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斯娜和莉莉
清晨朝阳下的羽西城，地下城入口处。
一群身披铠甲的战士在古朴大门前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样的站着。
身前一个有着黑色猫耳猫尾，身穿女仆装的异族女仆仿佛焦急的在等待什么。
每次有人从地下城里传送出来，女仆就急忙上前，仿佛在询问什么。
那些冒险家看到女仆，也表现的十分恭敬，只不过都对女仆的问题遗憾的摇了摇头。
小伍德也从地下城传送出来，猫耳女仆急忙上前问道：“请问一下，您有没有在地下城里见到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七，金色长发，蓝色眼睛的女孩，不到二十岁。”
小伍德听了就知道指的是那个傻女人，但脸上还是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没有见到过你口中的那个女孩。”
说完就急忙的向外走去，他可不想与这群人沾上关系。
话音刚落下不久，希斯娜也从地下城里出来了。
猫耳女仆瞬间就眼眶泛红，上前抱住希斯娜大哭起来。
“大小姐，你没事吧，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呜……”
希斯娜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件移动中的染血哥特装，也没空管哭泣中的女仆了。
“快点抓住那个哥特装女孩！”
这句话出现的瞬间，小伍德就被一股气息锁定。
然后他的身体就无法再移动一丝，仿佛被什么枷锁给束缚住一样。
小伍德奋力挣扎，红宝石一般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挣开了束缚，慌忙的又一次开始逃窜。
“咦？”抱住希斯娜的猫耳女仆也感到有些奇怪，眉头一皱。
只见她瞬间从原地消失，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奔到小伍德的身后。
一记手刀扎扎实实的打在了哥特女孩的脖子上。
小伍德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击昏在地。
昏倒前他的最后一个感觉就是这个猫耳女仆强大到令人窒息。
……
漂浮在空中，身上没有一丝遮挡，四周被高耸的水晶柱包围着。
这是在梦中吗？
如同镜子一般的水晶柱中，小伍德发现了不一样的自己。
银白色的长发飘荡，血红色宝石的双眼，散发着如同嗜血野兽一般冷漠无情的气息，美丽又危险。
凝视其中，连身为这双眼睛主人的自己都要深陷进去，差点没办法逃出来。
赤裸的后背上，如同纹身一般的一段文字。
这不是人类世界的语言，他无法知晓其中的意思。
这时背上的文字突然消失，仿佛被身体给吸收掉。
漂浮空中的小伍德脚下，那层迷雾也逐渐散开。
在天空中往地面望去。
正在喷发的火山，让整个大地在震动。
岩浆流进了大地的裂缝，没有任何植物或动物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
喷发的火山下，有着一群身披盔甲，骑着骨龙的黑色骑士。
身高超过三米，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爆炸性肌肉，冒着火焰，面目狰狞的深渊恶魔。
还有很多小伍德在那些传说故事中都没听说过的可怕怪物。
这时远处有大部队在急速的逼近火山。
散发着神圣光芒，威风凛凛的龙骑士。
一边空中飞行一边在咏颂高昂战歌的白袍牧师团。
地面上装备十分优秀的精锐战士们已经拿出了身上的武器。
站在龙背上的法师们更是咏唱好了各自的法术，就等着给那群恶魔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无数暗杀者更是在暗影中潜伏着，准备在乱战中收割生命。
大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抱着视死如归的眼神向着火山下的怪物冲锋。
这时火山的怪物中走出了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高大恶魔，恶魔看着冲锋而来的人类军团。
“人类，你们的领袖呢？！”
黑袍恶魔的声音在这个世界回荡，随后举起手中法杖，高声咏唱枯涩的语言，一面透明的墙挡在了人类大军面前。
这时，被阻挡的人类大军中一个男子骑着金色巨龙飞出。
男子看起来正值壮年，一身金光闪闪的轻甲，背上披着红色的披风，胸口挂着好多勋章。
头盔下那成熟又英俊的面容十分的凝重。
拔出身上的圣洁长剑，指向了那个黑袍恶魔。
“吾乃圣战联合军团最高指挥官圣莱特斯·涅利托。”
仿佛在回答恶魔刚刚的问题一样。
说完长剑汇聚圣洁光芒，一个冲锋斩击碎了透明之墙。
黑袍恶魔开始全身浮现不知名的符文，然后挥舞法杖。
“违背约定的人类啊，就由我的深渊大军们来消灭你们吧。”
空间开始晃动，虚空中出现裂缝，恶魔们从裂缝中涌入战场。
圣莱特斯将长剑高高举起，长剑的光芒笼罩整个人类大军。
“我们即将面对的是几十上百万的恶魔军团，但我们能退缩吗？”
在这停顿了一下。
“明显是不可能的！我们在这死战，面对的不过是这些丑陋的恶魔！而我们如果退后一步，面对的就是整个人类举世的嘲弄喧嚣！”
牧师的战歌继续的在咏唱。
“不想在嘲弄喧嚣中眼睁睁看着这群怪物虐杀我们同胞的战士们啊！让这群丑陋的家伙在我们不屈的信念下被毁灭吧！”
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话，一个拥有不屈信念的传奇领袖。
人类的法师们将准备好的法术直接对着大片恶魔开始轰炸，圣莱特斯的黄金巨龙挥舞龙翼，大吼一声冲向了黑袍恶魔。
第一滴血落下的时候，这场战争就不可能再避免了。
火焰与寒冰在起舞，龙血喷涌，高昂的战歌，刀剑相撞的厮杀声，各色光芒笼罩战场。
虚空中的恶魔还在继续的涌入，远处人类的援军也在赶来。
突然一切画面都消失了，重新陷入了黑暗。
……
小伍德缓缓睁开了双眼。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房间雪白的墙壁没有一丝灰尘。
他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脖子，缓慢从床上坐起。
粉色的棉被有着女人的香气，身体已经被清洗过，没有了那些血迹。
身上的那套哥特装也被换成了一套睡衣。
等等！为什么还是女士睡衣？！
给他洗了个澡怎么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个男的？
看着这套有着蕾丝的粉色睡衣，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希斯娜和猫耳女仆走了进来。
已经换了一身古典长裙的希斯娜显得非常高贵美丽，看到已经醒来的小伍德十分高兴，扑了上去。
“原来你不是个小妹妹，是小弟弟啊，长得实在太可爱了！”
边说边揉着他的脸。
一个战士是无法容忍自己被说成可爱的，还有那对孩子一样的揉脸！
“女士，请你放尊重一点！我是一个进入过地下城的冒险家，不是什么小弟弟！”
小伍德气鼓鼓的表情更加可爱了。
“吧唧”
希斯娜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而且他还不算强龙，只能选择了忍。
“伍德。”他不情愿的回答了问题。
希斯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继续问道：“没有姓吗？”
小伍德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姓什么，玛丽也从来没跟他说过。
“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没有姓。”
希斯娜抱住了他，抚摸他的头发说道：“那我以后叫你小伍德可以吗？”
伍德的眼神突然冰冷，他讨厌这个称呼，因为那个女人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猫耳女仆看到这个眼神的时候就开始进入了战斗状态。
“伍德，别叫那个名字。”
声音突如其来的变得冰冷，对那个名字显得厌恶。
希斯娜明白可能碰触到他什么心灵伤口了，把他抱的更紧了。
“对不起啊，伍德。一定遇到过很多事情吧，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地方去的话就先待在这好不好？”
声音十分的温柔，充满了暖意，带有一丝女性的母爱。
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身上的那些伤痕，特别是肚子上的那个伤，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撑过去的。
地下城里一次又一次的挥动匕首，对待旁人如同刺猬一样，充满了戒心。
怀里的这个孩子一定经历了很多，是她这个生活在温床中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瞒着家里第一次跑去地下城都差点没能回来。
看着猫耳女仆那随时要爆发的眼神，伍德明白先不要违逆这个女人会比较好。
“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希斯娜十分的开心，放开伍德站了起来伸出手。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希斯娜·涅利托。感谢你在地下城里救了我。”
涅利托……
圣莱特斯·涅利托！
希斯娜看到突然愣神的伍德，笑了笑。
“是的，我的父亲就是圣莱特斯·涅利托，人类传说中的传说。不过我就是我哦，我是希斯娜。”
充满感染力的笑容，阳光照在她那金发上，更是增添了几分魅力。
伍德抓住了那只伸出的手。
……
午餐十分的丰盛，许多伍德都叫不出名字的食物摆了上来，精致又美味。
看着在狼吞虎咽的伍德，希斯娜充满了笑意。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
伍德被希斯娜看的有点脸红，但他实在太饿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消灭着食物。
该死，不知道是不是开启了那些血统的关系，他吃的越来越多了。
将肚子装满后，伍德略微脸红的向着希斯娜问道：“那个，我的匕首呢，没有那个的话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还把这匕首架在希斯娜脖子上过。
希斯娜也知道伍德为什么会脸红，强忍着笑意，然后对着旁边的猫耳女仆说道：“莉莉，匕首呢？”
“丢了。”叫做莉莉的猫耳女仆明显知道了地下城里发生的事，瞪了旁边的伍德一眼。
“大小姐，你二十岁再去地下城，我们现在先训练几年。”
莉莉没有再管匕首的事，对着希斯娜说道。
应该是前面就被莉莉说教过了，希斯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指着匕首被丢掉敢怒不敢言的伍德。
“伍德也一起吧，他可厉害了！训练几年和我一起去地下城！”
她看了看伍德，又看了看莉莉，她很喜欢这两个人，一个是可以算作半个母亲的女仆，一个是救过她，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小男孩。
她都很珍惜。
她第一次去地下城也明白了莉莉一直以来的告诫是没错的，自己还太嫩了。
“可以，今天休息一天，从明天正式开始。”
莉莉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伍德，她知道这个孩子能活下去的话，应该能成为不错的冒险家，而且有着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
下午，伍德待在了一个房间里照着镜子。
这是希斯娜给他的私人房间，也十分的豪华，比当初帕斯顿的房间还大。
伍德看着镜子中的他，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了，不过头发还是原来的黑色，背上也没什么纹身。
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这个血统带来的改变应该不止这么点，或许以后就会慢慢的发现了。
这时房门被很没礼貌的直接推开，莉莉手中拿着一套小西装走了进来。
穿上小西装，伍德在旁人看起来也像个小少爷一样。
他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虽然材质很好，但还是感觉不舒服。
莉莉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套皮甲，丢在床上。
“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穿皮甲就好了，西服还是先留着，万一以后用得着呢。”
伍德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就在莉莉面前换上了皮甲。
他也不忌讳什么了，替他清洗身体的都是莉莉，而且小男孩还没到那个时候。
“晚上关紧门窗，早点睡。”
莉莉留下这么一句后就离开了房间。
……
吃完晚饭后，伍德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他一直没有睡着，计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到深夜了，应该大部分人都睡着了。
伍德还是准备逃跑，虽然希斯娜对他很好，也不可能像玛丽那样，但是他还是不想与任何人待在一起。
心中对着希斯娜说了声抱歉，就要开始又一次的逃跑。
打开窗户，观察没人后就跳了出去。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反而让伍德感到不对劲。
继续谨慎的前行，一双在夜色中散发着绿光的猫眼突然紧贴他的脸。
伍德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莉莉。
“你还真的是既可爱又天真，虽然和大小姐小时候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可爱。”莉莉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
“陪我走走吧，孩子。”
……
伍德跟着莉莉来到了花园，两人在水池边缘坐下。
“我从记事起就在这里了，不知道是捡来的还是买来的还是怎么样，也没人告诉我。”
莉莉抬头看着皎洁月光。
“我对圣莱特斯大人唯一的映象就是在小姐出生的那天，他终于回到这里一次，他对我说要好好照顾小姐。”
“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真人。”
“小姐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对父亲的记忆只有那些流传的故事，和那些冒险家口中的话语。”
“后面的故事想必你也了解，当时跟随圣莱特斯大人出征的时候，我们后备团的四十多人，最强的我没被选上。”
“或许是为了让我照顾小姐吧，这个世界的英雄，也是有着遗憾的。”
说完这些看起来和伍德毫无关系的话后，莉莉伸出手仿佛要抓住月亮。
“你是在害怕吗？害怕他人给予你的温情。”
伍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每天在地下城里厮杀，杀怪物杀BOSS杀人。我究竟为什么活着？在小姐出生之前我一直不知道。”
“小姐的母亲也在可以行动后离开了。那个女人，不喜欢圣莱特斯大人。也不喜欢希斯娜小姐。”
“我每天照顾着小姐，就这样过去的十几年。小姐一直很感谢我，觉得是我帮助了她，但何尝不是小姐拯救了我那已经死掉的心灵呢。”
“试试看吧。试着接受他人，试着背上和仇恨无关的美好包袱，试着在阳光下成长。我也挺喜欢你的，你让我想到了以前的小姐和以前的我，那个非常不听话的大小姐，那个对人生没有任何期望的我。”
沉默了一下，莉莉站了起来，在月光下露出一个微笑。
“明天早点起来，我会做好你的那一份早餐。”
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伍德一个人坐在水池边缘。
月光十分的皎洁，四周繁星点缀。
他上次这么平静的看着夜空是什么时候了？
那还是在瓦伦斯的时候吧，到了凯那城后一切就都变了。
看了看被灯光照亮的大门，完全敞开着。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再环顾了这个庄园一周。
伍德离开了水池，往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水池里倒映的夜空，也十分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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