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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心潮


淅淅沥沥的秋雨接连下了几日,难得放晴,一缕晨光照进浩风堂内,唐玉山往宽大的梨花椅上一歪,两只脚上下交叠搭在扶手上,低着头摆弄着腰间那条杨君兰刚刚为他绣好的黑色宽腰带。

        醉春楼的阿富奉姐姐婉娘之托来给从栖山庄送信,跪着向唐玉山禀告朱锦融的异样。

        半年前,朱锦融初到醉春楼,见到当时的头牌秦枫姑娘,被她的妩媚妖娆迷的魂游天外,连续一个月掷下千金,百般讨好老鸨婉娘,才得以包下醉春楼的雅间,叫秦枫入夜后过来服侍他。

        那秦枫是婉娘的心腹,受婉娘嘱托,推了其他的客人专心陪侍朱锦融,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近日来,朱锦融几乎每晚都宿在醉春楼,每次都是刚入夜就心急火燎地跑去与秦枫相会,恨不得长在她身上,早起时百般不舍,一步三回头,约好了明晚入夜便来,却连续几日没有现身。

        直到昨夜,他才再次来到雅间,一双桃花眼黯淡无光,没有了以往的笑意。

        一坛烈酒,半宿激情过后,秦枫假意嗔怪他为何这些天不来相见,朱锦融借着酒劲频频叹气,说他被人骗了,坏了马将军的大事。

        占五听到此处神色一凛,想起那日他替唐棣去离府送信,正在门外等待时,隐隐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后来他装作不经意过去寻了寻,却又不见踪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些天也未跟唐玉山提起,听阿富一说,赶忙上前向唐玉山禀明。

        唐玉山只顾着摆弄新腰带,头也不抬,阿富和占五的话就像是没听见一般。

        占五见他半晌不言语,躬身上前,面带愧色,“庄主,是小的疏忽,让马本初察觉到我们暗中帮着离川海……”

        还没待他说完,唐玉山像是有些不耐烦,忽地收回扶手上的双脚,虎目一瞪,声如惊雷,“管他娘的!老子就帮着离川海了,他能咋?”

        言语间,两根手指敲的扶手当当作响,“传下去,老子打今天起就站在离川海一边了!让那姓马的有种上从栖山找我!”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暗中帮着离川海一事瞒不了多久,就他那宝贝闺女往离家跑的那么勤快,迟早会被马本初的人察觉,不过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决定尽全力帮助离川海,又白得了十万旦粮食,马本初要是想从东面突袭萼州,得先过了他唐玉山这一关。

        中秋过后,离府的侍从呈上一封信,署名徐常容,离善朴接过,嘴角轻提,这位朋友漂泊江湖,行踪不定,能见上一面实属不易,令他颇为期待,只是约定的地点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从栖山下的茶楼。

        离善朴面色微凝,把信轻轻置于桌上,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次轻荡起来。

        次日晌午,从栖山下茶楼二楼的靠窗处坐着一位白衣剑客,身单体弱,气质儒雅,若不是长剑在手,完全看不出是习武之人,倒像是个满腹诗书的富家公子。

        品过半盏茶后,他柔和的目光望向窗外,从这个位置望出去,半座从栖山尽收眼底,山间的树叶红的似火,黄的如金,连日阴雨过后,被薄雾笼罩,犹如仙境一般。

        如此秀美之地,竟然鲜少有人来,或许是连年战乱,城内的百姓不敢随便出城,而从栖山上的绿林汉子,多半没有品茶赏景的闲情逸致吧。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将他的视线拉回,离善朴一身青衫,缓步走到茶案前坐下,身后的泓澄拱手一礼,退到别桌坐着,宝剑立在桌旁。

        徐常容也不与离善朴寒暄,提起茶壶帮他倒了一盏,清润的茶汤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善朴,你来晚了,这个绝佳的赏景位置与你无缘了。”

        离善朴颔首谢过,“徐兄,一个月前我也曾坐着这里,那天下着雨,树叶才刚刚泛黄。”他望着窗外的从栖山,眼底一抹晦暗转瞬即逝。

        徐常容有些出乎意料,随着离善朴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哦?你这个书虫子,难得有空赏景,那你可曾爬过此山?”

        “不曾。”离善朴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清润的水汽升腾,清香缭绕。

        徐常容轻笑,“秋高气爽,正是爬山的好时节。”

        “是啊,守着这座山多年,却从未登上去过,着实可惜。”

        六年前,十六岁的离善朴进京赶考,放榜当日春风得意,独自登上京城有名的古华山,傍晚时分终于登顶。

        只见山顶的白衣剑客衣袂翩翩,风雅绝伦,手中长剑挥舞间剑光闪耀,在空中划出道道弧光,此人便是徐常容,师从七善山的扫云居士,琴棋诗画无一不通,更是须臾剑的唯一传人,当时不过二十岁上下,已经是江湖有名的儒侠。

        当晚,离善朴与他在山顶对弈,听他聊起多年来游历江湖的经历及各方美景,赞叹他见多识广,更羡慕他自由随性,潇洒从容。

        而离善朴从小到大,总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束缚的死死的。

        他自幼羡慕悬壶济世的医者,想跟随名医学习医道,但夫子说他是读书的好苗子,将来必成大器,父亲也希望他走仕途,为国为民出一份力。

        少年时他金榜高中,立志以一己之力扭转时局,造福百姓,但前朝弊政已久,积重难返,父亲为他的安全考虑,阻止他入京为官,毕竟在父亲眼中,他的平安远比一切都重要。

        从那时起,他便留在父亲身边协理军务,稍有闲暇就去找世交好友于木槿学些医术。近两年战火四起,越烧越旺,他只得留在府中为父亲分忧解劳,闲时越来越少,几年来医术只学了皮毛。

        三年前的春天,徐常容从江南回来,到府中看望他,跟他说起烟雨江南的诗情画意,西湖泛舟的畅快淋漓,这些都是他平日里常常在书上看到,却从未亲身感受过的。

        他不禁感叹,即使战火连天,也丝毫不影响徐常容四处游历,诗酒江湖。

        二人一边品茗一边追忆往昔,时不时望着窗外的从栖山,享受此刻的宁静安闲,直到楼下传来一阵少女的嬉笑声,打破了这份静逸。

        茶楼外,唐棣双手各拈着一片巴掌大的红叶,得意地扬着脸,“咱们一路下山,勒断了多少叶梗,你一次都没有赢过。”

        唐武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瞥着嘴,“你还有脸说,我先捡到的粗梗叶子,分分钟被你夺去,能赢才怪!”

        唐棣怕他来夺她的叶子,把两只手背在身后,露出个心虚的笑容,突然瞥见他胸前的手里还藏着一片硕大的叶子,忙收敛了笑意,把两片叶子都用左手拈着,右手一摊,上前一步,“拿出来,快点。”

        “我才不要!”唐武细长的眼角垂下,背过身去,片刻后又乖乖地把叶子交到她手上。

        唐棣接过叶子瞧了瞧,叶梗比她手中的还要粗,满意地笑笑,歪头看着唐武沉下的脸,“别生气嘛,走,我请你喝茶去!”说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向茶楼走去。

        唐武瞪了她一眼,跟上她无奈叹气,一副大嗓门惊走了几只飞鸟,“得了吧你,你身上有一文钱没?”

        徐常容一直向窗外看着,嘴角上扬,待他转回头看向离善朴,却见他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徐常容在二人的茶盏里添了茶,离善朴回过神来,颔首谢过。

        此时,楼梯处响起了脚步声,徐常容闻声望去,正是刚刚茶楼下的那位姑娘,手中搓着几片叶梗,硕大的红叶像小扇子一般转来转去,身后跟着那个粗壮的男人,一脸沉闷。

        那姑娘一张笑脸明艳动人,上楼后看见离善朴的那一刻眼睛一亮,片刻后又黯淡下去,弯起的嘴角逐渐僵硬。

        徐常容看向离善朴,见他握着茶盏的手缓缓收紧,微低着头,目光飘忽,像是刻意躲闪,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唐棣站在楼梯口,脚下顿住,她与离善朴多日不见,难得见面,他竟然故意别过脸,看都不看她,她心中不悦,气鼓鼓地走过去,坐在他与徐常容的茶案侧边。

        唐武见是离善朴,楞了一瞬,转头瞧见泓澄,得意地走到他对面坐下,一副不服来战的欠揍表情,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笑嘻嘻地蹭喝起来。

        泓澄没心思与他胡搅蛮缠,瞥了眼唐棣,微蹙着眉,看向离善朴的目光中隐隐透着忧心。

        小二躬身上前问道:“唐小姐,您用点儿什么茶?”

        唐棣看着离善朴,声音中带着几分怨气,“不用了,我喝他的。”她取了桌上的空茶盏,自顾倒了盏茶饮下,离善朴抬眼看着她,如水的目光中隐藏着微不可识的怅然。

        那日,他叫泓澄收了油纸伞,抹去她最后的痕迹,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每天除了忙于军务,就是在书房读书,本以为已经渐渐将她淡忘,没想到,只是一座从栖山就让他乱了方寸,再次见到她时心潮涌动,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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