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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又是追杀


  蒙古人的火把咧咧作响,随之传来的还有他们轻声的喝斥,不知在叫啥。

  天已经黑了下来,入了林子的蒙古人一手持刀一手高举着火把,手上的火把照不出十步远,视力还能看出去二十步左右,若在远些只要隐在林子里不动,不走近,根本看不到。

  张三和朱四郞跑了一段之后两人又分开了,隐身要灌木丛中,藏身于树后,等待着蒙古人接近。

  约摸有八十步开快,这个距离比张三平时练箭的距离还要近很多,点着火把的蒙古人如同靶子一般在明处。张三随手一箭便放倒了一个,随即蒙古人大叫,约有二三十人追了过来,张三在林子里潜身疾奔。边跑边回身放箭,等蒙古人拉近约六十步开外时,他已经射倒了三人。随即他收了弓箭,在往林子深处跑去,在他身后,蒙古人拉来开一个扇面,大声叫着,追了上来。

  朱四郞面朝天一动不动的躺在灌木丛里,这灌木还被藤蔓覆盖着,朱四郞在里面几乎看不到丝毫灰色的天空,他手上也拿着一张弓,箭在弦上斜指,弓开八分。三五个蒙古人打着火把从他身边跑过,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松枝是最惯常的火把材料,无他,这片林子最多的便是松树,松树有油脂,烧的旺,时不时会噼啪炸响一下,一点火星爆到了四郞身上,他一动不动。蒙古人跑开之后,他才打飞那火星,腿上刚才那火星处不只是燎出一个泡,一小点已经被烧破烧黑,闻到了焦肉味。

  蒙古人跑过约二十步之后,朱四郞站了起来,他隐约能看到张三的影子,另一方向也有二十多个火把也能听到叫喊声和嗖嗖的弓箭声。

  朱四郞跟在蒙古人身后,他并没有紧跟,而是往边上跑,边跑边瞄另一边离他最远的一个蒙古人,手指一松,弦响箭飞,随即他扑倒在地,匍匐着往前爬。

  第一个蒙古人被朱四郞射倒时,别人并没有发现,随即是第二个,第二个被射中后背,箭透胸露尖,此人大叫一声,猛的几个蒙古人都回头过来。他们只是冲着那个蒙古后看了一看,林子里黑黑的一片,什么也没看到,于是他们转身去追张三。

  朱四郞起身继续射离他最远落在最后的那人,一箭正中那人脖子,那人捂着脖子大声惨叫,这一回,很多蒙古人都停了下来,回头寻找,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中箭那人一直的在叫,有一个蒙古人喊了一声,跑动中的人都停了下来,一小会之后,大约十几个蒙古人高举着火把火把回头搜索,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朱四郞虽然跟在他们身后,但却在另一边,足足离他们有三四十步。中箭的蒙古人还在叫,朱四郞看到有一蒙古人走上前去,手起刀落,惨叫声停下了。

  就在这队人回头的时候,张三的箭又射了回来,又有一人闷叫一声倒地。原先停下的蒙古人猛的都矮下了身子。几声轻喝之后,蒙古人聚拢了起来。此时已经学聪明了,他们不在再分开,而是聚在了一起,每人相隔三四步,平行推进,没走几步,一声箭响,中间那人胸口又突出一个箭头,朱四郞又射中一人。

  此时回追朱四郞的人也听到到了箭响,这次他们判断出了朱四郞和位置,大叫着换了方向追来,朱四郞收弓箭狂奔,没跑几步,便听到了居然也听到嗖嗖的箭跟着他追了过来。

  只要想边跑边放箭,那跑的速度自然就会慢了下来,朱四郞狂跑了两三百米后,矮下了身子,往着另一边跑去,这回他是追着另一群蒙古人而去,而在他侧后,有十多个火把跟了过来,离他约有百步远。

  在林子里,又是晚上,直要这样追逐下去,朱四郞有把握把这些蒙古人全都杀死在这林子里。

  多年前,朱四郞跟着他的便宜猎户父亲曾经在林子里追过狼追过豹子。

  虎,豹子,都是夜间动物,它们在夜间活动的更频繁些。作为这种在林子里,行走没有声音,跑动又极快的猛兽,想要追捕它们可没那么容易。

  开始只是靠陷阱,那还简单些,只等着猎物落入陷阱即可。

  后来单单靠陷阱就没有挑战性了,于是布下了组合的机关陷阱,一旦发现猎物还要能把猎物引诱或追赶或逼迫到陷阱里,想办法活捉,能剥下整张的皮。

  再后来,朱四郞就带着张三等人在林子里去围捕猛兽,这时游牧的过程已经变了,机关陷阱虽然也有,但更重要的是发现追踪猎物,然后依靠三四人的合作,一步步紧逼,围杀猎物。

  朱四郞此时已经甩开了追踪他的人,他现在的目标是追杀兔子等人的那二十多个蒙古人,朱四郞已经在他们身后跟了好一会,距离已经拉近到六十步远。

  兔子等人采取的策略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是他和图赖两人分开跑,边跑边放箭把这二三十人引的又分成两队,黑牛在躲在了哪里,没人看到。

  朱四郞站直身子持弓瞄着一个举着火把的蒙古人,这时他看到了黑牛,黑牛跟着落在最后面的一个蒙古人的身后,他用一样的奔跑频率在跟进那个蒙古人,昏暗火光下的黑牛,高大的身影轻盈的如鬼魅般,他不完全象是在跑,象是在跑着跳着,跑跳中,手上的刀已经挥起,刀光一闪,一个人头飞起,无身的身子还在跑,黑牛一手抢过那人的火把,把无头的身子撞倒在地,然后迅速去追边上另一蒙古人,跑上几步之后,黑牛又一刀砍在那个脖子上,把头砍飞。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黑牛,大叫了一声,这一声,有几个蒙古人回头,有几个还在跑,但没跑几步也回头了,黑牛跳起又砍倒了一人。

  几声嚎叫之后,除了两三个还在追放箭的人之外,余下的八九个蒙古人都冲着黑牛围了过来,此时朱四郞已经追到了离他们三十步远的距离,站定搭弓。

  在偷袭杀了三人之后,黑牛的刀舞的一片银光,第四人已经挥刀格开了黑牛当头的猛砍,砍是杀招,不等那人反应过来,黑牛已经抬脚把那人踢倒,另一边的蒙古人的刀也砍了过来,黑牛抬刀对砍,当的一声,火星四射。随后又有两个蒙古人扑了过来,黑牛的刀横扫,把那两人扫开。一支箭从一边飞过,把边上一个蒙古人射倒,这一箭吓的当地几人都愣了一下,又一声箭响,又一个蒙古人往前冲了几步,向黑牛扑来,黑牛往边上一跳,那人仆到在地,一支箭扎在他背后。

  黑牛趁着几人这一迟疑又扑向一个蒙古人,另几个蒙古人也反应了过来,又举刀围了上来,没等刀砍下,又有一人被箭射中,身子一滞。

  中箭的蒙古人不相信似的看着胸口的箭头,然后转过身,他看到一人已经跑近,那人边跑还在往弓上搭箭,冲到他面前两三步时这一箭才射出时。扑的一声箭入肉,不是射的他,而上他的同伴。他抬刀猛砍,那人手上的弓一扬,啪的抽在他脸上,力量之大,超出他想象,打的他重重的向后跌倒到在地,背上的箭透胸而出,箭尖到竿都被血染红,他再想爬起,却没了力气。

  朱四郞扬弓打到一人之后,又把弓翻转过来往前身的蒙古人头上一套,往后一拉。那个蒙古人正在围攻黑牛,手上的刀刚砍下,正待收刀,猛的眼着一花脖子一紧。

  朱四郞猛的一拉,拉的那人身子往后一仰,随即一扯,手往上一翻,动作顺滑迅捷,弓又从那人颈脖脱出。那人弃刀,手捂着脖子转过身来,一只手上的火把也转了过来。火光下,

  他看到的朱四郞微笑着的脸。火光下,朱四郞看到血从他手指缝里射出,动脉被弦割破。

  朱四郞挥弓往身后一藏,另一手抽刀出鞘,刀自下而上飞出,一个蒙古人正被黑牛踢的向他跌来,刀从那人背后划过,那蒙古人惨叫一声,身子猛的一停,背往前挺,扔了手上的火把去摸背后的伤口,一摸一把血,不待他回头,朱四郞在他身后刀一削,头已经飞起。

  与黑牛对砍的蒙古人现在只有三人,其中一人大声的叫唤,朱四郞知道,在他和黑牛身后,可能已经又有蒙古人围了过来。果然不等他回头看,一箭从一边掠过,只射他们身后,朱四郞看到图赖身影已经冒了出来。

  朱四郞挥刀杀入了战团,有了朱四郞的加入,黑牛转守为攻,一手刀一手火把,舞的更急。

  黑牛这边的打斗吸引了追朱四郞的那帮蒙古人,他们没有看到朱四郞,但已经看到四五百步外有人在打斗,于是换了方向追了过来。没跑几步,他们中有人看到了一个影子冲出,往那团打斗的人影中冲去,那人边跑边射箭。

  那团人影中,跳动的火把约有八九个,两三百步远,换算开来四百米不到的样子。

  这帮蒙古人大叫着冲了过去,他们看到有人在打斗,听的到声音,飞舞的火把在他们前方少了两三个。蒙古人嚎叫着加快了步伐,火把又掉了两个,还有百十步时,前面又亮了起来,一丛灌木不知怎么被火点着了,火光大了起来。火光中,他们看到一个身影飞起掉入火堆中,飞起不只是一个人,还有这人手上的火把,火把脱手在空中打着旋落入远处。

  火堆被同伴这一压,火光又暗了,此时他们距那堆火光还只有五十步,能看到火光前的身影了,好象有三四个身影在交错,刀对砍的当当声,刀刃相磨时吱吱的酸牙声,猛的又有人惨叫。

  突然前面没了声音,没了人影。

  跑到跟前,只听到有人在惨叫,有人在**,还有两三个身体在地上滚动,他们把火把探低,看到了地上的血和同伴的尸体。

  猛的有一个身影从灌木里冲出,吓的这几个蒙古往边上一跳,这人大叫着,挥刀猛砍,招式慌乱。这几个蒙古人挥着火把抵近,才发现这也是他们的一个同伴,一支箭横穿过此人的脖子,似乎没这么简单。此人愤怒的吼叫着,刀没头没脑的乱舞,脚步蹒跚。火光下,他的脸面模糊,细细一看,两眼处血肉外翻,黑黑一团,还沾有火星。

  十几个蒙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一人悄悄从背后靠了上去,猛的一刀从那人腰间插入,另一手紧紧的抱着那人,头贴在那人耳朵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抽刀离身闪开。狂叫的蒙古人不出声了,扑的跪地,向前跌去。

  蒙古人举着火把紧张的看着四周,他们知道敌人就藏身在暗处,而且就在近处。他们这次没有散开,而是聚在了一起。

  小声的商量了几声之后,其中一人取出了一个牛角,凑到了嘴边,显然这是一个牛角号。此人猛吸了一口气,正待要吹,嗖的一支箭飞到,钉在那人脖子上。牛角号刚响便止,号手持号仆地。

  边上的蒙古人大叫着,一起向着弦响之处冲去。

  没跑几步,又一人被射的跌倒。有一人把手上的火把向前扔去,火把翻转着划出一道弧线,火光下一个灰影一闪便不见了。

  看到了人影,蒙古人嚎叫换了方向扑了过去。

  突然在他们面前一个身影从地上窜起,蒙古人大赅,大叫惊叫,几个身子撞在一起,窜起之人也被他们撞的踉踉跄跄,火光中可看出这是朱四郞,朱四郞被撞的退了几步才稳住,挨着他的三个蒙古人身子却萎了下来,刚才朱四郞猫腰差站起时,横扫一刀,刀从三人腹部划过,一人腰处划了一刀,中间一人肚子划破,最边上一人差点被砍成两截。

  朱四郞刚站定后边上一蒙古人的刀也砍到了,他大喝一声,挥刀对砍,当的一下,蒙古人手上的刀居然被砍断,那个蒙古人挥刀再砍,一刀砍空,此时他才发现手上的刀轻了很多,惊喝一声,没等他反过神来,朱四郞的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随即朱四郞又飞起一脚,把边上刚刚捂着肚子的一人踢飞。

  一边几个蒙古人又嚎叫着扑了上来,朱四郞转身迎了上去,在这几个蒙古人身后,黑牛从一棵树后跳了出来,追着一个蒙古人猛砍,一刀把他砍的跌倒在地,手上的火把飞了出去。这个突然飞出的火把让他边上的蒙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时,却看到黑牛的刀砍了过来,他猛的转身去挡,两刀相交,没想到黑牛的脚也伸出踢他脚跟。这一脚没用上多大力,说是踢不如说是挑是拌,此人已经重去了重心,向前冲了几下,直向着朱四郞扑了过去。

  朱四郞挥刀迎一来时,此冲向他的共有三人。两个都已经挥刀砍了过来,另一个被黑牛下三路搞了一下,侧着身子跌撞过来,黑牛又已经冲到了那两挥刀人的身后。

  朱四郞侧身躲开一刀,又挥刀格开一击。这两蒙古人显然也发现了黑牛,一击之后,两人就认到了一边,黑牛哪容他们两闪开,又冲了过去。朱四郞也贴了上前,这下子反倒成了朱四郞和黑牛并肩追打他们俩。朱四郞和黑牛显然对这种打斗要熟悉的多。

  只见黑牛挺刀直刺,对方边退边挥刀挡,黑牛的马刀重且长,被挡开几分后,黑牛已经转刺为扫,这一扫却不是扫向他,而是顺势扫向与朱四郞对砍之人,那人刚挡了朱四郞一刀,身子虽然也在退,却慢了一点,看到黑牛的刀扫过,退已不及,收腹也晚,腰间划了一道口子,疼的他大叫。

  朱四郞抬脚踢黑牛的刀把,黑牛的刀刚刚挥过,刀势刚弱,朱四郞一踢,黑牛正要收刀,这下速度更快,刀被踢的回打出去,虽然黑牛身前那人还在后退,这一刀来的太快,从那人脸前划过,吓的那人一身冷汗,没等他想清这刀怎么回事时,黑牛的身子已经往他怀里撞了过来,这一撞他后退的脚步再也来不急了,后仰跌倒。

  另一个蒙古人被黑牛的刀伤了腰后,朱四郞的刀刀刀剌向那个伤口处,朱四郞知道这几刀并不难挡,刀指所向是那人的伤口,时时加重他的心理负担,一边的那人已经跌倒,此人更加紧张。连剌几刀之后,一个虚刺,刀出一半反刀上撩,一刀把那人的手砍断,断手握着刀被砍飞。朱四郞随即转身扑向一边。这边被黑牛拌了一脚的人刚刚爬起,朱四郞已经跃了过来,他还没看清没反应,便被一脚踢在下巴,头一仰跌倒在地,朱四郞扑上便是一刀。

  不远处,原本被火把烧着的灌木越烧越旺,随着风传来的不只是噼啪声,还有肉烧焦的气味。

  朱四郞再转身去时,黑牛正冲着一个跌坐在地上的人猛砍,那人惨叫两声后便歪了过去。

  远处四五个火把冲了过来,另一边更远的地方,八九个火把也好象往这边来。

  “杀不光的鞑子。”黑牛吐了一口口水,把地上的一个火把捡在手上。朱四郞看到黑牛满脸满身都是血,还好这些血都不是他的。

  “约摸有五十人,看似来劫杀咱们的,放心,不杀了咱,鞑子不会回,除非被吓破了胆。”朱四郞说道。

  说着话,朱四郞低头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弓,抽箭在弓上,瞄着三四十步开外的火把。

  兔子一直在林子里跑,他本来身形就小,跑的也快,他引开了多少人,他并不清楚。反正就一招,这是四郞教过的而且被证明是非常好用的一招。

  一对多转身跑,谁最近就揍谁。当他把对方拉开百步时,他就停下射箭,等对方进入六十步左右时,射出箭,然后转身再跑。

  这个过程他重复了有五次,六十步射中一人对他来说还是能做到百发百中的,射中就行,不见得象三哥那般说射左眼就不会误中右眼。

  反复了五次之后兔子也跑的累的不行,好在天天都练跑步,而且还绑着铅在腿上跑,按四哥说,匀着气跑最省力,一个呼吸跑上四步。可这会又要听着后面的声音,又要停下深吸气调理气息射箭,射完箭又要疾跑,这可真的累人。

  兔子边跑边听着后面的声音,好象有点不对,等他回头看时,发现追兵回去了。不会吧,开始这足足有十来人呢,怎么追俺一人追丧了胆?

  好,这回俺来追你们。

  “莫跑。你兔爷爷来了。”兔子大叫着跑了过来。

  这帮蒙古人在追兔子时并不知道对方有几人,从射箭的方向上来看,应该只有一人。是不是就只有一人,他们真的看不清。

  追着追着,他们这些追兵从横线追成了扇面,再从扇面追成了人字形,突前的那个突然倒了,最后面的人看到最先面在倒了,他只听到箭响,看到最前的同伴打的火把掉了。一人中箭,其他人自然会慢一下,随即又跟着前面的同伴一起追。然后箭响,一声惨叫,最前的一个火慢了下来。再后来,又有箭响又有一个火把掉地上了。

  三个火把不见,两个火把慢下来这后,这些蒙古人也明白了,前面的敌人不好对付。随即,他们开始收拢,几声叫喊之后,他们决定返回。

  同样的故事也在张三那边发生着,只不过张三并不是向兔子那样一个方向猛跑,他在林子里带着追兵左右兜着圈子,他的箭射的比兔子更快更准。等追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射死了六人。

  蒙古人再次聚拢在一起时,已经由原来的五十人减少到十八。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了一跳,这下子他们再也不敢在林子里继续玩下去了。

  不杀了这五人是没法回去交差的,来的时候,那颜大人已经交待的很清楚,共有五人,此五人为是明人奸细,回去时定要带着这五人的头颅,否则尔等也就不用回来了。

  林子里杀不了,可以到路上来杀,好在这路上还有些星光,明人的奸细得了军情自然要去回报,在路上截上有很多方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设伏截杀可能更容易些。

  蒙古人出了林子之后便打马走了,打着火把跑了一会之后,火把不见了。

  朱四郞等人呼唤了半天,原来的十匹马只找回来六匹,还算不错。

  找到马后,几个商量了半天,决定让图赖找个地方休息。这个林子他们不敢呆,血腥味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猛兽,出了林子之后,几人并没有往北而去,而是摸着黑向西走了约一个时辰,然后停下来胡乱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躺下休息。

  五更半,即四点左右,朱四郞把大家喊醒,几人由图赖打头,策马上路,不紧不慢的往北走着。

  阴历八月,卯正天已微亮,大明朝北征大军的一处营地,陈懋与郑亨两位侯爷已经起来。此次北征陈侯爷领的是五千御前精骑,郑侯爷领左哨,开始两人都是中军大营,一直到阔滦海子除了捡了些营帐和牛羊还曾捉到几个鞑子斥侯,仅此。

  三十多万人庞大的队伍,若只这点收获,威慑人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还好,皇上及时调整了战略,决定顺道去教训一下三卫。朵颜三卫或称兀良哈三卫,原东蒙古汗国的一支,当初靖难时,还曾经在皇上麾下效用,如今已经和鞑靼阿鲁台那贼人混在了一起,实在是忘恩负义,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宁阳侯陈懋,其父为泾国公陈亨,陈亨朱元境时代任千户,镇守大宁,靖难时一度与朱棣为敌,后降。靖难白沟河之役表现突出,重伤差点死去,后来还是没熬到永乐上台便死去,被追封国公。

  陈懋当年和父亲一起降了朱棣,也是累军功在永乐初年被封为宁阳侯,镇守大同。其后一直有征战,前两次北征永乐都带上了他,表现都不错,这次更不用多说,前一次还是左哨,这回统领御前精骑,深得永乐宠信。

  武安侯郑亨,此人父亲比陈懋的父亲还要牛,当初是徐达和常遇春麾下的先锋,后列太祖功臣三十八位,而且是朱元璋手下为数不多得以善终的将领,他发觉太祖难以容人之后马上致仕,让郑亨承袭。

  郑亨在靖难之役时表现的就十分突出,受封武安侯,出镇宣府,前两次北征表现的也十分抢眼,这回永乐自然也是带上了他。回师时,把大营和辎重交付给了他。

  搂草打兔子,打三卫是计划外,皇上要打那便打就是了。

  两万的先锋五路扫荡兀良哈,在兴安岭之东的屈裂儿河(归勒里河)一带展开。先锋扫过之后便合围住了兀良哈的一个不小部落,据称人数有数万之多,这个部落发现被围困之后便往西逃,哪知永乐帝还大军自西迂回,此战皇上亲自突击,领前锋冲杀,斩首数百。皇上杀的起了性子,大军更是放了鸭子,当然更多的将领以跟随和保护皇上为第一要务。

  因此包围圈中的兀良哈人大多数居然都四散逃走了,可惜的是溃散开的兀良哈人余众重又新聚集起来,明军侦骑判断,这些重新聚集起来的鞑子似乎无意投降,企图抵抗到底。于是皇上再次命令数万大军依山布阵,与兀良哈人对峙,另有明军渡河截断了敌人的后路,还有两支明军分别绕到敌人的左右方埋伏起来。

  此役兀良哈遭到了明军步骑和神机营的多兵种冷**各种打击,损失惨重,但还是有相当多数人逃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两位将领表现的特别突出,那就是陈懋和郑亨,两位侯爷率部追出三十多里。追着追着,他们离开了原先的主战场,天时已晚,来不及回转,只得命斥侯至信大营,就地扎营,就近进一步搜索战场。

  常五天没亮便领了任务出发了,他是探哨夜不收的什长,明军关外最精悍的侦骑。自与兔子分开之后,他赶上了屈裂儿河之役,而且在追杀兀良哈人时,斩首三,提升为什长。(夜不收初期主要是针对草原上的蒙古人,而不是针对辽东的女真)

  五更天,星光不显,营地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还有些篝火。常五带着他这一什的人离了军营,常五跨下的是一匹大黑马,这是从山阳辅带过来的人参,常五给这马起了个名字叫小黑,此时马被扣上了眼罩,跑的不紧不慢。小黑的身子还没热,常五的手下也没有从睡梦的迷茫中完全清醒,再说了,接下来这十几里路,昨日他们跑过一次,一路上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东方天空有点泛青色,常五摘下了小黑的眼罩,马的眼睛还在慢慢的适应,不过显然它已经在主动辨别方向而不是完全由常五的缰绳来控制。

  没跑多久,突然远处依稀有一声马鸣传来,常五和他的手下都提了提缰绳,正待要再细听一下,好象又没了声音。常五倒是感觉到了跨下坐骑小黑的不安。

  常五拍了拍小黑的脖子,远处马的叫声再次传来,清晨有些凉风,风送着声音过来,按常五判断应该还在数里之外。天还没大亮,数里之外,还是灰黑一片起伏的山丘。

  小黑突然也嘶了一声,这让常五吓了一跳,他刚才拍小黑时,就是想安抚一下小黑。作为侦骑,出来动静越小越好。

  小黑的的反应让常五有点意外,接下来小黑明显是提速了,一马当前,常五与他的什拉开了距离,他的部下随即打马跟上。

  翻过两个小山丘之后,视野开阔了起来,依稀看到前面有马队在追逐。

  此时的天空已经变白,东方有红色朝霞,远处追逐的人也可辨识,在他们斜前主约五六百米,有五骑在跑,后面七八骑在追,两队人相距不足百步。

  常五还想再仔细的看看,他感觉到跨下小黑的反应是想急急的赶过去。

  天越来越亮,常五距这些人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出前面跑的人不是明军,但也不是鞑子,而后面追的是鞑子。

  常五这时已经拔出了刀,刀背在马屁股上连拍数下,坐骑小黑马上捕捉到了主人的信息,跑的更快了。常五身后的同伴也默不作声的抽出了兵器,跟了上来。

  不到一刻钟,常五已经认出了其中一匹马是黑金,朱四郞的坐骑,马上之人正是朱四郞,随后另外四人他马上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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