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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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熠被他这句话戳中了心窝子，一言不发地滑动着手机。
宋邈盯着他看了几秒，咧开嘴笑起：“我就知道。真想分手可不是你这样，醒来就去看人给你回复没，你这不妥妥的欲擒故纵。”
“你想多了。”贺书熠面无表情。
“我懒得多说你。”宋邈拿了生理盐水和棉签，走到他跟前，“自己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擦擦伤口上药。”
贺书熠扣上手机看他：“我自己没长手？”
“老子稀罕伺候你行不行。”宋邈脸色沉的难看，揭开被子，一把撩起了他的衣服，“我就没见谁有你这么轴的。”
纹身刚结痂的边缘因为酒精发红，看上去隐隐有种要感染的迹象。
盐水刺激着伤口，贺书熠嘶了一声。
宋邈嗤笑：“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啊，谈个恋爱折腾身体，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四五？青春期中二病？”
贺书熠被宋邈念叨的头疼，他不耐烦地阖上眸子。
昨晚离开颐景园的时候，贺书熠是想分手的，所以才会发了那些消息，至于宋邈说的，也的确是没什么错。
他就是窝火，他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栽了三年的树，一点儿凉也没乘着就撒手。
贺书熠更气自己，明明面对别的都能淡然处之，打小的优渥教养令他很少去在意从身边离开的。
唯独岑朝，就像是他的克星。
“别多想了。”宋邈贴好纱布直起身，“你要真想散伙，就不可能犹犹豫豫的，等人回来再谈吧。”
心知贺书熠在想什么，宋邈懒得去纠正他的误区，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说到底就是带来的失望不够重。
多说无益，他也并不想做劝朋友分手的怨种。
况且贺书熠有自己的思考，宋邈并不担心他解决不了。
早上又挂了三瓶水，直到中午一点半，贺文娇从家里过来接他出院。
“好点没？”贺文娇看着后视镜。
贺书熠嗯了声：“昨晚谢了，想要什么发我微信。”
贺文娇没好气地瞪他：“我是那么低俗的人吗。”
旁边递来一道“你说呢”的眼神，贺文娇噎了下，清清嗓子转移话题：“不过我的确想让你帮我忙。”
贺书熠没精神：“有话直说。”
“四号晚上有个聚会，她们都挺想要签名的，不然你到时候陪我去？”贺文娇小心试探。
旁边一时半会儿没有声音，贺文娇扭头去看，贺书熠闭着眼睛不知道醒着没有，她磨了磨牙，听见贺书熠低声应允。
贺文娇先是高兴了会儿，后面又感慨：“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跨年夜和元旦，都跟你在一起过。”
“嗯，我也没想到新年第一天我会在医院醒来。”
车流涌动，车内放着一首名为《我不做她的替身》的歌，贺书熠缓慢抬眸，窗外的道路飞快掠过。
-
工作室的人最近几天都发现，贺书熠心情不好。
平时忙起来忘我的人，却在闲暇时频频抱着手机翻找着什么，看的越久，表情越压抑。
李毓拍了拍两个女生的肩，打趣：“偷瞄什么呢？多看他一眼，是能给你们加提成吗？”
女生红着脸，抿着笑跑走了。
李毓走进休息室，将美式放在他面前：“这都几天了。”
“什么几天。”
李毓：“别跟我装了，吵个架硬是被你搞成一副死了七天埋了八天的样子，真看不下去。”
贺书熠无话，仰头将帽檐往下扯。
李毓捧着热水捂手：“下午要出去吗？”
“贺文娇说她约了几个朋友，让我陪着过去。”贺书熠声线懒散，犹豫了会儿问，“陈彻那边有消息吗？”
“还以为你多能忍呢。”李毓忍笑，“打听过了，没回来。”
贺书熠不再说话了。
从跨年夜到今天，岑朝五天没有动静了。
前两天满心怒火时，他想对方以后都别出现了，可时间一长，贺书熠又有点担心。
好在陈彻靠谱，告知岑朝最近都在平城。
贺书熠心思简单，没有弯绕，喜欢一个人纯粹直白，就算被岑朝这么戏耍，他也没什么不好承认，就是还牵挂着岑朝。
事业上他过的风生水起，但感情里，除却三两好友，贺书熠始终觉得没什么是他能留住的。
不管是靳芙，还是姥姥姥爷。
总会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总会离开他。
所以遇见岑朝，他产生了连自己都惊讶的执念深重。
李毓慢慢品了口茶，轻叹：“这人啊，其实就爱犯贱。没在感情里吃过亏，就是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等你这南墙磕的头破血流了，也算是渡劫成功了。”
贺书熠并未对这番言辞表露意见，模棱两可的表情像是认同。
下午吃过饭，贺书熠戴好口罩和帽子，跟贺文娇去了她们平时聚会的场所——台球馆。
泊车员将车钥匙拿走，贺文娇在前面带路。
房间在一楼拐角，门推开时，里面的几个女生各自玩着，听见动静，她们抬头看过来。
在尖叫声前，贺文娇迅速合上门，抬着小下巴挽住贺书熠的胳膊：“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吧。”
“我天，贺书熠真是你哥啊。”
“你个死女人也不早点带咱哥见见我们！”
“呜呜呜老公！”
偏头扫过贺文娇骄矜的模样，贺书熠摘下口罩颔首：“你们好。”
女生们跟贺文娇差不多大，化着淡妆，穿着也普通，看上去不是圈子里的，像是大学同学。
贺文娇介绍完，贺书熠只听见一通猴子叫。
对于应付小粉丝，他显然得心应手，想到之前贺文娇的那些狐朋狗友，又难得多嘱托了几句。
等到热闹过了劲儿，她们才去玩台球。
贺书熠坐在沙发角落里，翻了翻热搜，还没退出去，李毓给他发了消息。
【李毓：你那边没出事吧？】
贺书熠奇怪：【？】
【李毓：我他妈服了。】
【李毓：交宁大道的十字路口出车祸了，有人透露是私生跟你行程，往台球馆赶的时候被货车刮了。】
私生向来以偷窥跟踪这样的极端行为来获得满足感，因为过于疯狂，导致艺人在躲避的过程中，极其容易出事。
比如柳樱，就因为私生围堵，后脑留下近四厘米的伤口。
今天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贺书熠去看了眼微博，果然已经有词条攀上了尾巴。
思及贺文娇跟朋友的人身安全，贺书熠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别后准备离开台球馆。
【李毓：你先不要走动，我来接你。】
贺书熠正想回复，一道闪光灯晃了他的眼，紧跟着，左边视野盲区飞快地涌出一大批私生。
他咬牙心想：来不及了。
她们戴着口罩，有的戴着帽子，举起手机以及相机，镜头对准了贺书熠，脚步未停的朝他奔来。
出道数年，贺书熠走的本身不是传统流量的路子。
他从影坛走红，吸的也都是实力演技粉，这么多年来，贺书熠的私人行程一直都很严实，今天这一出，的确有吓到他。
大脑空白一秒，贺书熠条件反射的往回跑。
桌球馆门口的两名保安察觉不对，立马抽出橡皮警棍，上前试图护人，可对方人多力量大，很快贺书熠就被里外围住。
“退开点！都退开点听清楚没有！”
“再不后退就报警了啊！”
保安拔高声音，淹没在私生七嘴八舌的疯狂声中。
眼看着挡在前面的保安被人推倒，贺书熠一把扶住他，长时间被围堵的暴躁克制不住，推开面前的一部手机。
咬牙切齿：“都是吃饱了撑的吗？”
“啊啊啊啊贺书熠看我。”
“贺书熠看这里。”
尖叫声令人叹为观止，贺书熠脸色发青。
被砸落手机的女生愣了一秒，像是激怒了她，猛地抓掉贺书熠的帽子，看样子还想去扯他的口罩。
贺书熠偏头避开。
另一侧距离近的私生趁机扒住他的手，用力踮脚，姿态猖狂的凑上去想要亲吻。
这边动静太大，路边行人纷纷驻足，有人赶紧报了警，还有好事者在拍视频。
前路被堵死，退路也被封住。
贺书熠的眉心跳动，差点忍不住嘴里的脏话，更想直接掀翻这群傻逼，徒手开一条出路。
“拍什么拍！”贺书熠忍无可忍，“滚开！”
边缘的某个私生不满：“就你不能拍吗？你有多金贵。”
话音落，她的肩膀被捏住，重重往旁边掼去。
贺书熠听见前方传来惨叫，他担心路人安全，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倏然撞上岑朝的眼睛。
保镖上前阻挡，死死推着私生往后退。
贺书熠看见岑朝后又惊又怒，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恍惚。
“发什么愣？”岑朝皱眉。
贺书熠被攥着手冲破人群走到车边，突然身后一声叫骂，随即一只大手挡住他的头，耳边是岑朝极轻的闷哼。
黑色相机落地，边角染着细微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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