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你曾笑得无邪（上）
她打心眼里儿喜欢年芨明媚无害的笑容，也羡慕也向往，更会怀念。
因为在这个年轻姑娘身上，她能看到太多太多自己从前时候的影子。
万般都像她，却都不是她。
因为在这个城市里，跟她一样每天都过得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太多。
多到所有人，基本都是一样的。
已是过去。
………
向淮远进了公司大楼的地下车库，他今天要去新城区售楼部值班，因此要先去开车出来。
年芨见状，很快拿上自己的东西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他很快将车子开了出来，见到她的样子，当下就明白了：她要跟自己一起去新城区。
向淮远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小词，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吗？”
他习惯喊她小词，毕竟已经喊了太多年，一时间也难以改变过来。
年芨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还在整理东西的其他同事，才又扭过头来看着向淮远，问：“可以吗？”
他轻笑，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可是我已经让许华青跟我一起去了。”
新老城区的售楼部每天都需要人值班，但是每个组只需要派两个人去就够了，如果许华青去了的话，年芨就一定没办法再去。
她微微愣了下，嘴唇动了动：“那我去跟他说一声，我跟他换可以吗？”
向淮远挑眉看着她，语气玩味：“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去呢？”
明明前段时间她躲他还躲得跟洪水猛兽似的，怎么才一个晚上过去，这态度就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因为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果然，年芨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利落的实话实话：“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问你而已。”
“嗯。”向淮远这回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朝她一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上来吧。”
她张大嘴巴，一脸懵：“啊？你不是让许华青跟着你的吗？我还没去跟他说呢。”
他偏头轻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逗你的，他今天出去外拓，上来吧，我们去新城区值班。”
年芨咂咂嘴，心想这人居然也敢调侃自己了？她在心里将向淮远翻来覆去腹诽了一遍，只将他贬低得里外不是人，然后才一撇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抿着唇，视线平视着前方道路，公司接送客户专用的车子被他开出了豪华轿车的感觉，速度不快不慢，平稳至极。
见年芨自从上车以后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向淮远用余光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她的头歪歪靠在座椅上，斜着眼睛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淡淡的说：“没什么。”
“生气了？”他轻声问，随后又说，“我真没想这么多，就是随口一说想哄哄你。”
“怎么个哄法？”年芨转过头去，盯着向淮远线条分明轮廓立体的侧脸，他的下颚骨十分突出，因此一张脸也显得有些消瘦嶙峋，棱骨分明。
他依旧盯着面前的道路，没回头，声音很轻，伴随着车子里放着的轻音乐，一点一点的流淌进她的耳朵：“没什么，心血来潮想逗逗你。”
她眸色微变，眼神有些飘忽，然后将视线收回，终于开口问了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昨天晚上……嗯……你没事吧？”
“没事。”向淮远回答得很快，语气很轻松。
“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尽管知道以现在两人的立场，他不需要也完全可以不对年芨讲任何实话，但她内心依旧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他可以说些什么，好让她能够看清自己面前该走的路。
向淮远静默了一会儿，垂下眸子：“你想知道什么？”
年芨说：“全部，我都想知道。”
“你倒是挺大言不惭。”他笑，却分明是暗讽的笑。
她满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只要能知道我想知道的，随便你怎么说。”
向淮远的目光随意向车窗外扫了一眼，这时汽车已经驶上国道，入目都是道路两旁青葱的树木花草，偶尔能看到路边有一两个早起晨练的老人家。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空气最清新舒适的时候，他心情也不错，下意识弯了唇角：“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告诉你呢？”
听了这话，年芨转了转眼珠子，说：“讲实话，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他的目光动了动。
她接着说：“不过我想，问一问，总比什么都不问要好上很多吧？不问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问了说不定你心情一好还能随口跟我透露一些。”
还挺聪明。
或者说，挺了解他。
向淮远淡淡“嗯”了一声，前方道路有一个红绿灯路口，他渐渐放慢了汽车行驶的速度，然后稳当的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路口。
他这会儿终于有时间偏过脸，仔细看看年芨了。
早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到来一定会让她有些疑惑，所以他闭口不提昨天的事情。
目的就是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再慢慢的将她引到自己身边来。
没有人告诉过向淮远需要这么做，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不停说着：就这么干吧，你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吗？
是的。
也没有想过万一失败要怎么办，即使无法预知，他似乎也能笃定年芨会跟着他走。
他太了解她。
昨晚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性格原因，他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就这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算没法儿还清人情，她也一定会做些什么弥补他。
想到这里，向淮远突然笑了。
年芨不解，秀气的眉头一皱：“你笑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正装，这个颜色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清清浅浅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镀在她脸上，仿佛上好的璞玉般惹眼动人。
向淮远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你了，然后突然就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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