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恩怨
郑然然冷着脸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偏要把架势拿捏的比许春儿还要悠游自在一些才肯罢休。
“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些债主没跟在你屁股后面讨债？”
许春儿得意洋洋的摇了摇头，“这临安府的百姓们都明智啊，今天中午陈大人将人往府衙一招呼，人人见了我都称仙姑，我当时也纳闷呢，还问他们不想要我还银子吗，嘿你猜怎么着？”
郑然然的眼皮连抬也没抬，单听许春儿的语气就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她会说什么了。
果然，她也不等郑然然追问。“这百姓们都说从我的昭明观回去以后心想事情了许多，这身体也康健了，福气也延年了，你说巧不巧？”
郑然然冷冷一笑：“临安府是六朝古都，本来就是富庶繁华之地，百姓们安居乐业，即便不去求你的道也能富足祥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春儿笑笑，在郑然然面前摊了摊手，“是没什么关系，可人家就是不愿意向我讨银子啊，早知道不用还银子，我早逍遥快活去了，省的在那死气沉沉的昭明寺里躲了那么多时候。”
郑然然捂着额头感慨仓天不公，怎么这许春儿骗了百姓们那么多银子，这百姓们却偏偏不肯认账呢，究竟是人家好命吧。
她忽然伸手，在许春儿面前晃了晃：“少废话，把我的银子还来，双倍！”
许春儿一个白眼翻过去，却还是因为惧怕郑然然的不依不饶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搁在她面前，“你家的江大人不是京官吗，按说京官俸禄不少，怎么就缺了你的银子了。”
郑然然将面前的两锭银子拿到手里视若珍宝，有银子就好，有银子她看着许春儿得意的脸都顺眼了许多呢。
“他也不是多大方的人。”
郑然然便这么嘟囔着，心里想的是江玠的确没给过她银子，至多是在自己大快朵颐的时候起身去结个账，但想着他自己也是个步履维艰的人，郑然然也就不与他计较。
却听许春儿忽然一笑，“我就说嘛，你们俩儿有点关系的。”
郑然然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许春儿方才说的不是江玠抠不抠门，而是那句“你家的江大人。”
郑然然嘴角忽然带了抹笑意，“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也就是这话音儿才落下，郑然然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她起身开门，门外男子嘴角的笑意已然掩映不住，显然是把郑然然方才的话听了个清楚。
郑然然悻悻地收回手，面色有些不悦，这感觉像是被人戏弄了一番，却明明是自己往坑里跳的，“大人，听门缝真的有意思么？”
江玠勾着唇角进来，笑言：“你还要人闭上耳朵不成。”
郑然然自知自己理亏，便又赶紧岔开话题：“是有什么事儿吗？”
他们今日上午才爬了一趟昭明寺，若是许春儿不主动来还银子，她定然要一觉睡过去了，想必江玠也疲累的很，却在这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儿。
果然见男子点了点头，“余隆镇有消息了，想必你好奇，一起去看看？”
她恍然，当日她与江玠和陈观离开了余隆镇，但是陈观留了官差调查，赵济源和烟儿的案子还没有线索，听江玠这么说，想必是查到与他们有仇怨的人了。
“哎？我能不能去凑个热闹？”
眼见得郑然然与江玠起身要走，许春儿探了探身子问，江玠才要张口拒绝，郑然然却先笑了笑：“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赵济源的尸体还是你发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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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玠无奈，只得允了许春儿一并跟着，却也看出郑然然对许春儿的态度似乎和缓了不少，倒不是两个人投缘，而是因为许春儿给她钱了。
他忍不住出声打趣：“郑然然，哪一天你被人卖了都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我又不傻，不过那银子若是能归我，我倒是乐意的。”
……
陈观在书房等郑然然与江玠。
几人到的时候正见陈观一脸愁苦神色，眉宇间还略带着些焦急，全然不像他那沉稳性子的做派该有的样子。
“陈大人，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陈观听见郑然然的话便抬起头，几日相处下来他们已经很是熟络，见了面也顾不上寒暄客套，陈观只拱了拱手，请几人在椅子上落座，而后郑重其事地出了声。
“不瞒诸位，的确有些线索，但棘手的很。”
原来是陈观命官差留在余隆镇四处探访，目的是查出赵济源有没有仇家，这才得知大约两年前，赵济源就来过临安府的。
彼时赵家的生意做得红火，赵济源承赵荣泰的意思来临安府与各大商户谈生意，这期间便遇上一个女子，并对其生了情意，听说回去以后便央求着赵荣泰去那姑娘家里提亲，赵荣泰也的确去了。
“后来呢？婚事没成？”
陈观叹了口气，“没成。”
那姑娘家里是清流人家，也是世家大族，最看不上的就是赵荣泰这样的商贾人家，那姑娘的爹压根儿没让赵荣泰进门，赵荣泰拉了一车聘礼在临安府被下了好大的面子。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这倒不像是赵济源得罪了谁，反倒像是谁得罪了赵济源和赵荣泰父子了。
但总归是个不错的线索，若是这两家因此结下仇怨，导致矛盾进一步加重，最终惹出命案也是有可能的。
郑然然摸了摸下巴，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姓甚名谁？”
本是个极容易回答的问题，陈观却忽然叹了口气，良久的沉默过后才又答：“那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郑然然只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心底传来一阵凉意，与江玠对视了片刻以后才又问：“为什么？”
“两年前一场大火，那姑娘与一家人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若真是他们家的人杀了赵济源和烟儿，反倒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那姑娘是……”
“那是内子的幺妹，按道理，我该称呼她一声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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