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大仇得报
宋然说到这，宋凌志终于还是一颤，是啊，以他这么多年的为官经验，如何没想到这一层，但是一直不肯相信只是因为自恃宋家劳苦功高，皇上不会轻易这般做，没想到，还是自己看错了帝王心，所以这些时日，任凭其他人举出自己的种种不利证据，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同时因为他的次次维护，反而让敌对自己的人更加恼怒，拉自己下马。宋然再如何做，不管皇上是否知道，但是方向是一致的，皇上便任其发展了。这一场结局，怕是皇上最愿意看到的了。
宋然见宋凌志陷入沉思，知道以他的思绪定是已经想通了，哀叹一声，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等宋凌志缓和，便开口问道：“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个我阿娘临死前要求你要见的徐海是什么人，你又为何要逼死我阿娘？”
宋凌志早知宋然会知道这一切，笑了一瞬，最终才幽幽开口：“你最好不要知道这些，我相信清若她在天有灵，也希望你不要知道，停手吧，不要再查下去了，是我亲手杀了你娘，你只需要知道这点便够了。”
“为何？我想知道真相。”宋然不解询问，宋凌志为何要这般说。
宋凌志却不打算继续开口，宋然着急的抓住他的肩摇晃道：“你说啊。”
许是声音逐渐拔高，方才那守牢门的的狱卒便进来冲宋然怒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宋然不顾那狱卒，兀自抓住宋凌志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然而宋凌志却一言不发的低头沉默。
“快点，赶紧离开。”那狱卒不断催促道。
见宋然不肯离开，只好上前强制挟住宋然往外走。
离了牢门，宋然才清醒过来，宋凌志到底什么意思，一点都没有得到消息，来见他一面，不仅没有让自己心里得到畅快，反而更加压抑，就这样匆匆回到了宋府。
一夜无眠。
翌日，三日之期已到，皇上的圣旨还未下来，便传来消息宋凌志在狱中自尽，这更加让人们猜测宋凌志畏罪自杀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接着便是圣旨到了宋府，三夫人领着寥寥无几的几人前去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二品御史大夫宋凌志，身在其职间，贪污受贿，德行有亏，实难以担当大任，黜其职位贬为庶人，谪至凉都，其女眷皆为奴婢，男子终生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收着吧。”那尖细的声音让宋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颇为不屑的将圣旨递给三夫人，便扬长而去。
听完圣旨，前厅跪着的一众女眷都瘫软在地，宋玉燕以及其余几位娘子都开始哭天喊地起来，宋然听到宋凌志自尽的消息呆愣着，不曾有一点波动，宋修此时见其他人都伤心欲绝，唯独宋然面无表情，怒上心头，直直冲宋然而来，口中不断咒骂道：“宋然，你不是说不会有事吗？如今都是因为你的到来，才让宋府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果真的妖孽。”
一旁的宋玉燕见宋然这边动静，也跑过来咒骂道：“对，你就妖孽，你娘也是妖孽！”
见宋然不说一句话，以为理亏，扬起手正欲给宋然一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宋然紧紧捏着那双手，忽的抬眼冷冷直视宋玉燕，宋玉燕不防宋然突然反抗，被宋然眼神吓了一跳，却不甘示弱的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从你来了宋家之后，宋家一直鸡犬不宁，若不是因为你和你酿都是妖孽，何以解释？”
宋然依旧不回话，手中却更加用力，疼的宋玉燕一阵叫唤，宋修见宋然不思悔改，准备伸手帮助宋玉燕，这时便听三夫人严厉的声音传来：“不好好回去收拾东西，都待在这里干嘛？到时候自己东西没人拿可不要多说一句话！”
宋玉燕与宋修被三夫人怒骂，不敢顶嘴，毕竟三夫人从前在府中还是有一定威慑力，是以都不再说话，宋然见三夫人朝自己使了颜色，回头狠狠望着宋玉燕，最终松了手。
“若是我再听到一句你说我娘的话，那就不是手这么简单了。”撂下这一句话，宋然便转身离去。
宋修怒视着宋然离去的方向，划过一丝狠厉。
回到清苑以后，宋然便一直待在房中，一动不动的站在面前的灵位前发愣，灵位上赫然是清然的名字。
“阿娘，结束了，然儿给你报仇了，然儿让欺负你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可是然儿并不觉得轻松，这世上，再无然儿的亲人了，然儿有些累了。”
宋然望着灵位喃喃自语着，眼神空洞。
“娘子，大夫人死了，癫狂而死。”正出神间，阿时匆匆进来，在宋然耳际道。
宋然点了点头，并不意外，那裸盖菇的味道日日在大夫人房中，芍药花虽谢，但凡是在她屋中沾上一点，长此以往，不知不觉，无人会察觉的渗入大夫人体内，最终至死。大夫人既然那般对自己，想来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同样的方法对她。
阿时见娘子一句话不说，末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子，我们真的要去凉都吗？云公子那里……”
“阿时，从今以后，没有云公子了。”不等阿时说完，宋然突然开口打断道。
阿时以为主子心里难受，索性闭口不言，宋府倒下，云府与自家娘子的婚约虽是皇帝做主赐婚，可是是人都知这段婚约怕是不作数了。
“阿时，若是让你去云公子当差你可愿意？”宋然忽然开口问道。
阿时被自驾娘子突然的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迟疑一瞬便立即跪下道：“阿时不去，阿时要伺候娘子左右，一直陪在娘子身边。”
见阿时眼神坚定，宋然揉了揉阿时的头，挥了挥手最终轻声道：“去收拾东西吧。”
“是。”
阿时退下后，宋然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回过头继续望着桌上的灵位，怔怔出神。
阿娘，然儿与他的缘分怕是尽了……
末了半晌，宋然再次抬眼时，眼中已然清明一片，忽然开口道：“流煞，白行。”
一道魅影闪过，面前便跪立了二人。宋然低头见二人垂头恭敬，缓缓开口道：“如今我已是戴罪之身，以后怕是会连累你们，你们若是心有志向，便回到云府去，说不定今后会有所作为。留在我身旁，屈才我亦是不忍的，就此离去吧，我会修书一封，你们送与云公子，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流煞白行闻言不禁抬头对视一眼，流煞率先开口道：“主子，我们二人已脱离了云府，从此是娘子的人，也只会为娘子效命。”
“若是有一日让你们与旧主为敌，你们不会有所犹豫吗？”宋然言语严肃刁难，丝毫不给流煞白行喘息的机会。
“云府从前教导我们只有一句话：从主为命。若主弃之，则自裁。身为一个死士，这是我们毕生的命运。”白行抱拳，朗声道。
宋然却是一惊，没想到那般云淡风轻的人驭人之道竟这般狠。她的心里也不是不信二人所言，但是还是不得不开口这样说，一是为试探二人心意，而是为让自己好有所打算。若是留二人在身边，她总会想到他，自己如今已配不上他，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无以为报，那日闻人期所言莫不是她心中的结，罪臣之女，第一丑女；艳绝公子，云淡风轻。罢了，终究是她自己没有勇气去接受。
“若有异心，蛇蝎毒之，魂不入九天之地。”最终，宋然还是妥协的松了口。
“若有异心，蛇蝎毒之，魂不入九天之地。”流煞白行见宋然不再赶他们走，齐声发誓道。
夜幕逐渐降临，宋然稍晚些把云卿给她的玲珑坊的信物以及一封寥寥数语的信件吩咐阿时送去玲珑坊，且叮嘱道一定要玲珑坊掌柜看了才许回来。是以到现在为止，阿时还未回来，整间房子里只有她一人。
此时，宋然端坐在桌案前，正摩挲着颈项间的那节瓷骨哨，望着窗外深沉的天空心中略有所思。
“主子，后院有人正鬼鬼祟祟往清苑周围过来，还带了……煤油。”忽的一瞬，白行闪现在宋然面前禀告道。
宋然也不遮掩，眼角一挑，道：“何人？”
“宋大少爷手下几个近侍。”
宋然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后漫不经心的轻声道：“这倒是个机会。”
横竖都是要离开，若是借了闻人期的手离开，又要欠他一个人情，如今这机会倒很是时候。
“不用理会，待到燃起来再唤流煞过来。对了，去将大夫人当初放在这里的丫头菊春打晕了带过来吧。”
“是。”白行毫不多言，说完便消失在宋然面前。
宋然看了一眼瓷哨，将瓷哨又放回颈项间，站到门口，眼神灼灼，透过这深沉的夜望向云府的方向。
“他日我若归来，定与你齐肩共进……”浅浅的低喃声伴随着一声高亢的：“走水了！”飘散在映红黑夜的灼热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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