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泳池旁边的盛屹初乖乖喊他：“爸爸。”

        接下来，盛司珩就坐在泳池旁，看着沈繁星和马戴尔教盛屹初游泳，学游泳最难克服的就是心理障碍。

        沈繁星在水里托着盛屹初，她很温柔，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低声哄他：“初初，我们试试，怎么样，不要怕，你往前游，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盛屹初的小嘴紧张地抿着，小手用力地抓着沈繁星的手臂，然后一步一步地在她的指示下，缓缓地松开。

        初初对她是依赖和信任的。

        她脸上的笑映着干净的阳光，像是春日枝头颤颤的桃花、夏日盈盈的湖水。

        盛司珩薄唇轻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收回了视线，他胸口微疼。

        “盛司珩，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爱人。”

        这是他们吵得最狠的时候，小月亮说的。

        他是不会爱人，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纯粹的爱，他的父母彼此憎恨又彼此折磨，他作为两人被逼结合的产物，自然就无人喜爱，从小得到的就只有漠视、憎恨和辱骂。

        他是怎么去学游泳的呢？那一次，他爸爸和他妈妈吵得几乎要将整个家都砸烂了，素来高贵的黎沁舒女士像一个疯子，嘶吼着，她说都是盛锐成毁了她，他衿贵的父亲盛锐成拽着她的头就往墙上撞，说都是黎沁舒毁了他的爱情，黎沁舒打不过盛锐成，然后就发疯了一样，把怒意发泄在了躲在角落的他身上。

        盛司珩现在都还记得，小小的他被他母亲摁进水里的恐惧和绝望，他挣扎着，颤抖着，一点一点地被剥夺去呼吸，慢慢地失去力气，耳畔充斥的是他们的争吵和嘶喊。

        他命大没有死成，爷爷就让人来教他游泳，教练也是冷漠的，他害怕，教练就直接将他扔到了水里，任由着他恐惧地扑腾，他呛多了水，就学会了游泳。

        不像盛屹初，害怕水的时候，还有沈繁星这样哄着他。

        盛司珩知道自己对屹初的关心不够多，可是，有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第一次当爸爸，还是单亲爸爸……

        有时候，他也会隐隐害怕，害怕他会变成盛锐成那样的父亲。

        盛屹初学了大半天，终于会了点，他要爬上岸的时候，盛司珩站了起来，在岸边扶了他一下。

        盛屹初软声道：“谢谢爸爸。”

        “嗯。”盛司珩抿了下唇角，夸奖道，“你刚刚游得很棒。”

        盛屹初显然很高兴，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嘴角的弧度也往上翘了起来。

        沈繁星跟在他后面，从泳池里出来，她在水里泡得久，腿有些沉，踩在扶梯上出来时，一个没注意，脚滑了一下，她踉跄着，眼看着就要摔倒，就在泳池边的盛司珩拧紧眉头，迫不得已，伸出手拦了一下，阻止了她摔倒的趋势。

        他手臂有力，肌肉线条分明。

        沈繁星惊魂未定，等站稳后，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垂眸，瞥到盛司珩的手臂正好横在了她的胸前。

        沈繁星心一惊，红着脸，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

        盛司珩感受到手臂上一闪而过的柔软，眉眼蒙上一层寒霜，绷着脸庞，他看了沈繁星一眼，明明被占便宜的是沈繁星，他的神情却好像他被玷污了，是沈繁星不知廉耻地故意占他大便宜一般。

        他语气渗着寒气，似有讽意：“别随随便便就往男人怀里撞。”

        言喻心口一窒，睫毛颤了颤，气得情绪翻涌。

        狗男人。

        周六晚上，盛爷爷又喊了沈繁星和盛司珩父子回老宅，盛司珩难得没有叫司机开车，他自己开车，沈繁星和盛屹初坐在了后排，盛屹初靠在了沈繁星的怀里，他的小手转着魔方，沈繁星搂着他，偶尔轻声告诉他，魔方的下一步要怎么破解。

        盛司珩目视前方，红灯的时候，他才从后视镜里瞥一眼那两人，定定地看了一会，他儿子好像真的挺喜欢沈繁星的。

        盛屹初很乖，但他对他身边出现的年轻女孩态度向来恶劣，也很排斥，沈繁星是个例外。

        盛司珩勾了勾唇，或许因为沈繁星的长相纯朴吧，他收回视线，懒懒开腔：“你会玩高阶魔方。”

        沈繁星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会说英语。”

        沈繁星也点点头。

        盛屹初抬起黑漆漆的眼眸，补充道：“沈阿姨的英语讲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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