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禁足
宇文宪收到风声赶回王府已是第二日清晨，而皇上的诏令昨儿个已经下到了军营，按照原定计划大军今日整顿完毕开拔奔赴前线支援，可心里记挂着薛蘅担心她受苦吃亏，他才不得不抗旨回府。
宇文宪回府之后直奔薛蘅的小院，而豆卢妃也得知他回府便匆匆起身朝小院去，两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王爷，您回来了？臣妾听闻今日大军开拔，没成想您能回府一趟，想必是为了妹妹之事吧。”
宇文宪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他这才离开几日，这府中便风波不断，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再加上军务缠身，他便更加没有好气。
“王妃，你知晓本王最讨厌空穴来风之事，你是掌管一府大小事宜的，如何可以轻信一些小人之言？”说这话的同时他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向了豆卢妃身边的秀萍，锐利而又深沉，惊得秀萍一哆嗦。
“王爷，奴婢不敢妄言，都是前去的小厮回报的，亲眼所见。”
“那你倒是详细跟本王说说，到底见着什么了？”
“这……”
秀萍知道宇文宪在气头上，故意找她茬，那她自然是说什么错什么，还不如就不开口罢了。一旁的裴文举提醒道，“王爷，先去看看二夫人吧。这些事单单听凭那些小厮所说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听听二夫人之言。”
豆卢妃心知肚明，裴文举是帮着薛蘅的，此时会为替她出头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心里堵得慌，她好歹是大夫人，在宇文宪和裴文举面前，却总是低薛蘅一等的感觉，这令她愈发不快。
进了小院，小厮敲门通报，双菱几乎是立刻开了门迎宇文宪进来，“王爷，太好了，您总算回来了，咱们夫人有救了。”
薛蘅一夜未眠，又粒米未进，此刻虚弱得很，正倚着木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要行礼，被宇文宪一把接住，搂在怀中。豆卢妃看在眼里，就觉着她矫情，知道在宇文宪面前做戏装得娇弱的模样，心中甚是不屑。
“阿蘅，你怎么了？怎么这般无力？”
薛蘅扯了扯嘴角，笑得惨淡。宇文宪对着周遭的下人一通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胆大的奴才，仔细着点自己的脑袋！”
双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十分委屈，“昨夜夫人身子不舒爽，奴婢敲了整夜的门都没有人理。至今夫人就喝了几口水，什么吃食都没有送来，只能饿着肚子等您回来。”
几个小厮奴才一听，忙跪下求饶。宇文宪脸一横，刚准备教训他们一番，这时却听见外头守卫来报，“王爷，皇上又下了一道诏令到军营，您恐怕得立刻动身了，否则延误了军情怕皇上是会怪罪下来的。”
“本王知道了，且等等。”他的怒气因此而消了一些，便吩咐秀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说来。当说到薛蘅与韶歌在东郊小屋里共处一室时，自然是添油加醋了些，全程宇文宪一言不发。薛蘅急红了眼，她断断续续地解释道，“王……王爷，我……我没……没有。”
“听秀萍之言，这郎中先生似乎与你交情颇深，本王之前倒是没听你说起过。”
“先生为人……为人低调，不愿……不愿过多……被……被人提……提起……”
由于虚弱，薛蘅总是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也慢，轻而易举地就被秀萍打断。“王爷，奴婢并非空口白话。这山野郎中便在府中的地牢里，若王爷不信，可亲自审问。王爷公正严明，定能察觉出端倪。”
现在两方各执一词，确实需得听听那山野郎中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可还未差遣人去将人带来，外头守卫又催促了一番。这国事与家事比起来，自然国事重要得多。前些日子豆卢将军的训斥还在耳边，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弃国事军务于不顾，否则要遭天下人辱骂的。再说，抗旨延误军机是大罪，到时怕是会连累整个王府。这……这他是承受不起的。
“王爷，臣妾主管王府事宜，若王爷放心，这事便交给臣妾处置吧。若妹妹是清白的，定会给妹妹一个交代的。”
深知豆卢妃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让薛蘅吃苦头的机会，宇文宪怎么可能把她交出去？可这么多人将此刻看在眼里，明面上“证据确凿”，他就算相信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袒护，否则外头要笑他这个王爷当得是一点尊严都没了。
“秀萍所说是否属实？为何你一次都没跟本王提过？你可知人言可畏，现如今连帮你作证的人都没有，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果然他还是怀疑了吧！在场的小厮各个言之凿凿，恨不得把薛蘅编得是一个风流□□一般，再加上薛蘅自己苍白无力的辩解，宇文宪居然动摇了？！
薛蘅的眼里满是破碎的泪痕，连双菱都哭着求着，可宇文宪没有别的法子，她确实隐瞒了他这山野郎中之事，有欠考虑，着实怪不得他。
“此事尚待查证，那郎中是重要之人，你们给我听着，加强地牢的守卫，自然一并加强二夫人小院的守卫，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
豆卢妃吃惊之余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这样岂不是妹妹被禁足了？”
“此事事关王府名誉，所有人对外都要三缄其口。本王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否则别怪本王到时不客气。廖叔，调几个小厨房和我房里的人到这儿来负责二夫人的饮食起居，务必要对二夫人严加看守，不能让他们有……有私通的机会。看牢那个郎中，若有任何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说到“私通”二字时，他的眸光不由得暗了暗，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薛蘅亦是心碎，往日的嬉笑欢乐仍徘徊心头，那是一直微笑着待她如宝的人儿啊，此刻他的眼中却只有狠厉和决绝。她义无反顾为他踏荆棘入深坑，终究，竟是错误的。不值当啊不值当，她低下了高昂的头，心中感到自己卑贱至此。
“此事还望王妃妥善处理，待本王归来定会好好审讯一番。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王妃也受累了，请回房好好歇息。”
说罢他跨出了小院，身后跟着裴文举。直到跨上了马背，王府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裴文举才低声问道，“王爷，您相信那秀萍所言吗？”
“自然不信。”
“那为何……”
他不舍地回头又看了眼王府的大门，似乎透过那扇门能看到薛蘅微微耸动着的瘦弱双肩或是听到她咬紧牙关却从齿缝中溢出的痛哭□□，那般无奈。
“咱们此次前去是作为先锋部队的后勤供给部队，没有粮草支持，将士死伤无数必然对国家心怀怨恨。战事吃紧，大军动身在即，本王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国事？可此番前去，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如此长久的时日若无本王庇护，怕是待本王回府时阿蘅早已被迫害致死。哪怕是禁足也罢，只要能让她平安待本王归来，只要能保住她的命，本王自当还给她一个清白，再……还她自由。”
裴文举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山野郎中呢？”他不由得心里暗笑，还言之凿凿呢，秀萍连这郎中的姓名都没有交代，就这么山野郎中山野郎中地叫着，真是丢王府的脸面了。
“本王方才已偷偷关照过廖叔，让他好生待着那先生。这年头能不为名不为利地四处行医，如此有医德涵养之人，心胸亦不是凡夫俗子可度之。清者自清，他若真心为阿蘅好，定然能熬过这段日子。”
“王爷思虑周全。只是怕……怕二夫人……二夫人会多想。”
“这世上，哪有比命更重要的事。再说，有廖叔看着，定然能将她照顾好。其他之事，只能带本王抽出空来，再行解释了。”
“实在也是别无他法，希望二夫人能体会王爷的良苦用心。”
宇文宪出了府，小厮便来报，豆卢妃在房中吃着点心，心中仍是疑虑。
“秀萍，你说王爷当真相信薛蘅与那郎中苟且一事？我就算恨透了她，却总觉得这事并非如此。一码归一码，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秀萍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她做了这么多事为豆卢妃扫清障碍，可她倒好，还替别人说起好话来。
“王妃，您可好好想想，这狐狸精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勾引男人可是本事，否则为何放着正经的郎中不瞧，偏要去找那山野郎中？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若她当真有冤情，大可一字一句表给王爷听，可王爷问了那么多回，她支支吾吾的一句实话也不肯交代，这不就是心虚吗？您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给骗了。您放心吧，王爷看她的眼神，连奴婢看了都害怕，这狐狸精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等王爷回府了定会查明真相给您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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