放假，我也不了解她的情况。”
她顿了顿，接着道：“她之前倒是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上半个学期开始成绩直线下滑。如果这次开学测试不达标的话，可能会转到普通班去。”
赵燕的话似乎是要佐证苏清清自杀，她是因为成绩下滑，不能呆在实验班，压力过大才会选择自杀。
虽然上面明令禁止以学生成绩划分班级，可是还是有许多学校保留了这种传统，榆林一中更甚。
研发了全新的教学模式——走班制，通过月考期中期末考成绩波动情况，编排班级，测试落在本科线以下的都会被送到附属艺高。
因为榆林一中变态的本科升学率，无数家长挤破头都想把孩子送进来，所以每年都择校费越来越高。
可是花钱送来的学生素质肯定没有考进来的高，学校又需要资金来开拓新出教学项目。
所以上上任校长才会借着招商引资的东风，建立公私合办的附属艺高，一边收取高昂的学费和择校费，一边利用艺高放置榆林一中淘汰的学生。
简直就是赚钱和升官两不误。
顾小满深知榆林一中的校领导的尿性，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人如此倒胃口。
赵燕还在讲诉苏清清的情况，顾小满却开始溜达起来，查看四周的情况。
哪怕赵燕爬到了年级组长的位置，依旧和高三的一众老师分享办公室。
此时的教师办公室空无一人，所有的老师都同时去上课，在其他学校极其少见，在榆林一中却是常见。
榆林一中对老师同样有极其苛刻的考核制度，如果老师还想多赚一些，可以到附属艺高任课。
不仅不违反教育局的规定，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工资”。
当初学校颁布这条规定的时候，顾小满就觉得制定者简直太过于精明。
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安排地明明白白，利用师资力量为附属艺高引流，同时提高本科率。
顾小满注意到桌上新分班的成绩表，在赵燕口中成绩岌岌可危，濒临掉出实验班的苏清清，开学的清考成绩却不错。
楚西宁还在询问赵燕，越问越觉得眼前的女人透露着一丝古怪，对学生的生活性格完全不了解，可是对成绩和排名却头头是道。
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走位都是步履匆匆穿着宽松运动校服的学生，嘴中囔囔的都是语文背诵的内容。
在食堂前等了好一阵子，马辰才匆匆赶来。
一早他就带着一队警员来给学生做笔录，原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计，可是问了全班都没有说出所以然。
“昨天晚上估计就通知好了。”顾小满丝毫不意外。
榆林一中之所以能在外保持不错的口碑，一直奉行的是内部事，内部毕，出了任何丑事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大多数学生在调到艺高的重压下，轻松屈服。
“那老大，现在怎么办？”马辰问道。
从楚队到老大，马辰是真正认可了楚西宁。
“查查安眠药的来源。”楚西宁道。
榆林一中学生带进来的物品都会严加检查，就连牛奶都仅限几个品牌，诣在为学生提供最佳的学习生活环境，保证孩子身心健康。
安眠药属于二类精神病处方药，苏清清并没有渠道能搞到，最大的嫌疑就是学校的医务处。
和普通学校不同，榆林一中的心理辅导室比医务室更加重要，在学校和高考的双重重压之下，许多学生都患有心理问题。
而焦虑失眠就是其中最常见的，所以心理医生偶尔会开具小半颗安眠药给学生。
心理辅导室内，秦丽萍在忙，桌上杂乱地摆放着a4纸，时不时还做着记号，在看到楚西宁三人进来时，明显一愣。
“你好，我们是来调查的警察。”说着马辰出示了证件。
对面的青年见状表示自己先回避，说着就将桌山的稿纸收拾好，退出办公室。
这是刚刚在赵燕办公室见到的男人。
“请坐，不知道各位是想来调查什么？”秦丽萍说话轻声细语，摆出倾听的样子。
“昨夜的死者苏清清之前有在心理室接受过治疗吗？”
秦丽萍查了查电脑上的信息，确定地表示从来没有来过。
“那你们心理室有丢失过安眠药吗？”马辰继续问道。
秦丽萍笑道：“我们所有的药品都是在后面的小玻璃房锁起来，监控全天候拍摄，药都是我亲自配的，从来没有丢失过安眠药。”
“那最近有人开过大剂量的安眠药吗？”
“警察同志说笑了，安眠药不能乱开的，我们一个月的进货只有一瓶，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二。”
马辰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表示要将药品待会警察局，秦丽萍也欣然接受，表示无条件配合警察调查。
看来拥有安眠药的是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学生。
刚出办公室，身后就传来一声轻轻的声音：“顾小满？”
似乎是过于不确定，那声音轻得像阵烟，顾小满还是听到了，“好久不见，赵修远。”
赵修远，班上的万年老二，是马文婷针对她的原因，班主任赵燕的亲生儿子，也是顾小满的同桌。
赵修远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满脸惊喜道：“你现在都当警察了？”
“没有，只是警局顾问，你怎么回虞城了？”顾小满也像是认出他一样，带着老同学的客套。
其实在昨晚她就远远看到过赵修远，只是完全不想寒暄罢了。
听说赵修远当年上了她隔壁的顶级学府，只是在她的省状元的的光芒下被人遗忘。
听说他读了医学，毕业之后在一家三甲医院实习，后来甚至要到国外去学习。
这些都是听说，毕业之后顾小满很少打听高中同学的事情，只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还维持着微信好友的关系。
“我最近想静下心考博士，所以回家准备准备，医务室的工作清闲。”赵修远回道。
顾小满没有接话，不愿意和眼前的赵修远扯上任何关系，而赵修远似乎没有意识到一般，热情地邀请顾小满一起吃饭。
在路上赵修远一直在絮叨这些年的经历，没有丝毫炫耀，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一般。
顾小满很少搭话，楚西宁也看出两人关系的异常。
榆林一中的食堂分四楼，四楼是员工和教室餐厅，赵修远刚好在学校医务处当校医，直接将三人带到四楼。
饭桌上，马辰和赵修远聊得火热，最近马辰的丈母娘生病进了医院，赵修远刚好有认识的同学在市医院做大夫。
正在氛围正好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严肃的女声，“修远，你怎么在这里？”
赵燕和马文婷走在一道，原本两人有说有笑，一向没有表情的赵燕都被逗得有丝笑意，看到赵修远脸色剧变。
“妈，我说了今天在食堂吃。”赵修远看到赵燕的到来，立马站起身来，“妈，你怎么来了。”
学校配备了专门的教师公寓，赵燕一般中午都会在家，精心准备营养午餐和牛奶给正在考学的儿子。
中午接到赵修远的信息，说不在家吃饭本就令她不悦，看到和他一起吃饭的人后，这种不悦达到了顶峰。
“我不来怎么能看到你和什么人混在一起。”赵燕的声音有些尖锐，像是指甲刮上玻璃。
顾小满早就预想到这种场面，只是马辰一脸懵逼，不过是吃顿饭就被无差别攻击了。
“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小满还是之前你学生呢！”赵修远尽力活跃着气氛，手紧张地差点再裤缝扣出火花。
可是赵燕似乎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语言更加激动起来，“小远，你要知道你现阶段的任务是什么？怎么可以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社会交际上。”
实际上赵女士想说的是，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身上。
赵修远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落寞，丝毫没有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马文婷原本想上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打破僵局的是楚西宁，“赵老师，我们找赵医生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原本还没有发疯的赵燕，一下子绷不住了，“苏清清是我班上的学生，要了解情况找我好了，为什么要去打扰我儿子。”
几位警员都无法理解着突如其来的怒气，不过周围被吸引目光的同事早就见怪不怪。
赵燕丈夫原本也是学校的老师，只是后来跟着学生家长跑了，只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从此之后赵燕就将儿子看作生命的全部，这段时间赵修远到学校医务室任职，为了保证儿子安心读书的环境。
她居然和各年纪的老师打好招呼，控制学生病假的数量，甚至还去查看就诊记录，亲自找到患病的学生去谈话。
生病的学生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将事情转告给家长，家长找上学校。
副校长得知事情之后，找到找到赵燕谈话，双方互相道歉谅解，这才没有将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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