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这个表情，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苏月慢悠悠的放下茶盏，动作那叫一个赏心悦目。“不知道掌柜的觉得我这书如慕容？”终究还是有识货的人，苏月这下放心了。

　　“好，很好，太好了！”掌柜的毫不吝啬夸奖，三个“好”更是道出了此书的不俗。

　　苏月意识到这本书会得到夸奖，还真没想到掌柜的竟然这样。之前的几个掌柜的都是努力找出一些弊端来压价，没曾想这位竟然反其道而行。

　　“这样好的东西已经多年没见过了，苏姑娘这故事不知道写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后面的内容一样吸引人，我做主二十两买下。不，就现在这两百字就值这个价，如果让我看到全本，真的好价钱咱们还可以商量。”做了几十年的掌柜的，他认定此书一定会大卖。

　　二十两的起价，苏月松了口气。

　　“有倒是有，我这书一共分了几部，这会是一个连载的长故事，就是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兴趣。”鱼儿已经上钩了，苏月当然要谈个好价钱。

　　“哦，怎么说？”掌柜的显然对这个很有兴趣。

　　书的具体内容苏月不好说太多，却是把简介大概分成几部分介绍了一下，末了道：“这样，每个单独的片段看也不成问题，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长篇故事，如果我们合作，文远书行可以一本一本的出书，这样等到街头巷尾百姓们都谈论此书的时候再推出续集，最后还可以做成一个文集，制定大价钱卖出去，还可以高端定制作为礼物的，想来，到时候文远书行想不赚钱都不成。”

　　掌柜的倒吸口气，“姑娘，不不做买卖真是可惜了。”这点子，只要一想，就觉得有利可图。

　　苏月笑的含蓄，说出的话好悬没把掌柜的呛死。“我也是这么想的。”

　　掌柜的：“……”姑娘你谦虚点儿能死么？

　　苏月却在关键时刻又抛出了重头戏，“这是本书的第一部，可以给掌柜的看看。”她慢悠悠的端起茶盏，“不过您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苏月担心，生意还没谈拢，遇到那种过目不忘的再给记下来，那可真亏了。

　　文远书行的掌柜的显然也是懂规矩的，当即快速看起来，一盏茶时间到的时候，他堪堪浏览了一遍，心里的震撼不可谓不深。

　　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没曾想竟然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姑娘，这书，我做主给四十两银子，你其他几部我们文远书行也都买下了。”这个价钱不可谓不高，不说在秋水县城，就是在幽州府，怕是也没有这个价钱了。

　　苏月没有答应，而是道：“实不相瞒，这书我最初写的是一个剧本。还有一个剧本，掌柜的要不要看看？”她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掏出装订好的薄薄一册书。

　　掌柜的只看了一部分，就知道，这样的戏本弄好了，一定会大火的。

　　“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冷静下来，掌柜的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觉得四十两银子太少？”这姑娘，胃口倒是不小。她拿出这剧本，岂不是告诉他：不卖给你们，我还可以卖给戏园子。掌柜的很清楚，一个好的本子，戏园子是愿意出大价钱买下的。

　　“不，事实上我觉得已经很多了。”苏月抬头，真诚的望着他，“但是我不想做这一锤子买卖，这书的小说版权我可以卖给文远书行，我不要四十两银子的买断价格。”

　　本以为苏月是要趁机提价，掌柜的有些意外，“那姑娘是要什么？”

　　“我要文远书行卖出此书纯利润的三成，这个不高吧。”苏月自己算过一笔账，这个时代的书籍并不便宜，刨除成本，文远书行剩下的利润也十分可观。她本想要四成，可念着东方傲的话，他们根基浅，真要是逼的太过只怕有危险。

　　“这……”掌柜的蹙眉，“苏姑娘这口张的可不小啊。”他有些不悦，三成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这姑娘也真敢张嘴。

　　要不是看这书实在好，他都要张嘴赶人了。

　　苏月笑了，“相比这书将来能给文远书行带来的利润，我的要求并不高。而且我保证，后续的情节我会尽快写出来，只会越来越好看的……我也会帮忙搞宣传，肯定让此书大卖。”就冲《西厢记》前世的影响力，苏月根本就不担心这书会不火。

　　“这件事儿我不能决定。”掌柜的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姑娘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这书留下来给我可好？”他目光紧盯着苏月，有些玩味儿。

　　苏月当然怕掌柜的反悔，如果他私自留下这书，她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抬头凝视对方的眼睛，苏月突然起身，“好，就留下。”她大声道：“我相信文远书行的信誉，还不至于贪墨了我小姑娘的一本书。”

　　这小丫头……心思倒不少。竟然还懂得拿书行的信誉说话。

　　这一刻，掌柜的第一次不敢小瞧了这个还没他孙女大的小丫头。

　　“苏姑娘且放心，我文远书行的信誉可不是一本书能买下的。”再说眼前这个小丫头，他们书行也不想轻易错过。

　　事情就这样拖着了，但苏月却没有担心。她又买了一些纸张带回去，临走时文远书行的掌柜的还打趣她，“姑娘这是准备继续写？”价钱都没谈拢呢，这姑娘倒是淡定。

　　“那当然了。”苏月挑眉，“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相信我的书。”这份气度，倒是让掌柜的高看了一眼。

　　给东方傲买了药，又买了一些肉和大骨头，苏月拎着东西回村了。幸好秋水县城和黑熊岭的距离并不远，不然这全靠十一路走过去，苏月也吃不消。

　　回到家的时候东方傲正坐在炕上写东西，苏月见了脸就沉下来了。

　　“那手又不想要了是不是？”她摸起鸡毛掸子，作势预打。

　　东方傲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怎么这么快？”本想趁她不在家偷偷写点儿东西，结果没写多少就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苏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着脸道：“什么也别说了，躺下，手伸出来。”要不是顾忌他的伤，她直接开打了。

　　小不点儿本来依偎在东方傲身边看爹写字，看到苏月这样就挡在了东方傲身前。“不许你欺负我爹。”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尖锐响起，苏月可没觉得可爱，只觉得讨厌。

　　“给我一边待着去，你再闹我就狠狠的揍你爹。”这种动不动就拿人家爹威胁的，也就苏月做的出来。“你个熊孩子，没看你爹累的脸都白了，我让你在家照顾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还让他写字？他骨头断了你知不知道？”要说苏月对东方傲还有点儿不分场合，对小不点儿这个熊孩子态度就好了许多，至少她做什么事儿会跟小孩子解释清楚。因为她不觉得孩子小就能糊弄，又觉得两人地位平等的同时应该多教育，所以做事前一般都会解释。

　　小不点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犯难了。“可爹说，就写一会儿。”

　　“一会儿也不行。”苏月尖叫，“你还不给我躺着，在那干嘛呢？”眼看东方傲一副瞧热闹的架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东方傲倚着身后的被褥，笑了。“你看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怕这丫头找茬，忙转移话题，“对了，事情谈的怎么样？”他趁机放下笔，身体更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的姿势更舒服些。

　　苏月却没理他，直接上炕，扒衣服。

　　东方傲的前襟被扯开，他头疼的抚额。

　　拜托，这姑娘动不动就扒衣服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骨头确实没事儿，苏月这才放心。“算你走运，我今天懒得教训你。”终于扔了鸡毛掸子，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小不点儿撅着嘴抱怨，“就知道欺负人。”爹偷偷告诉他，在这个家里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苏月，小孩子有点儿不服气。

　　苏月瞪了他一眼，“亏我对你那么好，我的蜜饯都给狗吃了？”这丫头，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

　　小家伙词穷，不吭声了。

　　苏月哼了一声，拿出新买的麦芽糖，“喏，拿去跟柔柔吃吧。顺便把这个肉和骨头给你南宫大娘送去。”

　　“知道了。”有糖吃，小家伙显然很开心，抱着东西就跑。

　　东方傲叫住他，“该说什么？”语气稍微有点儿冷，苏月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谢谢晓晓姐。”小不点儿似乎有些惧怕这样的爹，小心翼翼的。

　　东方傲点头，“去玩吧。”态度一下就变好了。

　　等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苏月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凶巴巴的，怪吓人的。

　　“没什么。”东方傲似乎有些累，揉了揉眉心，“以前收养这孩子就想着给他一个吃饱饭的地方，后来你教他写字我也没想那么多，直到……”

　　他尴尬的看了一眼苏月，“直到你打我那次，我想到了我小时候的一些事儿，就觉得不能这么对待小不点儿。既然养了他就有责任教导他，那孩子经历坎坷，有些倔强，是优点。可是过度的坚持就是毛病，我得好好帮他改改性子。”既然做了人家的爹，自然就要负担起责任。说实话，东方傲都有点儿后悔了。

　　“你才知道啊？”苏月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看你挺聪明的，这件事儿居然这么迟钝。”

　　反正什么好话到了苏月嘴里都变了味儿，东方傲也不跟她计较，两人说了一下卖书的事儿，东方傲突然道：“我给小不点儿选了几个名字，你看看怎么样？”

　　眼看着就到收获的季节，勤快的庄户人家已经拿出工具开始修补，妇人们除了做些家务活总是有闲暇时间的，就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坐在树下闲扯。

　　话题的中心不外乎村里这几家，像是里正家里，或者村里那唯一一个举人他们轻易不敢议论，话题就不知不觉扯到了苏月和东方傲身上。对于这外来的几个人，村里人抱着极大的兴趣。

　　“听说了吗，慕容家兄弟自从去找了他们麻烦，回去就一直做噩梦，找东村的神婆给瞧了，说是撞邪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呢。”一个自认消息灵通的妇女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看到了，那小丫头可不是一般的俊俏，十里八乡的姑娘我瞅着就没有比她好看的，没准真就是狐狸精呢。”

　　“我瞧着长得也小，就不像是咱们幽州府的人，你们没瞧到，那脸蛋的水灵的呦，我都想掐一把，更别提那男人了……”另一个妇人巴拉巴拉的，最后总结道：“没准就是什么精怪，不是狐狸精也是黄大仙成精了。”

　　“那不会祸害咱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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