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两后相斗

　　太后担心贾南风肚子里要是男子，有可能将来就会被立为太子，就紧锣密鼓地召集各路大臣立司马遹做太子。

　　只要惠武帝一去，丽元皇太后就讲太子这事，皇帝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惠武帝对贾南风说：“皇后，要不就立遹儿为太子吧。我们的孩子男女未定，现在朝廷上下立太子的呼声很高，孤王再一味拖延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贾南风听后，哭闹道：“就知道皇上早已嫌弃臣妾，臣妾还要皇上的孩子何用，来到世上也是白白受苦。”说着，抬手就要猛拍自己的腹部。

　　此时的贾南风身子已有四月有余，小腹如丘陵般微微隆起，惠武帝最是心软，加上本来骨肉就少，怎能让她肆意加害？夫妻这么多年，他终是还没了解自己这个结发夫妻，纵是女人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惠武帝不敢和她再纠缠，闹出人命是小，伤了龙脉才是大事。他想想，还是再等等吧，如果生出来的是公主，任她再阻拦也是不能了。

　　惠武帝说：“皇后，孤王自是喜欢我们的孩子，皇后不要多想，若皇后生的是皇子，孤王立刻立他为太子；倘若是公主，那也遂了你的愿，定将视她为掌上明珠。”

　　惠武帝又软言安慰了她一阵子，才起身由毕强扶着回太极殿。现在的他很孤独，虽自己贵为皇上，可庞大的后宫就两个女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

　　贵妃出宫生皇子这段日子，他日夜思念，好容易盼了回来，没想到他的海琼姐姐回来之后心性大变，不仅不亲自抚育小皇子，而且对他不闻不问起来，一天从早到晚只是吃斋念佛。

　　惠武帝问她：“海琼姐姐，知不知道孤王很思念你？”

　　海琼说：“情是祸根，臣妾无能，不能渡皇上于苦海之中，只愿日日祈祷，盼皇上与皇儿身体康健，平平安安。所谓心诚则灵，还望皇上看在臣妾曾服侍过你的份上，遂了臣妾的愿吧。”

　　说完，海琼双手合十，跪在佛前，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惠武帝泪流满面，毕强扶着他走出祠堂，伤心得不能一言，他只顾伤心，没有注意到，早有两行清泪从海琼的眼角滚了出来。

　　惠武帝受了刺激，痛哭不止，皇后他更指望不上，一时心灰意冷。

　　贾南风知道皇上的妥协只是暂时的，他虽然表面上应承，事实上心中也会有百般的不愿，她现在虽怀了他的孩子，但她从来就没爱过他，她的心全给了钟俊，她再也不愿意对着皇上那张白痴的脸说着违心的话。

　　贾南风思前想后，海琼重挫皇上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海琼倒是一个聪明人，这世上的人欲望太多，能做到明哲保身的人不多，对于想要争权夺势的人来说，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慈悲心去同情可怜人，他们只会放过不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海琼做到了。

　　因为贾南风决定放过她，一个女人只想做一棵小草，从来不奢望成为参天大树，那还非要除去做什么？这就是站在高处的人常忽略的一个问题，他们不愿低头看，殊不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贾南风还想，自己不能时时屈就皇上，海琼这时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皇上身边没个女人终是不行。与其让他和企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些宫女纠缠不清，还不如安插上自己的心腹，让任何人无机可乘。

　　她思来想去，让谁到皇上身边呢？是清秋还是明眸？明眸性子太硬，要是派她，终不会任由自己摆布，但明眸是正派之人，定不会挖心思害自己。清秋她又有些舍不得，她心思缜密，手段又辣，最得她意，可一旦要立她为妃，恐怕她会像玥婷一样，终有一天不能操控。

　　就这件事，贾南风足足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最后她决定，让惠武帝来选吧，选中谁就是谁的造化。

　　丽元皇太后这边，也早在筹画这件事，后宫嫔妃太少，虽少了争风吃醋，但总觉得死气沉沉一般。后宫的女人就应该多得像花儿竟相怒放般，御花园中应该莺歌燕舞，女人多了，就不是谁能说得算的问题了，于是她决定选一次秀。

　　她又把惠武帝叫来，皇上现在对这个太后，烦不胜烦，可他最终还是去了肖鸾殿。

　　太后说：“皇上，后宫就应该有后宫的样子，皇上应该嫔妃成群，有众多的女子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惠武帝说：“多谢母后想得周全，孤王虽嫔妃少了些，但得到了难得的清静，终是有一利有一弊，孤王长大了，还望母后养着身子，少操一些心。”

　　太后一听，生气地说：“哀家一片好意，既然皇上无意，哀家也徒个清闲。”

　　惠武帝苦笑一下说：“孤王多谢母后成全，从小到大，众人皆想孤王痴傻，就连母后也这样认为，以前是因为孤王想过寻常百姓的生活，可是海琼姐姐还是离开了孤王，现在孤王累了，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这几句话说得太后一阵心酸，司马衷是太子成为皇上是不假，但这样的生活都是她一手安排。

　　她从来没问过他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她生撕硬拉把他推上了政治舞台，就连皇后也是自己选的。她从没想过对错，只想权利就是幸福，就是一切。

　　现在她看着惠武帝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哀，她错了，可惜有些错误可以弥补，有些错误只能一错再错，即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惠武帝由毕强陪着往太极殿走去，就碰见了贾南风的贴身太监尚若海。

　　尚若海看着皇上走了过来，笑着迎了上去说，“皇上，皇后娘娘请你到椒房殿，有要事相商。”

　　惠武帝来到椒房殿，贾南风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说：“皇上，臣妾要给皇上一个惊喜。”

　　惠武帝笑着问：“有什么惊喜，就请皇后说给孤王听听？”

　　贾南风说：“皇上，看看下面站着这两个佳人，皇上喜欢哪个，就把哪个带走？”

　　惠武帝说：“皇后这是干什么？”他认为这不可能是真的，心里弄不明白是不是贾南风又在耍什么把戏。

　　贾南风眼睛一红说：“臣妾猜皇上在心里定是把臣妾想得很不堪，臣妾现在身怀有孕，不能好生侍奉皇上，就想选个妹妹替臣妾尽这份力量，皇上不要多想。”

　　惠武帝还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但皇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一味推脱，恐怕皇后真的会恼，到那时，他更惹不起。他满腹狐疑地看向地上的女子。

　　贾南风说：“抬起头来，让皇上好好看看。”

　　跪在地上的明眸和清秋听令缓缓抬起秀颅，看向惠武帝。

　　其实这两个女子惠武帝都认识，她们都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以前就惊艳过她们的美色，可是忌惮皇后，一直不敢有这心，没想到今天梦想会成真。

　　惠武帝仔细打量二人，今天二人都精心打扮过，都很漂亮。

　　清秋身着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显得楚楚动人。

　　明眸身着一件绣着秀雅兰花的金色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

　　惠武帝看着二人，瞅了这个，又看了那个，怎么端详都端详不够。

　　贾南风内心耻笑道，男人到底没好货，只会以貌取人，世间能有几个痴情人，终都是偷腥的猫。

　　她想归想，脸上还是堆起了笑说：“皇上，这两个美人都是臣妾的知心妹妹，难不成皇上都要把她们带走？”

　　惠武帝反问道：“皇后不是要把她们两个都给孤王吗？原来是一个啊！”

　　贾南风听他这么一说，知是两个都相中，内心有些不快。

　　这时，明眸跪下说：“皇后娘娘，奴婢从小就愚笨，粗手粗脚只是皇后不嫌弃，想是不能成为大富大贵之人，奴婢只愿服侍娘娘，还望娘娘成全。”

　　贾南风听了她的话，内心一阵感动，想这丫头能有此心，实属难得，刚要说话。

　　清秋也马上跪了下来，说：“娘娘，清秋本就和明眸姐姐一起服侍娘娘的，清秋也不想离开娘娘。”说着落下泪来。

　　惠武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孤王会亏待你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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