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质问
随后，墨子渊和洛承欢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是笑了笑，他们都已经各自清楚了对方的计划，随即，洛承欢换了一套衣物，重新梳了一个发髻，墨子渊则是在另一旁的桌子前面坐着，等待着洛承欢做好这一切，因为现在他们便是要借着百姓们的压力，将这一个棋局勘破。
而门外的夕楼，也是知道了一切，一个转身，便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他是前去报信去了。就是这个时候，洛承欢起身看着墨子渊，说道：“既然戏台已经搭好，那神仙姐姐，可否陪我唱一曲呢？”轻笑着看着墨子渊，话语中的意味墨子渊也是心里明镜似的，他点了点头。
眼底的宠溺之色，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转眼间也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墨子渊走在了前面，推开寝宫的门，去了主殿，洛承欢也是紧紧的跟在墨子渊的身后，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这让在外面干活的太监宫女们见此，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来到主殿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墨子渊率先落座，而洛承欢则是慢了一两步，在里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到这个情景，他们都是微微一愣，因为皇上这个表情，他们已经是许久没有见过了，难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又闹矛盾了？随后想想也是，他们这些奴婢奴才们，都是清楚的。
邀月宫的那位梅妃娘娘，前些日子盛宠，后来有怀上了皇子，不过之后，皇后娘娘便是和皇上的矛盾化解了，和好了，就如同以前一样了，可是之后不久，便是出了许多的事情，赵国使臣之事，后面的梅妃娘娘小产的事情，据说都是和皇后娘娘有关。
那么这一次皇上这样做，难道真的那些传言都是实锤？他们担忧的看着洛承欢，虽说他们是奴才奴婢，是这皇宫里最下等的人，但是他们在凤栖宫内，却有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尊严，洛承欢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而是会根据你的能力，给你分配相应的任务，让大家的所长都能够得到发挥。
对于洛承欢来说，他们不是奴才，更不是奴婢，他们和她一样，都是平等的，而且洛承欢对他们也是很好，平日里对他们也是很是关心，甚至是细心到每一个人的表情，通过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到底如何，这样的好主子，是他们伺候了那么久之后，第一个遇到的。
他们在洛承欢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身为皇后娘娘的架子，对于他们，洛承欢将架子放得很低，完全不会像其他的贵人一样，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是他们心里最大的慰藉。眼下看着皇上墨子渊，又如同之前那样对待他们尊敬的皇后了，他们的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
私心里，他们觉得那些宫中传言的，根本就是假的，就连所谓的百姓请愿的那个事情也是假的，说到底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来就是皇室的家事，为什么那些百姓还要来掺和呢？那若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那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吗？
起初他们也是觉得，洛承欢啊，那个传言睚眦必报，残暴不仁的女子，他们被分到伺候她，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可是后来伺候了一阵之后，他们忽然发现了，洛承欢只会对威胁她的人如此，会对伤害过她的人，甚至是企图要伤害她的人，伤害她身边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残忍。
而对于其他的人，她都是一视同仁，在她的眼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人人平等，这就是他们眼中的洛承欢。若是告诉他们，那些事情都是洛承欢做的，那么他们是打死都不会相信，因为他们认识的洛承欢，认识的皇后娘娘，是那么的优雅大方，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
走到桌子的面前，洛承欢淡然的看着已然坐好了的墨子渊，弯身行礼，轻声说道：“妾身见过皇上。”墨子渊抬眸看了一眼洛承欢，面无表情的脸上，眼底满是冰冷之色，他和洛承欢对视着，那眼底的冰霜弥漫在整个主殿之内，让这里伺候的人，也是感受到了墨子渊心中的冰冷。
“起来吧。”墨子渊冷声说道，语气当中带着丝丝冰冷，眼睛一刻不瞬的看着洛承欢，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得到了墨子渊的回复，洛承欢也是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缓步来到桌旁，拿起旁边的茶壶，抬手倒了一杯茶，抿了抿唇，将茶水双手递给了墨子渊。
还是以往的动作，每一次墨子渊来凤栖宫，洛承欢总会亲自给墨子渊倒茶，奉茶，亲力亲为。可是此时，同样的动作，或许心境也是全然不一样了。墨子渊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洛承欢，似乎是无意的说道：“想来皇后嫁给朕也是快七年了吧。”
“当朕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十七岁，便是嫁给了朕做太子妃，两年之后，朕继任皇位，五年之间稳定江山，现在算起来，已经七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都说时过境迁，时过境迁，到了这个时候，朕才明白，时间可以改变什么！”
说到这里，墨子渊双眼一凌看向洛承欢，嚯的站起身来，一把将洛承欢手里的茶杯打翻，茶水也是撒了一地，茶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因为是洛承欢端着的，所以茶水在打翻的同时，也是烫到了洛承欢，洛承欢对此，微微皱了一下眉，将头轻轻的低下。
“皇后，你跟在朕身边七年之久，改变颇多，但是唯一没有改变的，却是你那蛇蝎心肠！”墨子渊的话说得很重，有什么比自己最爱的人，亲口指着自己，对着自己，说着自己是蛇蝎心肠这样来得心痛？那些太监宫女们，在墨子渊打翻茶水的那一刻，便是笔直的跪倒在地，不敢起身。
后来伺候的‘小穗’也是跪倒在门外，他看着这里面的两人，心里一阵冷笑，果然，要不是他早就听闻他们的计划，恐怕还真的会被他们欺瞒下去，到时候他可就罪过了，错传了消息，那可对于他们巫族十分不好的，所幸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否则就真的给他们蒙混过关了。
其实在墨子渊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虽然他和洛承欢都知道的，是在演戏，但是他却是心里一阵阵的刺痛，说好了不伤害她，可是这语言当中，即便是是知晓，但是对于洛承欢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因为她爱自己，自己却是那样的说她，不管是不是出自于内心，都是一种伤害。
墨子渊想的确实没错，洛承欢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她不住的告诉自己，可是当听见墨子渊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看见他冰冷的眼底，不可避免的心疼了，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一下一下的剜她的心一样，她对上墨子渊的双眼，看见了他眼底隐藏的一丝疼惜，只要这些就都足够了。
只要她知道，他是爱她的，这就已经足够了。洛承欢看着墨子渊，轻声说道：“臣妾是不是蛇蝎心肠，皇上知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何必多说呢？也是免得污了皇上的耳朵。其实臣妾疑惑的是，皇上此时不去邀月宫守着，倒是跑来臣妾这凤栖宫，不知是有何指示？”
洛承欢轻声的说着，那话语说得是滴水不漏，她直直的看向墨子渊，眼里在其他人看了，满是倔强之色，而就在她话音刚落，墨子渊的眉头也是猛地一皱，眼睛一凛看向洛承欢，墨子渊上前走了两步，来到洛承欢的面前，抬手抬起洛承欢的下巴，两人对视着，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
忽然，墨子渊冷笑着说道：“怎么，朕去哪里，还要皇后你操心着？或者是你不欢迎朕来此？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朕察觉到了？”捏着洛承欢下巴的手，看似在收紧，那眼底满是冰冷，可是在洛承欢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温暖，因为她可以感觉到，在墨子渊钳制住自己的时候，他的手看似收紧，实则是虚握的。
而且那眼底，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洛承欢却是看得出来，她在墨子渊的眼里看见了疼惜，看见隐藏在最深处的爱意。而此刻她知道，或许正有人正在看着戏，所以立刻回答道：“臣妾不敢，是臣妾失礼了，还望皇上赎罪。”似乎是听出来了墨子渊的不悦，所以洛承欢恭敬的回答着，但是语气当中的洛冥却是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们有些都是凤栖宫内伺候已久的老人了，当年的墨子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是跟随在侧，这凤栖宫内大多数都是太子府的人，那时候墨子渊成亲还没有多久，成亲之后，洛承欢和他如胶似漆，举案齐眉，他们在太子府当差，每日都可以听见他们的欢笑声，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但是之后，随着墨子渊踏上了皇位，不光是洛承欢觉得墨子渊变了，就连这些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下人们，也是觉得墨子渊变了，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甚至是变得因为天下，甚至是借天下之名可以伤害任何人，哪怕是错误的，但是只要他认定了，那么就一定会完成，变得自私了起来。
好不容易现在他们俩和好了，可是却闹出了那么多的幺蛾子，各种事情接连不断，再加上宫中的流言蜚语，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看在眼里，终于又和好了，可是现在矛盾再起，他们也是为墨子渊和洛承欢二人捏了一把汗。各自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张望什么，只得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两人和好。
听到洛承欢说这话，墨子渊也是眉头一挑，他一把甩开洛承欢，那冲击力，若是以前墨子渊这一甩，恐怕洛承欢是抵挡不住的，可是墨子渊知道这是在演戏，也是收了自己的力，尽管如此，现在用不了武功，形同废人的洛承欢，也是狼狈的倒退了几步，扑倒在地。
其实倒退了几步是可以站稳的，但是为了逼真，洛承欢故意没有站稳，跌倒在地，她委屈的看着墨子渊，眼里满是倔强之色，她仰起头看着墨子渊说道：“不知皇上此举是何意？难不成您来这凤栖宫，就是来打臣妾的？那臣妾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皇后，朕问你，赵国使臣被人刺杀，梅妃小产，凡此种种，你可有参与其中！”墨子渊双眼微眯看向洛承欢，浑身上下透出危险的气息。听到墨子渊这话，洛承欢苦笑了一下，看着墨子渊，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是却是止住了，她低下头轻声的回答道：“难道参不参与就有那么重要吗？若我说没有呢？皇上您会信吗？还是说在您的心里，您已经认定了是臣妾的罪了？”
闻言，墨子渊冷笑了一声，说道：“信不信你，是朕的想法，至于你想不想说全看你自己，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你，别当朕是傻子，你的脾性，朕向来清楚，洛承欢，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以至于你如此放肆！竟然胆敢谋害皇嗣，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死罪！”
眼下墨子渊的话，就如同是下的一个死令，洛承欢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墨子渊，眼底的悲凉看在墨子渊的眼里，墨子渊袖袍下的手紧紧的握起，他转过头去，背过身子，似乎是在等着什么答案，但其实是墨子渊还爱见到洛承欢此刻的眼神，哪怕知道是在演戏，可是那眼神里的悲哀，却是那么的刺痛他的心。
瞧着墨子渊的背影，洛承欢苦笑着站起来，看着墨子渊的背影久久无言，最后她轻启红唇说道：“信与不信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承欢没有什么说的，但是清者自清，我相信上天会还我清白；若是皇上当真要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皇上莫要怪罪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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