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大哥不笑二哥
当初是师涟发现的陆君辞是药人。
这么些年来师涟虽然一直都在想办法根除陆君辞身体里的药性。
虽然药性被祛除了不少，但要把陆君辞的身体扭转回来，是不可能的。
她们只能想办法缓解压制，以避免陆君辞因药性而导致入魔。
要想让陆君辞活过来，其过程等同于让一株枯萎掉的树木焕发新生。
师仪说她做不到。
师仪不行，那师涟就更不行了。
莫凉虽然理解，但依然有些失望。
她没有责怪师仪的意思，但依然有些忍不住的伤心难过。不过再想想也是，连系统都没有下定论的事，师仪又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莫凉仿佛get到了一个盲点，猛地抬眸问道：“那师谷主的意思是，姜曦也可能复活？”
师仪点头，“自然。”
“药人之法阴损。但确实是有奇效。但是姜曦跟陆峰主不一样，姜曦是有希望复活的。”
“其实祝修当日求过我。”
“他求我救姜曦。”
“可是药人之法在几千年就已经被禁止了，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他。”
而且，起死回生太难了。就算是有药人，师仪也依然没有十全的把握。她只能说她尽力试一试。
祝修不是莫凉。
师仪愿意告诉莫凉药人可以起死回生，却不代表她会告诉祝修。
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师仪不会主动去触犯禁忌。也不希望有人去碰。
在早些年的时候，药人兴盛，其中多以大宗门大修士为主导。甚至有很多刚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打上了药人的标签。往后的下场不是疯魔就是被做成了药。
那个时候是一个最恐怖的时代。
新生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抢走。
直到新生的孩子出现断层，他们就把目光放在了一百年甚至一千年的人群中。
人人都想活，人人都想强大。
快陨落的人寄托于药人帮他们延长寿命。
修为低下的人也希望药人能帮他们突破瓶颈。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人自危。
除了几个大宗门的，无人再能够保全自身。
阴损，邪祟，狠毒！
直到事情朝着越来越恶劣的方向发展，才有人出面提议，禁制再培养药人。
所有关于培养药人的书籍也通通销毁。
现在虽然也流传了一点下来。
但只要被发现有人在养药人，其结果都是被群起而攻之。
就像当初的师涟和温琬发现陆君辞是药人之后，第一反应都是找到那个养药人的人，然后除掉他。
“对了，莫圣君，雪山圣地跟你怎么说的？”
莫凉长叹了口气：“对方的圣主让我不要插手东州和中州的事情。然后他给我培养药人的方法。”
师仪：“！”
师仪一惊，继而出声阻止道，“莫圣君，您万不可以答应！”
“中州的事情您可以不管，但是绝对不可以去培养药人。再说姜曦的事情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陆峰主的事情就算是有药人也是无用！”
“莫圣君，决不可听信那边的话！”
师仪是炼丹师，在这一方面比任何都敏感。
药人绝对不可以再出现了！
陆君辞是药人也罢了，温琬居然也是药人。
莫凉撑着额头愁：“其实我差一点就答应了。”
司棠也说药人阴损。
可司棠毕竟没有拦着她，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阴损就阴损吧，反正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道德感强的人。
既然药人没用了，那就算了吧。
师仪快哭了：“莫圣君，不能答应啊。”
莫凉“嗯”了一声，“我不答应。对了，师谷主刚刚说姜曦的事情有解决的办法了？是真的吗？”
“……”
“……”
愣了一两秒之后，师仪挤出一个招牌性的微笑：“莫圣君，实在是不好意思，客人的事情我们不便透露。”
莫凉：“……”
好。
听师仪这么说，那就是有救的。
只是，是谁呢？
“客人是祝修？”
“莫圣君，实在是不好意思，客人的事情我们不便透露。”
不是祝修。
那还会有谁救姜曦？
莫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毕竟，姜曦是没有什么人脉的。
“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活过来了让你救她吧。”莫凉随意吐槽了一句。
师仪微微笑道：“莫圣君，实在是不好意思，客人的事情我们不便透露。”
莫凉：“……你就只会这一句吗？”
师仪微笑：“总之姜曦的事情无需莫圣君操心了。”
门外，官泽在敲门。
莫凉看向师仪。
师仪看门外
“进。”
接着官泽推门进来。
官泽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莫凉的身上。
“莫凉。”
“干嘛？”
“官霁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莫凉：“……”
“龙凰圣榴呢？”莫凉问。
“在我手上。”官泽答。
“那你想怎么救他？”
“用师仪说的办法。”
莫凉：“……”
莫凉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老早就说过了我不同意。官霁如果知道你因而死，你觉得他能好受？”
官泽声音冷淡：“我也说过了我不管这些。只要官霁还活着，他早晚就有一天能走出来。可他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莫凉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官泽如果死了，那不是也什么都没有了吗？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莫凉说道：“用镜月仙骨。”
官泽：“……”
官泽愣了一下，继而大声反驳：“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就用镜月仙骨。官泽，别得了一副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救了唐权，再加上有官霁的情分在，你死不死，我才懒得管。”
官泽威胁：“龙凰圣榴在我手上。我说的话才算数。”
莫凉：“？”
“龙凰圣榴难道不是我抢过来的吗？”
“可是它现在在我手上。”官泽看着莫凉面无表情。
莫凉：“……”
妈的，早知道当初不说遗言了。
莫凉和官泽两方争执不下，许久都没有争出一个结论出来。
莫凉靠在柱子上冷笑道：“我就知道。我们一见面准要因为这件事吵起来。”
官泽喝了口茶润嗓子，他也累了：“没有人叫你跟我吵。听我的就好了。”
莫凉转头求助性的目光看向师仪。
师仪一直在看笑话。
感受到莫凉的目光，师仪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来撇清关系：“几个救官霁的办法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具体如何救，由你们自己决定。”
师仪是指望不上了。
莫凉摇摇头叹一口气，然后继续梗着脖子与官泽争辩：“用我的镜月仙骨。”
师仪补充：“镜月仙骨不一定成功。毕竟没有先例。”
莫凉：“……”
师仪你居然还插刀子！
官泽本来就不同意，要是这样说了官泽就更不同意了。
“镜月仙骨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性命得以保全。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官霁不会同意。”官泽说的理直气壮。
莫凉给气笑了：“你这会有考虑官霁了？要是考虑官霁的意见，那咱俩都别救了，让他等死就行。”
官泽说道：“以我之修为化入龙凰圣榴里，再请师谷主炼制一颗丹药。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救他。”
师仪点头：“对。八成。”
莫凉回眸幽幽的看了师仪一眼，“师谷主，你这是来拱火的吧？”
接着，莫凉继续回怼官泽：“咱俩大哥不笑二哥。用我的方法，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死。用你官泽的方法之后，难道你要让官霁眼睁睁的看着你陨落吗？”
官泽面不改色：“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官霁活着。”
“你想牺牲你自己来救官霁。一声不吭的就替官霁下了决定，日后你叫官霁该如何自处？”
“莫凉，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好。大哥不笑二哥。你说要让官霁同意，难道官霁同意让你拔镜月仙骨？难道你不是瞒着官霁下了决定？”
莫凉皱眉：“可是我毕竟还活着！死了就真的死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怎么办？而且，官霁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做这些。”
“他以前伤害过你的，难道你忘了？我记得你可不是个不记仇的性子。”
莫凉：“……”
见莫凉沉默，官泽又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按我说的来。”
“等一下。”莫凉打断。“其实我有一个比较损的计划，应该可以救官霁。”
“什么。”
官泽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连莫凉都觉得有些损，那岂不是损到家了？
莫凉支支吾吾，没好意思说。
说出来都有人丢人。
最终，莫凉一摆手，“算了没事了。”
官泽：“……”
有你这样的吗？
话匣子开一半就不说了。
“那就按官宗主的意思吧。我负责从九星宫把官霁给骗过来。”
两人初步达成了共识。
师仪突然又补了一刀：“两位，你们真的认为你们的心思能瞒得过官萦怀吗？”
官泽：“……”
莫凉：“……”
完了！
她没想到这一茬。
这谁能瞒得过官霁啊？
莫凉深吸一口气，开始稳定军心：“别慌别慌。官霁不一定知道。别把事情想太坏。事情还有转机。”
官霁并不是无所不知。
他想知道某件事是需要去玩他的龟甲来卜卦的。
这两者有本质区别。
一个是客观存在，另一个则是主观接受。
只要官霁没兴趣知道她和官泽之间的破事，官霁应该就不会注意。
莫凉心中如此想着。
突然，莫凉怀里的星铃响了。
莫凉身体一僵。
下一刻，星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官泽：“怎么不接？”
莫凉尴尬一笑：“官霁来的。”
官泽：“……”
因着刚才的事情，此刻莫凉总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莫凉挤出一个微笑，声音也放的轻柔了些：“官霁。”
对面的声音听着很有些虚弱，甚至还咳嗽了几声，“你在哪？”
莫凉左右看了看，还是决定说瞎话：“我在焚月界。”
官霁问：“有空吗？”
“有。”
“那你来九星宫一趟吧，我想见你。”说罢，官霁就掐了星铃。
掐断前莫凉听到了一阵一阵的咳嗽声。
莫凉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我去九星宫看看。”
说罢莫凉就催动青冥卷去九星宫了。
师仪也看了一眼官泽，拱手行礼：“师仪还有别的事，就不陪着官宗主了，还请随意。”
.
莫凉直接去了九星宫，下面的弟子没拦着，第一时间通报了虞柔。
然后是虞柔给莫凉引的路。
一路来带主殿前，虞柔有些担忧的说道：“莫圣君，宫主这几日身体有些不好……算了，总之您进去看看吧。”
说罢虞柔就自己下去了。
莫凉停留在门口，许久没有上前。
最终还是一鼓作气得推开了厚重的门。
大殿里没有点起烛火，阴暗的恐怖。官霁静静的坐在长桌那边的椅子上，身上依旧披的一件厚重斗篷，平日里趴在肩膀上的乌龟也落到了桌上，旁边是放的一个龟甲。
官霁的脸色依然惨白，看着比平时更虚弱了一些。
“系统，查一查官霁的生命值上限。”
“百分之四十。”
莫凉：“……”
官霁朝着莫凉挤出了一个笑容：“坐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见你。刚好，也有些话想跟说。”
“好。”
莫凉特意端了把椅子坐到官霁旁边。
官霁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新的剑穗，递给莫凉。
“你的剑穗旧了。”
“我新给你做了一个。”
莫凉沉默了一会，伸手接过。
“谢谢。”
当着官霁的面，莫凉把这枚剑穗缠在了天煞剑的身上。
是天煞，不是沧溟。
官霁见此愣了一下，又仿佛明白了什么。
好吧，莫凉的意思他明白了。
于九星殿内，官霁长叹一声：“莫凉，陆君辞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莫凉也不会去那边。
莫凉不去，陆君辞也就不会过去。
莫凉睫毛微微颤，鼻头一酸，却还是故作无事的说道：“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官霁轻叹一声，“说到底，我也姓官。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产生隔阂。”
“不会。”莫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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