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明镜
“老宗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者颤颤巍巍的对着聂掩月开口，明显是对后者的威势和态度感到有些畏惧。
他们平时跟血月魔尊相处久了一直觉得这位魔尊虽然残忍，可在对自己人的时候，从来都是极其的护短，而不会随便指责。
但眼前这个聂掩月，不仅变得脾气有些暴躁，甚至就连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又无比陌生。
无论那是谁的说话语气，他都十分的坚信，那绝不是血月魔尊对自己人时说的话。
可面前这个人的脸，那分明，不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就是独属于血月魔尊聂掩月的脸！
老者惊疑不定的幻想着，可就在此时，他才忽然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的魔道气息，有些微弱。
只见聂掩月显得有些愤怒的对着众人开口，可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杀意，那种愤怒，仅仅只是停留于表面的愤怒。
几乎可以说，聂掩月现在对他的话十分愤怒，但是却完全没有想过要杀他。
并且，他身上独属于魔道的气息似乎，仅仅只有跟自己这位长老一样的山海层次？
“你是，你难道是？！”
就在这时，一弟子惊疑不定的看着聂掩月的脸，他想要承认这个事实，却又不知要不要开口。
“是谁啊？这不就是咱们的老宗主吗？”
一个弟子不明所以，他可以说已经见惯了魔道之间各种可以称之为不合理的行为。
对于聂掩月好像是对不起自己儿子的行为，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甚至，根本没有感觉。
“什么老宗主，你们一个个的是想要咒我父亲死吗？”
“难道你们都忘了，我父亲当年是怎么将你们一个从那些伪君子手中救下来的吗！”
“现在他还生死未卜，你们就称我为老宗主，是什么意思！”
“聂掩月”愤怒的说着，可他愤怒的地方，却让众人根本就没有想到。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傻。
“我虽然也年近百岁，可你们都给我记住，只要我父亲，你们的老宗主一日没死，我聂云山便永远是冥鬼宗的少宗主！”
“聂掩月”用几乎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众人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聂云山？”
老者怔住，在听到面前老宗主用如此大声音说着这种话时，一个念头便已闪过他的大脑。
“你是少宗主？”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齐齐露出质疑的神色，可就在说出此话没多久之后，他们却又都沉默不语。
唯独老者一人，他的眉头紧皱如同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个想法，一经他的脑中诞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夺舍。
这二字在魔道中极为常见，同时也是正道禁术之一。
可，能够运转此术进行夺舍的强者可谓少之又少。
同时这夺舍之法，几乎不可能对比执法者强大的人施展。
甚至于，就连对比自己弱者施展都有风险。
如果要把夺舍二字和两位宗主联系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
但眼前的事实，又好像确实就是如此。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时间，没想到还会有被不相信的一天。”
聂掩月用带着魔道之威的眼眸扫视众人，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却已经让众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害怕。
“既然你们不肯相信，那我就让赤瞳狼，出来跟你们相认一下。”
聂掩月一说出此话，众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他所吸引。
赤瞳狼三字，是几乎每个冥鬼宗弟子都十分熟悉的名字。
因为，赤瞳狼是独属于聂云山的魂灵，并且与魂魄互相绑定。
只要聂云山魂魄不灭，赤瞳狼便不会消散。
同样的，如果他真的是聂云山自然只要消耗灵元，便能轻易的将自己的魂灵召唤出来。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证明聂云山身份最好的办法。
每个元师都只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魂灵，魂灵如果被摧毁或者死亡，元师本尊便会受到同样及其强大的重创。
几乎可以说，要是那种刚觉醒魂灵的魂灵境元师，一旦魂灵被人摧毁，有很大概率会变成痴呆乃至于当场死亡。
万众瞩目之下，聂掩月眼中魔气汇聚，随即将全身魂魄与灵元调动集中。
一股赤色的光芒从他周围浮现而动，将众人的视野填满。
这是元师在召唤魂灵之前调动灵元的表现，仅仅是这一下，立刻就有人心中那质疑，开始逐渐转变为相信。
赤色的光芒，他们见过无数处也知道很多种。
可是在召唤魂灵时身旁会出现赤光的，他们只见过少宗主聂云山一人。
聂掩月虽然很少会召唤出自己的魂灵，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老宗主的魂灵，是幽冥血魔熊。
幽冥血魔熊本身是诞生于血道之上的魂灵，魔道不过是他所有力量中的一部分。
在这点上，他虽然跟聂掩月的魔道之力不是百分百相成，但这也不能怪聂掩月。
当年他魂灵境觉醒魂灵时还是主修血道，幽冥血魔熊作为他的天生魂灵，自然也是血道产物。
不过即便是血道，在召唤魂灵时身旁显现的也绝对不会是赤光。
虽然聂掩月还没将赤瞳狼召唤出来，但几位跟聂云山关系很好的弟子，已经感觉出了独属于聂云山的气质。
何况，他们也想不通老宗主为何要假装自家少宗主。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聂掩月的身旁早已被赤红色的光束包裹，他的双目中已然满是魔光闪烁。
脚踏双地，眼如利刃，动若雷震，天地动荡。
积攒的灵元从那一瞬间开始不断闪烁，所有冥鬼宗弟子都紧盯着试图爆发的聂掩月。
“赤瞳狼！”
下一刻，冲天的赤光将秘境变得璀璨却又如被血布覆盖。
所有人的聚精会神的想要见证赤瞳狼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既然聂掩月说自己是聂云山，那对方就只能是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相信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毕竟，以如今元师界的秘法水准，能够让人达成替换身体这一目的的方法只有那么一个。
以聂云山的实力，怎么可能用那种方法取代聂掩月！
更何况，这种事情如果放到凡人之中，必然是被众人取笑之事。
即便他们确实有能力如此，但这种话从自家老宗主口中说出，他们只能归功于，后者的记忆可能在遭到重创后混乱了。
赤红色的光芒在所有人各自的思索中失去光辉，紧接着，一个魂灵出现在聂掩月头顶。
然而，这个魂灵的样子，却是让所有人的神色，都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又呆滞无比。
“怎，怎么回事？”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正是聂云山自己。
他明明召唤了魂灵，可是他体内，却没有半点在快速消耗灵元的感觉，也没有感受到半点的实力膨胀变强。
按理说，他的赤瞳狼可是魂阶层次的魂灵，一旦开启便会让他实力暴涨六倍之多。
只不过，代价是需要快速消耗他的灵元，即便是他灵元全满也只能连续使用十分钟左右。
这还是在，他不动用任何招式和耗能秘法的美好前提下。
然而体内几乎没有变化的力量和境界，让他十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得到魂灵的增幅。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召唤了赤瞳狼，为什么会没有变化。
聂云山自己万般疑惑着，在注视着他的冥鬼宗上百位弟子，同样是无比的疑惑。
只见，在他们的老宗主聂掩月头顶上，此时此刻没有半点赤瞳狼的影子。
不仅如此，取而代之，既不是幽冥血魔熊，也不是其他强大的魂灵，而是一坨赤光。
没有错，就是一坨。
看着聂掩月头顶上交汇在一起缺没有半点形状，行同胡乱沾在一起般的没有人形。
用一坨来形容这团漂浮在聂掩月头上的能量体，丝毫不为过甚至有些恰当。
“老宗主，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长老之一的老者许久没有开口询问，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他等了整整三秒钟时间，结果聂掩月就召唤出这玩意？
你要说灵元不足无法召唤他还能理解，可是明知道不能召唤还大张旗鼓的说要召唤。
他印象中那威严却又护短的老宗主，绝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莫名其妙说自己是少宗主，老宗主难不成真叫那刀剑双尊伤到魂魄了？”
一个弟子这般说着，看着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聂掩月，居然生起来一股不悦之意。
看着众人的眼神，聂云山只感觉思绪有些混乱，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就在这时，长老走了上来。
“老宗主，您说你是少宗主，我们也想相信。”
“但是，您看看自己的样子，哪点跟少宗主像了。”
长老淡然又无奈的说着，随即手掌一用力，双目中银光微现，随即手心出，便现出一轮明镜。
在他们说话的这短暂时间里，外界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
秘境与外界时间流通虽然相同没有区别，可一旦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上去，便会忽略外界的变化。
只见秘境外，此刻二十多名元师飞在空中，他们不断的朝秘境靠近和逼近着。
这些人，都是剑尊和刀尊先前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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