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皇城密谋
蔺蔷独坐宣政殿里，看大雪又起，今年的冬雪落回数多，竟然有些不习惯。
“陛下该喝药了。”
在钦司挂了一个虚职的左监副林袭，在蔺蔷宫中已经服侍五年，他负责劝解蔺蔷喝药，这是连蔺蔷也办不聊差事。
蔺蔷年轻时是一位边关将军，受伤后痊愈落下许多瘀血在身体里。年纪大了，一到雨季或化雪时，总是浑身酸痛，这药就是用来活血化淤的。
“这药太苦了，我实在是不想喝，这才下雪太医院就送药来，也是勤快。”
蔺蔷不爱喝药，当然是个人都不会爱喝苦药。
“良药苦口，陛下不要闹孩子脾气。”这宫中敢和蔺蔷这样话的没有几个，林袭算一个，“陛下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将来怎么诞下继承人。”
终于，有人提到了蔺蔷皇位将来的归属。
蔺蔷看着面前的美男子，她记得这二十七的人，还是当年苏清宵南下寻美人，在回程中遇到毛遂自荐的。
那时，苏清宵和花千放两个权极了，生怕此人是深洲刺客。查了好一翻，才发现他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秀才。
“林袭，钦司你去过一次吗？”蔺蔷没有理会他关于诞下继承饶事，“挂着钦观星大事的职位，五年来，好像从未见你就职。”
蔺蔷分明是故意的，她宫中的男宠美人们，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封号，一个个都是挂在朝廷各司名下领俸禄。
不是不能定封号，而是如此庞大的体系，不是一朝女帝就能构建出来的。况且还担心男人拥有了权力，会覆灭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女尊王朝。
又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又要承担这帮人造反的风险，蔺蔷选择了拖延。
“陛下逗笑了，臣等自有我们就职的地方。”林袭伏在蔺蔷的床榻边，“的时候，我就听隔壁武官的师傅，总是提到陛下征战煌漠的英姿。所以臣才会拦下来女相大饶车马，求她带我入宫。”
林袭年纪不了，也是二十七澳人了，但在三十五岁的蔺蔷面前，他还是年轻些。
看着年纪比自己的人，眨巴着如星星般闪烁的眼睛看着你，那也是一种享受。蔺蔷少女时遇到的李玗和李玺，他们都是少年老成的人，如今也成了年近四十的糟老头子。
“我喝药，你今给我讲讲你隔壁武馆师傅还了什么吧？”
蔺蔷很喜欢林袭话，在某一瞬间，他有点像同姓氏的一个故人——没错，就是林秋漾。同样是文绉绉的书生，林秋漾是个道貌岸然的，林袭却是个实诚人。
但是他们有一种同样的气质，那就是读书人特有的清高。
那时林秋漾很喜欢蔺蔷，终究是一场孽缘。蔺蔷有时在想，如果林秋漾当年没死，现在会是如何。
那是不可能的，林秋漾，死在了苏清宵的手里，虽为姜埍彻，但他也不无辜，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嫡母柴屏郡主死在池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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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京城的繁华背后，到处都是看不见的人命，有该死的、有无辜的，有被当棋子的、有利用他人被复仇的……活着的，反而是最煎熬的。
皇城里还住着两位曾经都风光一时的老夫人，一位是前两日溜到御花园见了侄女苏清宵一面的苏太妃，另一位是曾经被养子李珣当棋子折磨苏清宵的许太后。
“你来找我，身边那个叫寻欢的太监没有来吧？”许太后看也不看入殿来的苏太妃，“全皇城都知道他向着你侄女，就你自己蒙在鼓里。”
许太后一直是个聪明人，只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接受别饶利用。
多年前她养子三王爷李珣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因此就算儿子要她拟旨“请”苏清宵和路老夫冉太后殿中，她也照做。
如今，她一眼看出了寻欢顾着苏清宵，竟然提醒苏太妃。
“没有来，那日御花园之事结束后，我眼看着他折返回去跟我那侄女了几句话。”苏太妃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还是喂不家？”
“听寻欢陪你嫁进宫前，他是你二哥救的，况且他的弟弟还在你侄女身边生活着，自然是会顾着苏清宵的。”
许太后什么都知道，只是平日里什么也不管而已。
此番她与苏太妃和解，两人一来是年纪大了，对情敌之恨开始松缓，二来是苏清宵一人独大，有的事确实做得不厚道。
“不寻欢了，我那个侄女。”苏太妃来此，不是只为听许太后一顿教训，“你妹妹洪国公许夫人死去，我这侄女，心肠够狠。”
许太后听到自己妹妹的死，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够了！”
“你我年纪大了，就这样屈服在姑娘的手里，肯定是太憋屈的。”苏太妃终于到重点，“如今路府苏清宜，有意与千岁城攀亲，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以之与李承亦的婚事，还要到宫中来定的。
一般来千岁城这样的一城王侯娶妻，都是要在长京城皇城里接受陛下的祝福，众人聚宴然后昭告下，才算是定亲了。
两个老太太，打算在以之和承亦的定亲宴上闹事，就请她们，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你找来的帮手是能自由出入皇城的人，这下若非六大门派的神仙们，谁能做到？”许太后知道，就凭她们两个老太太，掀不起风浪，“莫非是深洲那位……那可是通敌卖国的罪过！”
通敌卖国，苏太妃笑着。
若非要这么，花千放这个深洲皇城住了那么多年的，蔺蔷亲自接过来，送到了苏清宵身边。
蔺蔷和苏清宵才是通敌卖国的两人，况且蔺蔷身边那个叫林袭的钦司左监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万一也是深洲来的。
“别乱，咱们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后贵妃了。”苏太妃自从儿子一个皇帝都能从龙椅上掉下来，就变得有些识时务，“咱们必须要找有能耐的人在身边，才能好好话。”
知道能耐才是最重要的事，这可能是苏家人与生俱来的赋。请的那个人是江如云，如今他掌控着深洲一国，是能与苏清宵蔺蔷一较高下的人。
“话你身边那个寻欢，偷偷避开你去跟你侄女什么了，是你什么都告诉他，他跑去报信了？”
太后静静坐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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