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敌与友（二）
第二日，太后与姑姑大清早在殿中吵起来，好像是因为姑姑丢了一柄成色上好的玉如意，而姑姑的贴身丫头，看到了太后宫里的人，来这边晃过。
“外面怎的，这么吵！”
清宜从被子里出去，贴在窗户上听外面的吵闹，我赶紧唤她回去睡下：“起来这样冷，你大着个肚子，听什么外面的热闹！”
“外面太后和太妃二位主子，天天吵架的，两位夫人不必惊讶，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寻闲进来，带着一众小丫头给我们上早点，这丰盛得不像话的，“都是太妃娘娘的心意，二位夫人所有不够的，只管吩咐寻闲就是。”
二十几盘糕点，就算是喂猪，猪也是吃不完的，虽然我和清宜食量真的不小，但真不至于要吃这么多。
“寻闲，你可能联系上寻欢？”
我也没有多和寻闲抱怨，他也是个只管听主子吩咐做事的。
“找得到，夫人可有什么话带一带。”寻闲听我问他事了，好像很是开心，“夫人交代的任何事，寻闲都会努力做好，能为苏家做事，我什么都愿意。”
原来寻闲是老爹救他们三兄弟一家子的救命恩人，这三个被骗进宫净身了，又因为脾气不好被赶出来，是老爹救了他们，让他们两个进了宫陪姑姑，一个留在了苏府，那一个就是寻乐。
寻欢寻乐寻闲，名字倒是潇洒，人生可就苦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这几日我和清宜还在宫里，想让寻欢打听打听陛下喜欢的女子，是什么类型的。”
我赶紧说道，没忍住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很是香甜。
“这样啊，没问题，寻闲去告诉侍郎大人。”
那小子离开后，清宜走过来凑近我，坏笑说：“姐姐问陛下喜欢什么样做什么，不如就听姑姑的，给他找两个会骑马舞剑的女子就是。”
是啊，陛下娶谁，与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只是觉得入深宫的女人都可怜，若是还找了不适合囚在这里的，更是作孽。
“会骑马会舞剑的，要是被送到这高墙深渊里，我觉得我的良心不安。”
我对清宜语重心长说，说完递给她一盘子桂花糕，这个好吃。
她接过去，送进了嘴里，看着我：“若非要说什么样的女子适合在这里，我倒觉得，恐怕姐姐是合适的。”
“为何这样说？”
我很好奇清宜是怎么这样觉得的，说实在的，我若不是嫁给了路千夜，真的会在苏南城一事发生后选择逃离，看能不能跑了算了。
“姐姐聪慧没有几个女子能匹敌，又有才华，心怀天下，正是母仪天下的范本。”清宜逮着我夸，“我在姐姐身边总是很安心，像是一种神奇的魔力，我觉得姐姐站在比我高的位置，在看这个世界。”
站在高的位置，看这个世界……
上帝视角？
并不是吧，我对这个世界，至今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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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抓不住路千夜，他生了大气，转头与徐林一同围攻钟牧琛一人。
“唉，大王爷不带您这样的，一个打一个，怎么联手打我一个了！”钟牧琛不愧为宫中可排名的高手，他一人对二，完全没有压力，“王爷自己过来的，若是被我伤着了、碰着了，可不怪我！”
路千夜看着那三人，坐下来喝酒，他知道今夜，恐怕钟牧琛是真心来帮忙的。
“叶公子……丞相大人，我的两位师弟，原来是庄主的暗哨，他二人打不过我已经服毒自尽，我连遥城……似乎是多此一举，参与了一件不该参与的事。”
楼上下来的人，剑上还是干净的，他是个仁慈的道士。
“你为什么不喜欢大王爷，你家庄主可是他的部下。”路千夜举杯对着连遥城，“帮着我，你可就是鸿若山庄的叛徒。”
“连遥城知晓长京城的许多事，大王爷这个人，本来就不适合在朝谋政，他多疑懦弱……”连遥城看了眼和钟牧琛扭打在一起的李瑞，“如今更是逃犯。”
路千夜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银票：“这是三百两银子，当作你救楼上我二弟的谢礼，你说你想去深洲谋生，希望这有助于你去安家。”
“大人，我看您身边连个护身的人都没有，若是大人不嫌弃……”连遥城犹豫着，但又不敢说，“我想追随大人成就一番事业。”
路千夜正有此意，但是他也很纠结，毕竟连遥城一个小道士，可是鸿若山庄徐林名下出来的，也很害怕他是暗哨。
“罢了，往后再说吧，风雪定还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好久，倒是一起到了靖陵城，再说吧。”路千夜没有说断，只是推辞，连遥城以为是婉拒，也就不再说什么，“连遥城，等到了靖陵城，请你喝一杯，还望到时不要拒绝。”
连遥城点一点头，那边三个忽然停下来了。
“点穴手。”
路千夜看着他们三个，回头一看后院，原来是老掌柜出手了。
“你们这群小辈，平时个个私下玩一玩，要我杀这个杀那个的，我都配合应付着，今儿砍断了我的老楼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老掌柜俯下身来看着楼梯断面：“什么玩意儿的武器，能给我这老楼梯砍得这样光滑？丞相大人，你可看见了大王爷、钟小爷，还有徐道长是哪一个干的好事？”
连遥城和路千夜闷着笑，搞半天前面的扭打，老掌柜没看见是吧。
“这些可都是要陪的，不如……钟小爷和徐道长的两把宝剑，就拿来抵了楼梯费吧。”老掌柜身材佝偻，他走到那定格的三人之间，拿走了钟牧琛和徐林的剑，“走了走了，客官们继续唠着。”
这掌柜的才是牛人，连遥城被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掌柜的一向是对着客人们……怎么今儿连宫中前十排行的高手，都能点住。”
“钟牧琛说的鬼话你也信，他那点功夫若是能排前十，他早就是骠骑将军了。”路千夜竟然嗑起瓜子来，“老掌柜是田老爷子旧部，我奶奶说了，他是我路家的人。”
钟牧琛定在远处，眼珠子就快瞪出去到路千夜脸上，奈何不能说话，老子听陛下和老爹来帮你，你就知道数落我！
“唉！老掌柜的，他们三个这样定多久啊，我看着大厅里三个大活人动也不能动，感觉慎得慌！”路千夜转头往后院去找老掌柜，却被老掌柜揪着到了后院柴房里，“老前辈，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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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漾听说林秋落不见了，本来是没有在意，只觉得小丫头闭门不见而已。
“蠢出世的，那个丫头定然是去路府报信去了，你还是傻乎乎觉得她不过是闭门不见。”林老爷子自打柴屏郡主走了之后，有种莫名的恐慌，“你还不快去把她找回来！”
柴屏郡主嫁过来的时候，柴屏郡王死在了宫里，他与蔺将军在边关征战有功，功高震主，李瑞的父亲将他毒死在宣政殿，无人知晓，除了他林老爷。
“李玺登基，他如此信任路千夜路千余兄弟，你成什么了，林秋漾，你成了拥戴李珣的蠢货！”林老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最是不会审时度势，还杀郡主，蠢出世蠢出世的！”
爹，郡主死了，你提当今新陛下做什么。
“我最没想到的，太妃母亲可也是林府出去的，咱们也是沾亲带故的，你做了这档子蠢事，让苏清宵捡了个大便宜。”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骂林秋漾，郡主还把林秋落送过去嫁给路千常，都是为我林府在打算的，就让你这家伙毁得干干净净！
“我怎么知道太妃一向不认苏府的，现在突然转向，还有林秋落，提都别提，这丫头可是从路府被赶出来的。”林秋漾觉得委屈，反驳自家老爷子，“何况爹成天不管家事的，你又有何资格回来骂骂咧咧。”
老爷子起身来就是一巴掌，我是你爹，怎么说话呢。
“苏府林府钟府田府，哪一个爹是您这样的，放着我一个人在这里撑，我一个文人，怎么撑得住！”
林秋漾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恨透了自己的父亲：“郡主你本来也不喜欢的，何必假惺惺可怜她！爹娶她，不就是一道圣旨为了先陛下杀柴屏郡王而做的幌子吗！”
“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老爷子看着面前这位被长京城夸才华横溢的少年，又忍不住走过去安抚：“秋漾，我们是被李家盯上的棋子，我只有躲起来，才能让你活的安宁，你懂吗。”
我曾帮着先陛下杀了他的亲弟弟，倘若被朝中路府苏府那帮老臣知晓，你以为你还能职在翰林院，不可能的。
“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秋漾这才明白，父亲也是身不由己。
“是儿子蠢了，是儿子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只是如今已经成了这样的一场，我们林府该如何挽回！”
林老爷子想了想，叹了口气：“唯有两条路：一条路，抓回林秋落，把郡主的死推在她的身上，你去向路千夜负荆请罪；第二条路，就指望着太妃娘娘做的一切都是表面功夫，她迟早破了路府，赌这一把，你便躲进宫去，看看你的远房姑母。”
苏太妃，她可是半个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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