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大哥

　　三人离开卞城时小宝尚处昏迷，乃与鬼面共乘一匹马。小宝牵起当中一匹，正欲上马时，忽听得有人道：「小子，且慢。」小宝回头望去，发话之人是趴倒在地的老六。

　　小宝道：「放心，我会留下一匹马。」老六却道：「你要去哪？」小宝毫不犹豫道：「回卞城。」

　　老六怪道：「咱们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却要回去送死？」小宝道：「多谢相救，但我却不能负了山庄。」随即翻身上马。

　　眼见小宝就欲离开，老六开口道：「小子，这你大可放心，我早已留下线索，只要查案之人稍动脑袋，便会知晓动手之人是咱们刑卫。」

　　同老六般趴在地上的鬼面听得此言，一改先前的沉默，用尽全身力气怒道：「老六，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老六无视鬼面，对着小宝道：「如此一来，想必三王爷便不会找你们山庄麻烦了罢？」方欲策马离去的小宝闻言，缓下了速度。

　　一旁的鬼面道：「老六，你真是疯了，大人千叮万嘱莫要露了马脚，你难道忘了？」老六回道：「若是这小子安份地同我们回去，我也就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但事已至此，我却不得不说了。」

　　由慕容山庄一事便可看出小宝极重情义，老六欲要利用此点来游说小宝。

　　老六对着小宝喊道：「小子，你也听到了，若是你不能同我回去在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这条小命可就没啦！难不成你就忍心如此帮你的老六命丧黄泉？」小宝闻言，勒马而停。

　　见得小宝停下，老六松了口气，续道：「小子，看在老六我帮你如此之多的份上，和咱们回去见见大人吧！」

　　小宝策马回到老六与鬼面身旁，道：「好。」未想，老六仅凭一张嘴便成功说服小宝，令小宝与他们一同回去。至于老六有没有留下线索？即便留了，是否真为故意？那却是不得而知了。

　　小宝、鬼面、老六一行人自卞城出发，前往普城。一路上，小宝数度想将银两还给鬼面，但鬼面只是沉默不语，反观老六则是不停地与小宝搭话。

　　五日后，三人来到普城十里外的一座村庄。

　　经过庄门口，小宝瞧见四名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站在庄外，各个手里拿着一本青色的小册子，高声朗诵着。

　　出入村落的人们见到四名男女，皆绕道而行，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小宝见得此景，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是谁啊？」老六闻言，接过话道：「你说那些身着青衣之人？若是我没猜错，应是柯摩教的人。」转而又道：「想不到都已传来此处了。」

　　小宝奇道：「柯摩教？」老六道：「柯摩教又名拜月教，在南方广为流传。」「其信众无数，遍布陈、晋、楚等诸国。」

　　小宝问道：「信众如此之多，想必柯摩教是个劝人向善的正教罢？那些村人却又为何避之唯恐不及？」老六道：「柯摩教主张人生而平等，兼爱天下。」「众人皆为平等且唯一，莫可取代。」

　　小宝怪道：「那不是很好吗？」怎料此时一路上默不作声的鬼面却忽然冷笑道：「好？哈哈！哈哈哈！」

　　鬼面缓了缓又道：「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理伦常乃天下众生在世间的立足之本，岂容得他们轻易改动？」「兼爱？哼！说到底不过是群自私自利的妖人罢了！」

　　老六补充道：「据说不少南方百姓信了柯摩教后，不顾家中老父，抛妻弃子，只为宣扬教义。」小宝闻言，陷入一阵沉思。

　　老六又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男女，不过是最下层专门宣扬教义的青衣使者，之上还有紫衣使者和黑衣使者。」

　　小宝道：「你见过？」老六答道：「我不只见过，还与其交过手。」「凭我一人之力，独斗五、六名紫衣使者不在话下，但若遇上黑衣使者......」

　　鬼面接过话道：「我听说了，那日若非老二出手，你恐怕小命不保。」老六反驳道：「那不过是我一时大意。」

　　鬼面不再与老六纠缠，只道：「也不知拜月教共有多少紫衣使者和黑衣使者，手握此等武力，其背后之人定然所图甚大。」

　　老六道：「怕什么？咱们刑卫也不是吃素的，如今又多了一名高手，黑衣使者来多少都得死，对吧小宝？」小宝听得此言，一阵无语。

　　老六本就是个自来熟，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早已问出小宝的名子。

　　又过了两日，三人依约返回普城。

　　普城乃唐国皇都西南方最临近之城。也是刑卫在唐国内最大的据点。

　　老六与鬼面带着小宝来到一间商铺。进入商铺，鬼面对着掌柜打了个手势，掌柜随即令小二将三人带至商铺后方的偏房。

　　偏房院内的青狐见到老六与鬼面，不由道：「你们怎么这么慢？」原来此商铺便是刑卫在普城的落脚处之一。

　　老六闻言，苦笑道：「别说了，差点就让人跑了。」鬼面虽不说话，但表情也是略显不愉，好似想起几日前被小宝「抢劫」的情景。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宝探头看向偏房内，发觉青狐身后十一人或坐或卧，各个神情疲倦。这十一人都已是小宝的「熟人」，曾与小宝激烈交手的「二哥」赫然也在其中。

　　青狐望向两人身后的小宝，发觉其双手并未上铐，也不多问，只是道：「人带到就好。」

　　也不知青狐带着一众刑卫去了哪里，屋内的众人虽察觉三人的到来，却是累得毫无反应，唯独「二哥」对着小宝点头示意。

　　小宝见得此景，神情恍惚，当初自己拼了命地逃过刑卫的追捕，如今却是自投罗网。

　　青狐道：「今日就暂且先在此休息一日罢，明日咱们再回皇都向大人复命。」众人闻言皆没有异议。

　　隔日，小宝方自梦中醒来，朦胧间瞧得一名女子，不由道：「娘......」

　　岂料那女子竟娇笑道：「呵呵，我可不是你娘。」小宝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

　　只见女子虽已过三旬，却是姿韵依旧，眉宇间尽是风情。女子见得小宝窘迫，不由道：「你想你娘了？」

　　兴许是女子令小宝想起娘的缘故，小宝点点头道：「嗯。」心想若是娘还活着，应也如女子般年岁。

　　女子道：「放心罢，大人虽看似严厉，但却有其仁厚的一面，倘若你往后尽心为大人办事，回家探望爹娘等事，大人一向不会横加阻拦。」小宝闻言，黯然道：「我爹娘都死了。」

　　女子暗道原来是个孤儿，不由大为怜惜，道：「真对不住。」小宝道：「没关系，习惯了。」

　　女子岔开话题，道：「这儿有盆水，你洗漱一番便可出来用早膳。」小宝道：「多谢。」

　　一刻钟后，小宝来到食堂，堂中的刑卫三三两两地四处而坐。小宝见状，心道看来刑卫彼此间的关系并未如此密切。

　　老六第一时间便发现小宝，喊道：「小宝，这边！」一众刑卫闻声，尽数看向小宝，令小宝一阵尴尬。

　　与老六在一起的还有老七、老九与鬼面。见到小宝，老七讶道：「虽然已经听说了，但看到你还没死，着实令我吓得不轻。」老七有此一说，乃因上回小宝遭刑卫追杀时那一身的伤，常理而言，应无幸免之道。

　　老六佯怒道：「老七，嘴巴放干净点，现在小宝可是我兄弟。」老九笑道：「你这认兄弟的速度也真是快。」

　　老六直言不讳道：「这当然，以小宝的实力，我往后就靠他了。」老七调侃道：「待你死后，把你的脸皮扒来做盾，定可挡数百劲弩。」老六怒道：「老七，你这是在咒我死？」老七连道：「不敢不敢。」

　　就在老六和老七斗嘴之际，小宝却是望着独自坐在食堂角落的一名刑卫。老九见状，揶揄道：「哈哈，小兄弟，想不不你年纪小小就已经开窍了。」

　　小宝问道：「那人应也是刑卫罢？」老九道：「当然，她就是大哥。」小宝惊道：「大哥？」老九笑了笑，道：「当年我方晓得她是大哥时也与你一般讶异。」

　　此时，感受到目光的大哥回过头来。见小宝正看着她，大哥对着小宝嫣然一笑。见状，小宝吓的立刻转过身来。

　　想不到，十二刑卫之首竟是那名小宝误认为娘的女子。

　　老九见得大哥重新转过头，在小宝耳边低声道：「你别瞧她那副样子，其实她并不如外表般年轻。」

　　小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老九小声道：「在刑卫间，有人说她年过四旬，有人说她年过五旬，众说纷纭。」

　　小宝道：「怎么可能？」老九低声道：「起初我也不信，但现在我却是渐渐信了。」小宝奇道：「这又是为何？」老九一本正经道：「大哥如今的外貌与我五年前初入刑卫时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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