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调戏

　　明玉和红芍两人晚了晚了几日才到直沽口，她们两人不急着赶路，红芍又头一次出远门，走这么长的路，脚底早就打起了水泡，途中遇到一个小村庄还休息了一天。

　　到了直沽口，两人先去找了个客栈入宿，再直奔车马行，想雇辆马车送她们，再这么走下去，一个体力跟不上，明玉的肚子也开始一天比一天大了，另一个则是安全上能有点儿保障。

　　谁知到车马行一问，他们的车最多可以送她们去沧州，这时候的马车，除了在相邻府县之间来回，很少跨州府的，因为交通不便，路途遥远，一路上荒山野岭，容易遇上劫道拦路的匪徒。

　　这时候的人，假若要长途跋涉，最好还是去找镖行，镖行也接护送人的镖，不少卸任回乡的官员便是找镖行护送家眷财产回乡。不然没钱请的起镖师，便跟着走南闯北的货商、马帮搭伴，伙同上路，这个时代，是很少有人会单身出远门的，所以，才说明玉和红芍这两个单身女子在路上特别的扎眼。

　　也可以自己买辆马车，不过两个人谁都不会赶马车，还得请个车夫来才行，一般的车夫谁又肯跟着她们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再说，安全还是个大问题。

　　最终明玉还是决定，先雇辆马车去沧州再说，到了沧州，再想别的办法，直沽毕竟还是离京城太近了。雇好了马车，说好上路的时间，明玉两人也顾不上逛一逛，直接回了之前入宿的客栈，她们都满脸的疲色，这一路紧张加上劳累，让每一个人都体力透支了。

　　直沽这时候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毕竟靠近海边，自打前几年开了海禁，直沽一日比一日繁华起来，这里的铺子里随处可见玻璃瓶子、水晶镜子等等，当然精致程度不可以和后代相比，但也是别处难得见到的稀罕物了。

　　两人一路打车行回了客栈，路上见到不少这样的铺子，引得红芍连连赞叹，这镜子照的人影儿真清楚，一会儿又道，拿这么漂亮的瓶子谁舍得往里头装东西，就连直沽的街上也比往处繁华了许多，可以看到不少妇人女子来往穿梭，想必靠海，这里的风气也比别处开放。

　　明玉和红芍两人混在这堆人里头，倒也不觉得惹眼。

　　就在两人打街上过去的时候，一家绸缎铺子里，一个人看到她们两个经过，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嘴里暗道，是她们？随即，脸上的诧异变成了惊喜。

　　一旁一个身材肥胖，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见状问道：“红儿，看到熟人了不成？”

　　只见那人赫然是花家戏班的当家花旦，六岁红，只是不知他这时如何出现在这里，六岁红听见那男子问话，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随即满脸堆笑道：“秦老爷恕罪，红儿刚才好似看见一个久未见面的亲人，多年没她的消息，谁知竟在这里遇上了，还请秦老爷自便，红儿去去就来。”说着六岁红就要走。

　　秦老爷拉住他道：“哎，你不要这家的缎子了，这可都是上好的苏货。”

　　六岁红焦急的看了外头一眼，明玉两个已经快消失在人群中了，他强笑着挣脱开那秦老爷的手，娇笑道：“秦老爷就饶了红儿这一次吧，红儿确实有事儿，下次，下次红儿一定好好陪陪秦老爷。”说完六岁红也不等秦老爷的反应，飞快的出了那家绸缎庄子的门。

　　绸缎铺里伙计正拿着一匹缎子，看见六岁红跑了，问秦老爷道：“这位老爷，这缎子还要不要了？”

　　秦老爷下巴上的肥肉抖了抖，恨恨道：“没看见人都走了，不要了。”说着也出了门，心下直骂，这个臭****，给脸不要脸，居然还给爷端上了，看爷怎么收拾你。

　　六岁红知道自己得罪了秦老爷，可他这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偷偷的尾随在明玉两个人身后，跟着她们一路到了客栈，看着两人进了客栈，又在客栈外头等了一会儿，见两人没再出来，才匆匆的往回赶。

　　都是这两个人，要不是她们两个，他六岁红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六岁红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来，这下可好了，只要那群官爷抓到了这两个女人，当家的他们就能放出来，他又能回花家戏班，他还能是班子里的当家花旦，谁都捧着他，再也没人敢这么糟践他了。

　　六岁红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还得从头说起。当时，花家戏班要上顾府唱戏，自然，约定的时间一到，赵班头便同戏班子里的人带着行头赶到了顾府，头一场还算顺利，演的是王母娘娘蟠桃会，群仙贺寿的戏码，场面热闹喜庆，顾老太太直夸小云扮演的那个仙童有福气，扮相好，还额外给放了赏，众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谁知到了下一场就出了事。花家戏班的下一场排到了晚上，因为有十好几个戏班子轮番来，轮到花家戏班的时候，已经入夜，掌灯了，大部分客人已经回家，只剩下顾家人及本家的一些年轻子弟还在看热闹。

　　加上喝多了酒，这些人闹得就有点儿过分了，一群人也不知说起了什么，突然兴起，闯进了后台，非要看男人是怎么扮上女人的，卸了妆是不是还跟女人一样，赵班主拦也拦不住。

　　六岁红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本来六岁红是个男人，被男人****几句也没什么，忍忍也就过去了，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这样的场面。

　　谁知其中有个男人趁着喝多了酒，耍酒疯，竟然看中躲在一旁的赵丽娘，非要拖着赵丽娘回去，纳了做小，又是摸脸又是搂抱的，赵丽娘怎么挣扎也没用。

　　这也是命，往常这种堂会赵丽娘是不会跟着来的，以往都是花嫂子跟着，帮着准备服装，管着几个孩子，谁知一到直沽口，花嫂子就有些不舒服，再说顾家也是大家大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让赵丽娘来了，花嫂子留在庙里休息。只这一次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班头看了如何忍得住，那可是他的嫡亲妹妹，打小儿他们兄妹俩就没了父母，相依为命长大，就是因为舍不得，赵丽娘十八了还没嫁出去，因为赵班头不想让妹妹给人家做小。如今被个男人这样欺辱，赵班头不由目呲尽裂，想也没想，提着拳头便扑了上去。

　　要说，那男子也是个倒霉的，被赵班头一拳捶了过来，他又喝多了酒，站立不稳，登时倒了下去，倒在一旁的木箱子上，磕头了头，顿时头破血流，人跟杀猪似的叫唤了起来。

　　其他人如何肯善罢甘休，一拥而上，将赵班头给扭了起来。赵班头见那男子满脸血，也知道自己闯了祸，那可是顾家的客人，如今受了伤，他如何惹得起？因此，赵班头也没反抗，准备让顾家人打一顿关一顿便罢了。

　　若是个好的，那男子****人家妹妹，被兄长捶了一拳，也该不追究就此罢了，可这男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哪里是什么顾家的正经亲戚，不过是顾家大夫人的一个表侄儿，叫杨士康，因为父母双亡，才到直沽来投靠这个表姑母，身上又没个差事，不过在外头混罢了。

　　这次顾老太太八十大寿，他自然要来凑热闹的，顾家的其他子弟虽看不上他，但毕竟是一家亲戚，亲戚挨了打，自然是向着自家亲戚的。

　　这杨士康捂着满是血的脑袋，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赵班头狠狠道：“你不过是个臭唱戏的，居然还敢对小爷动手，如今小爷被你打伤了，你看怎么办吧。”

　　赵丽娘只顾缩在一旁哭泣不休，赵班头脸色晦暗，暗自道一声晦气，竟惹上这么一桩麻烦事儿，一边也只得赔罪道：“是小的不是，一时失手，将少爷打伤了，少爷的医药费小的包了，还要多少银子赔罪，少爷只管开口就是。”

　　那杨士康呸了一声，吐了口口水在赵班头身上，道：“小爷的脑袋是你这种人能赔得起的吗？”说着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一旁的赵丽娘，道：“这样，小爷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要拿你妹妹送到小爷家里做个丫头，小爷便什么也不追究了。”

　　赵班头如何肯，只是不停的求饶。

　　还是顾家一个少爷脸色不虞，开口道：“杨士康，你也别太过分了，小心人家告你一个强抢民女。”

　　那杨士康显见是怕这个少爷的，这才开口道：“我不要人也行，那你们得陪我一千两银子，没有银子，就只好拿你妹妹来抵。”

　　赵班头脸色灰败，这一千两银子他如何出得起，就算把整个戏班子卖了也凑不齐，赵丽娘也哭的花容失色。

　　显见得没热闹看了，其他人也都散了，杨士康让戏班子里的人都回去，筹齐了银子再来赎赵班头，戏班子里的人便都只好走了。

　　回了庙里，花嫂子听说了这个消息，急的快昏了过去，赵丽娘又只知道哭，实在逼得不行了，就说，我去换哥哥回来。花嫂子又怎么肯，让赵丽娘去换了当家的回来，只怕当家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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