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从前在御前伺候侍奉过皇上的有三人，包衣小选进宫的刘氏，陈氏和张氏。
这刘氏是三人中模样最好的，虽算不得国色，也是碧玉之姿，不过刘氏模样不错年纪却不小了，比悦薇还长两岁，而陈氏和张氏还是如花的年纪，这一点刘氏比不过。
唤住悦薇的便是答应刘氏，她手里端着一盅与悦薇送来的差不多的汤盅。
悦薇对着刘氏福了福身。
“小主这是？”
刘氏眼瞧着悦薇行礼，把手里的汤递到身后跟随的宫女手里，然后伸手扶住悦薇，
“我看这天儿冷，熬了暖身的汤，想请悦薇姑娘帮帮忙。”
帮忙？
悦薇疑惑的看着她。
刘氏从袖子里捏了只荷包塞到悦薇手上。
“小主，李公公这会儿在膳房，若是……”
若是要通报，等李公公回来，她没这个权利。
这话悦薇还没说完，那刘氏压低了声音，只她二人听得见。
“可不可以想个法子让我亲自送进去。”她的目的很明确，想进去。
悦薇惊着了，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挣脱了刘氏的手，面色不是很好。
“这……小主，奴婢也只是当差的，您这是为难奴婢。”
这岂止是为难，这是想要她命吧。
御前的吃食那是把控的非常严格的，不管是什么人送进来都不能放进去，需得通传。
这刘氏在御前伺候过，应该是长了脑子的，怎么敢？
刘氏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荷包，眼眶一红，眼泪滚了出来。
“悦薇姑娘，你就帮帮我，就这一回。”明着没说怎么帮她，一旁的宫女也只当是想让悦薇姑娘通融一下帮着传话。
悦薇面色很不好，帮个屁，她都想爆粗口了，这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介于刘氏虽然只是个答应，可终归是主子，悦薇深呼吸一口气。
“小主若要送东西来御前，可以去找李总管通传，皇上等着奴婢进去伺候，奴婢不敢耽误，先行一步告退。”
悦薇福了福身，领着随行的宫女转身便走，脚步飞快。
一直跟着悦薇的两个宫女名唤清霜，绿韵。
清霜不是个多话的，倒是绿韵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道：
“姐姐不怕得罪了那位主子吗？”
悦薇还在想那刘氏到底是蠢还是另有目的，听到这话，道：
“在御前当差就要按规矩办事，不管她是谁，是答应小主亦或是宫里的娘娘们，都一样。”
刘答应瞧着悦薇几人离开之后，扯了衣襟上的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随后轻轻勾了勾唇，对着身后的人道了句。
“走吧。”
刘氏送汤是因为知道皇上隔几日便要用一回，倒不是她刻意去打听了什么，而是出行前德妃娘娘给了悦薇一张熬汤的方子，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同意了的。
御前的膳食都是李德全全权负责，旁的人不得沾染以免出了差错。
唯独皇上允了的这个特例，只要瞧见悦薇去了厨房，就知道皇上用汤的时候。
她是特意挑这个时候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正好被陈氏瞧见，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刘氏提着汤出去，陈氏知道她想干什么的时候，其实也有些意动。
出来这么久了，皇上都不曾招她们侍寝，眼看着南巡都要回程了，总不能到回去都还不能见皇上一面吧？
她们的身份很尴尬，是御前伺候过的宫女提上来的，此次出行，后宫的妃嫔多少人对她们不满，回去不定要怎么打压她们。
她们身份低微，能依靠的也只有皇上，所以，她们不能坐以待毙。
可陈氏又有些怂，作为后妃未经传召不得随便靠近御前，她怕被怪罪。
所以，刘氏出门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屋里等着消息。
直到瞧见刘氏回来，瞧见汤还在，刘氏眼眶还红着，陈氏心头的意动被压了下来。
刘氏跟着皇上时日最久，都不能靠近，她去了怕也好不了多少，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
刘氏一事悦薇到底不是刘氏，不知道她脑子有没有问题，御前伺候免不得会遇上想见皇上求过来的，她也只当刘氏想见皇上，糊涂了才会用这个混法子。
作为宫女，她不会随便得罪人，刘氏的话她只当没听见也不会随便说出去。
悦薇想着她拒绝了，刘氏想来也不会再来找她。
不想，没两日，悦薇又被刘氏给拦住了。
今日只有悦薇一人，悦薇怕刘氏再提出过分的要求，便借口要回去伺候，却被刘氏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出宫那日，我瞧见德妃娘娘似乎和悦薇姑娘说着悄悄话呢。”
悦薇面色不变，眼皮子却跳了跳。
“奴婢不明白答应这话是想说什么。”
刘氏笑了笑，“你明白的，在御前当差的，你应该知道是不能够和后宫妃嫔走得太近的，我瞧着你和德妃娘娘倒是颇为相熟。”
悦薇抿唇道：“小主怕是瞧错了。”
“瞧错了吗？只要悦薇姑娘帮帮我，我就当是瞧错了。”
帮她？她怎么帮？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找上她了，她深吸一口气，忍着不耐烦。
“小主，回京日子还有些时候，皇上总会传人伺候的，您耐心等着就是，何必急于一时。”
刘氏摇头。“我等不得了，在宫里这么多年，我年岁也不小了，比不得陈氏和张氏……”
她们还可以熬一熬，她却不行。
所以她急了，她要赶在回去前获宠，最好是怀上孩子才有保障。
从前她在御前伺候皇上，因为是宫女过后都不会留机会让她们有孩子，出了乾清宫她还没伺候过皇上，她不想回去后就这么湮没在后宫众多妃嫔里被遗忘了。
“悦薇姑娘，我并不想威胁你，前日那样糊涂的要求，你只当我糊涂了没提过，现下我只是想悦薇姑娘可以在皇上有需求的时候适当的时候提一提我，只这一回，你帮不帮？”
前面过分的要求她没答应在她意料之中，任谁也不会答应，那也是她故意的，如今有了德妃之事，她再退一步，想来有个对比成的机会大一些。
只是，悦薇并不会受她威胁，她退后一步，对着她福了福身，
“小主快回去吧，奴婢得回了。”
刘氏变了脸，她都这样与她说了，竟然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这是一点都不怕威胁？
还是说有德妃在，她根本就不惧怕，毕竟当日德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熬汤的方子给悦薇，就算两人有交集，圆一圆也说得过去。
刘氏咬着唇很是不甘的看着她离开。
她不能就这样算了，实在不行那就……
刘氏思索良久，突然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既然她不帮忙，那就不要怪自己拿她做文章了。
天儿冷，又逢细雨，除了伺候当差的人，大多数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刘氏却这时候敲响了隔壁的屋子。
“陈妹妹，在做什么？”
闻得门外的声音，屋里伺候的宫女开了门，刘氏跨门而入。
陈氏坐在屋里烤着火，瞧见刘氏进来，想着刘氏早几日做的事，撇了撇嘴。
“能做什么，天冷躲屋子里不想出门罢了。”
宫女搬了个椅子在炭盆边挨着主子，刘氏没等主人请直接坐了下去，双手放在炭盆上和陈氏一起烤火。
“我也不想出门，可我又无聊，就过来和你说说话。”
陈氏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开口。
“你会无聊？我瞧着你忙得很呢。”
那日陈氏瞧见她回来，刘氏就知道这人会如何。
她们在御前伺候，彼此的性子多少了解几分，刘氏叹了口气。
“你不是瞧见了，皇上根本就不想见我们……”
我们，陈氏一听立马瞪着她。
“什么叫不想见我们，那是不想见你，我可不会未经传召私自去御前。”
刘氏摇了摇头，小声道：
“妹妹你想的太简单了。”
陈氏蹙眉，“什么意思？”
“我们还在御前的时候，偶尔还能伺候皇上，那日我去了御前我才瞧明白，皇上身边从来就不缺伺候的人，你看现在，我们出来那么久皇上可曾传召过我们？”
“你是说？”不缺伺候的人，是她想的那样吗？
应该是吧？不然，作为帝王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委屈自己的，怎么会一直不传人伺候？
陈氏沉默了许久，最后看向刘氏。“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做什么？”
“妹妹应该明白，那两个是慈宁宫的人，看着太皇太后的面子皇上也不会亏待她们，有太皇太后撑腰，回宫后有位分是迟早的事，说不得还要压我们一头。我们在御前伺候了这么久，才有这么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还引得后宫其他人的忌惮，回去后咱们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所以？”
“所以，我们得想法子，不能让人摘了咱们的机会。”
本是她们的机会，让旁人得了去，回去后还要面对后宫其他妃嫔的忌惮，陈氏想想就心塞。
“那……我们要怎么做？”
听得陈氏这么问，刘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
到底她们曾在御前共事过，刘氏对陈氏和张氏了解几分，张氏较为安分，从前在御前不会主动，是个不容易挑唆的。
而陈氏却是个有心的，但却不是个果断之人，需要有人在后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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