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妖气
初春席卷大地，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翟清莲跟着翟容和翟雅走在泽城的大街上，笑眯眯的看着路边各种玩意和面食。过年那会由于风雪，大街上摆摊的人早都在家中取暖，根本无人外出。而泽城的一些名贵店铺，在羽西城虽不敢说都有，但是大体上并无差别，这是翟清莲跟着自己的两个姑妈逛了两天之后的感觉。
而今日终于迎来了街边小摊小贩开铺的日子，这让翟清莲很是欢喜。一路吃吃买买，比几天前逛珠宝首饰的店铺开心的多。
翟雅将翟清莲的一切看在眼里，眼中也尽显爱意，毕竟十多年没见，看一眼都觉得亲切，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泽城不愧是大泽国的皇城，虽然小商小贩也是很多，但是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做买卖，没有人敢惹事生非，也算是难得的景象。虽然行人极多，但是也是井然有序。
翟清莲刚将一串手链准备付钱离去的时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虽然没有倒地，但是肩膀还是疼痛了一下。转头想要找肇事者，却发现撞自己的人早已不知所踪。无奈的摇摇头，准备付钱的时候，忽然发现腰间的荷包不见了。慌乱之下翟清莲立刻上下摸索起来，依旧没有发现那个荷包的去处，顿时急的流下了眼泪。
看着刚刚还好好的翟清莲忽然哭了起来，那个商贩立刻慌张了起来，深怕别人误会，立刻出声道：“姑娘，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就百口莫辩了。你喜欢什么，老朽送你就好了，别哭了！”
翟雅和翟容此刻也发现了翟清莲的异常，连忙让仆人驱散了一个自己周围的人，走向翟清莲问道：“小莲，怎么了？”
“丝巾，胡大哥送给我的蓝色丝巾不见了。就在我腰间的荷包里，刚刚还在的，现在不见了！”翟清莲越说越哭，不一会儿，小摊前就站满了围观群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个年近五十的老头言语轻薄了小姑娘。
一听不是商贩的过错，翟雅道了一声抱歉，拉着翟清莲就要回府，可是翟清莲的性子虽然平时娇弱，但是脾气一旦倔起来，与翟天齐不相上下。
“不！我不走！肯定是刚刚那个撞我的人偷走了我腰间的荷包。那个荷包没有银两，只有一条蓝色的丝巾。我要等那个人回来，就算他要银两换我也换！”翟清莲哭的两腮发红，就是不肯走。
翟雅和翟容急的也是额头出汗，但是怎么劝说，翟清莲就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时间，本来井然有序的道路忽然有些拥挤和杂乱起来。
而被挡住的商贩此时也是急的出汗，自己小本买卖，就靠这个养家糊口，你大户人家不见了东西是大，但是不关小老儿的事情啊，你这样一站，今天我就不用做生意了。于是一个哭，一个求，另外两个劝，立刻让其他人更有了看热闹的兴趣了。
正当翟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袍被人拉着衣角，低头一看，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吃着糖葫芦对自己笑。翟雅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虽然现在有些烦躁，但是还是对小孩子有包容心，不会随意发火。
“姐姐，这是一个人叫我给你的。”小娃娃忽然从手里拿出一个荷包，呆萌呆萌的说道。
看到这个荷包，翟清莲立刻一手抓了过去，连忙打开，却发现荷包内空空如也，心急如焚的她立刻问道：“好孩子，告诉姐姐，那个人在哪里？”
小娃娃舔了舔糖葫芦，把那个偷了翟清莲荷包的人的话慢慢的说出来：“丝巾在我手上，只是有一事要问姑娘。至于何时何事，到时候姑娘自会知晓。待事情问毕，丝巾自会双手奉还！”
翟清莲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向自己的两个姑妈。翟雅和翟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顿时没了主意。不过好在翟雅久在泽城，而且还有方熙照这样的丈夫，养气久了，想法也自然有了一套。
“小莲别急，既然那人想要问你一些事情，你就等着他来问。先回家，若是那个人只是一个宵小蟊贼，我定让你姑父找到他，帮你出气。”翟雅握着翟清莲的手说道。
翟容点点头，她没有什么办法，在这里，一切都只能指望翟雅了。
“若他不来，只是打趣我怎么办？”翟清莲哭过之后更加较弱不已，看的翟雅心头大痛，自己的儿女早就成家立业，虽然孙子也有了，但是说话的人少了，然后很是欢喜这些天与翟清莲的相谈。
“他若不来，我方家在泽城也不是这个小蟊贼可以惹的起的。小莲，放心，你姑父虽然在泽城不算是权倾朝野，但是只要他拜托的事情，极少没有办不成的。你别急，等回家问问你姑父的意见，天大的事，都有家人帮着你的。”翟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维护翟清莲，也许是一半寂寞一半想起了翟天齐。
好不容易才把翟清莲劝说回府，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小厮便走进大厅说有人求见。
翟雅有些不解：“来着没有报上姓名吗？”
“夫人，那人只说是来还丝巾的。”小厮有些忐忑的回答，这话是原话，但是自己是不愿意通报的，只是收了银两，自然也要办事的。
一听丝巾二字，翟雅眼睛一亮，忍住心中的愤怒，平静的说道：“让来人进来吧！”然后看到小厮离去，对身旁的婢女道：“通知护院卫，等下进来大厅之人立刻拿下！”婢女立刻说了声是，急急忙忙的跑向护院卫的大院传达指令。
不一会，一个长的十分清秀白皙的少年被小厮引进了大厅上，虽然是初春，但是气温依旧很低，但是此人却穿着一身短袖，背部背负着一柄弯刀。
翟雅打量了一下这个身材魁梧，但是却张着一张秀气的娃娃脸的男子，有些疑惑道：“是你拿走了小莲的丝巾？”
男子点点头，将一块蓝色丝巾从胸口处拿了出来，说道：“若是没错，就是这一块了。”
翟雅虽然没见过那块丝巾，不过料想估计也就是这一块了，不然不可能放出消息之后就有人找上门来，银两换丝巾，要是不脑袋秀逗之人，是不可能进入方府的。但是这个少年显然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敢问公子为何要偷窃我家小莲的丝巾？”翟雅忽然站了起来，四周早就埋伏好的护卫也一齐走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清秀少年。窃贼？这也太明目张胆的过来还东西了吧。
看着这个架势，白皙少年无奈的耸肩，然后说道：“你们都不是正主，叫正主出来。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翟雅冷笑一声：“我方府是你可以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小蟊贼不仅偷窃，还口出狂言。看来，需要好好治理一番了。”
白皙少年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灿烂，很是好看，还带着点坏坏的感觉。这是翟雅的第一感觉，忽然脸上发烫，自己怎么犯花痴了。
少年低头在身上找了一下，才翻出一块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平常不常用这个东西，不过既然回来了，还是按规矩做事比较好。喏，你看看吧，我真不是小蟊贼。”
一个令牌被仆人拿着放在了翟雅的手上，翟雅看着这块令牌上面除了一个伏字之外，就是下面的吊坠是一块黄金穗。看到黄金穗，又看着令牌上是个伏字，翟雅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但是依旧不肯相信这个少年的身份。“伍左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师傅？”
“白吕天是你什么人？”
“呃，我大师兄。”
“你叫什么？”
“李刨根。”
嗯？翟雅没想到一个如此清秀少年的姓名有些粗俗，继续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
“师傅和师娘。”
听到师娘两个字，翟雅心颤抖了一下，把令牌还给李刨根，说了一句让小莲出来吧，大家都散了就回房休息了。
翟清莲听到偷自己丝巾的人来了府上，立刻跑到客厅。当看到是一个清秀少年的时候，翟清莲有些发愣。而李刨根则是死死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的通透。
翟清莲有些吃不消李刨根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立刻低着头问道：“你是来还丝巾的吗？”
“没错，但是我需要问几个问题才可以还给你，可以吗？”李刨根丝毫没有那种盯着女生直勾勾看不礼貌的想法，反而是自己先要提问。
“你问，只要你还我丝巾便可以。”翟清莲点点头。
“第一，这个丝巾谁给你的；第二，你身边最亲近人的人有那些；第三，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李刨根说话很简洁，并没有拖泥带水。而翟清莲想了一下，也快速的回答。但是在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胡大哥的忽然消失算不算奇怪的事情。
看出翟清莲眼中的迟疑，李刨根没有再说什么，将丝巾还给了她。转身出门的一瞬间，李刨根忽然说道：“姑娘，奉劝你一句，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李刨根，翟清莲觉得这个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一个神经病。看着自己的丝巾回来了，翟清莲也懒得想李刨根与自己说的话，欢快的将丝巾重新放入荷包中。
李刨根一路疾驰，虽然胯下没有骏马，但是他却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泽城的东面，专门是处理大小事务的东营门。
走到一个门匾上有伏字的大门，门口的侍卫看到李刨根，立刻抱拳躬身道：“见过李大人，大人终于回来了。伍大人正在议事厅。”
李刨根点点头，很快走进了议事厅，看到坐在议事厅主位的男子，抱拳单膝跪下说道：“卑职李刨根，已查清清河城一事。这是事情的卷宗，请大人查看。”
主位男子点点头，示意李刨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准备听下一个人的汇报。但是李刨根却没有走开，而是继续说道：“刚刚卑职回来路上，忽然闻到泽城有妖气！”
有妖气三个字一出，主位上男子双目闪耀出精光，缓缓开口道：“确认了吗？”
“是的！只是那妖气是出于一位姑娘家。卑职已经去探查过了，那姑娘并不是妖。但是那姑娘身上却有妖的气息，估计是沾染上的。”李刨根一五一十的汇报。
“为何不抓回来审问？”伍左问道。
“那位姑娘姓翟，她住在方家。”李刨根一问一答，丝毫不会道出其他东西。伍左没有再说话，示意所有人都离开，便起身回自己的书房了。
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看着书房里唯一一副画像，伍左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翟这个姓氏了，这是从他潜意识中删除的一个姓氏，也是最不想回想的一个姓氏。“翟雅，若是当初你我没有背道而驰，今日是不是也不必刀剑相接了吧？”
书房的画像赫然便是翟雅年轻时候的样子！
方家的府邸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挡道的家仆被长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后退。
李刨根穿着伏罪部的官服，整个人越发的神气起来。看着一脸愤怒的翟雅站在自己面前怒骂，李刨根并没有什么感觉，而是将目光看向翟清莲，高声道：“伏罪部有令，请翟清莲姑娘去府部问一下话。无关人等请让开！”
翟雅将翟清莲护在身后，指着李刨根怒斥：“谁给你们的胆子闯进来的？我方府是你们可以这样进来的吗？”
李刨根淡淡的回话：“是伍左大人的手令。陛下曾经圣言：伏罪部除了皇亲国戚之外，任何人只要伏罪部需要问话，无需上奏。待处理完毕，上奏折即可。方夫人，莫非想要抗旨不成？”
淡淡的回答充满了不可抗逆性，翟雅气的全身发抖，但是圣命不可违抗，不说自己，就连方熙照都无法阻止。
“我跟她一起去！”翟雅生怕翟天齐的骨肉出了差错，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真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去见翟天齐了。
“抱歉方夫人，伏罪部只是请翟清莲小姐，您并不在此行列！”李刨根静静的看着翟雅，并不让步。
“夫人，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陪侄女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备好饭菜，晚上等我们回来。”方熙照不知何时站在了大门口处，安抚了一下翟雅的情绪，然后看着李刨根说道：“我去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刨根忽然露出了笑容：“大人自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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