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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你吉安:(四)


  岑安抿着唇淡笑,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季柯然还没意识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还沾着些许水渍的嘴唇就吻上了他的。

  她的内衣还没系好,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去,被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

  她伸出自己软糯的小舌头,在他嘴里不停试探着,触感十分美好。

  因为性格原因,平日里岑安极少会这么主动,即使现在她闭着眼睛,脸颊也依旧情难自禁的红了一片。

  季柯然原本就黝黑深邃的瞳仁里,眸色越来越深。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手掌极其熟练的覆上了她纤细的腰,很快俯下身子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夜里实在口干舌燥,岑安被渴醒了过来。

  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思绪有些迷茫,下意识的就开口喊:“季柯然,想喝水。”

  手背搭在眼皮上,她懒得不想睁眼睛,就这样安安静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回音。

  岑安这时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脑海里残留浓重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心底打了个激灵,她伸手往身旁的床铺探去。

  被子底下是凉的,身边空空如也,原本应该躺在她身旁的季柯然已经不知去向。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隔了几分钟时间,才慢慢从深度睡眠的神思迷蒙中彻底回过神来。

  大半夜的,季柯然人呢?

  岑安掀开身上的被子,已是深秋,尽管房间里暖气开得十足,但空气里一直存在的冷意依旧止不住的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深吸了口气,裹紧身上绵软的睡衣,轻手轻脚下了床。

  她没穿鞋,公寓的地板上全都铺满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因此光着脚走路脚底板也不会觉得凉。

  岑安的身子骨从小就弱,听妈妈说是从前怀她的时候日子穷,受了不少苦,临到生她了吃的也一直都是寡酸汤炖土豆,在母体里没得到什么营养,因此生下她来也只是个瘦得出奇的小姑娘,拿张小被子裹了起来,看起来还没有个皮球大。

  她怕冷怕得要死,打小就是这样。每每一入早秋,身边人都还追求时尚的穿着拖地长裙时,岑安就已经套上了毛衣,就算被方小月打趣调侃也死活不愿意挽起一点点裤脚,又习惯缩着脖子,本来就不高的人看起来更是小小一只。

  季柯然知道以后,什么话也没说,却在没过多久后就联系了人将公寓里的地板铺上了地毯。

  他向来寡言少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心思从来都藏得深,却在心里照顾到了岑安的每一个细微末节。

  她无声无息出了房间,先是去客厅接水喝了润润嗓子,干燥了许久的喉咙得到滋润,惬意无比。擦了嘴唇,岑安才缓慢温吞的朝书房移动过去。

  公寓三室一厅的设计,面积其实不算大,但只有她跟季柯然两个人住,于是显得空旷冷清无比。

  他不爱看书,也基本上用不到书房,表面上说是书房,但其实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一间小小的创作室。

  比不上公司里安排的豪华气派、设备精良,但季柯然从来不挑这些,他不会受环境影响,只要有灵感,在哪儿就都能写歌。

  房门半掩着,缝隙间隐隐透出橘黄色的光亮,岑安轻轻推开门,一眼瞥见季柯然套在烟灰色卫衣里略显消瘦的后背。

  果然是在这儿,她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先前还担心他走了。

  岑安伸了头进去,身体还呆在门外没动。从这个角度看去,季柯然怀里抱着吉他,只是摆了动作却没弹,两只手在胸膛前环成了一个弧度。他半垂着脑袋,脖颈和手都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背对着她,他的背影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寂寥。

  到底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人高,却瘦,两条腿儿细得跟竹竿似的,盘腿而坐的身形看起来不免就单薄了些。

  “安安?”

  她一路轻飘飘走过来,自认几乎是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却依旧被季柯然敏锐察觉到了。

  他都没转身,还是能清楚感知到她的存在。

  岑安吐吐舌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不大,却零散的摆放了许多东西,因此显得有些杂乱。

  散落一地的纸张上,写满了她看不懂的音符和符号。

  “吵到你了吗?”季柯然将吉他放下,转过身来看着岑安,脸孔被遮掩在卫衣帽子里,越发清瘦立体。

  她随手捡起脚边的几张纸,叠在一起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没有啊。”

  怎么可能,从卧室到书房有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再说他压根就没发出过声音,怎么可能会吵得到她?

  季柯然点点头,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安很少到这儿来,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大致将一切看了个清楚后,她开口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他垂下眸子:“睡不着。”

  “睡不着就来这儿发呆吗?”她抬脚,慢慢朝他靠近,“最近怎么这么拼命?”

  季柯然扬了扬下巴,没说话。

  “季柯然,”岑安绕到他身后去,蹲下身子,手指渐渐抚摸上了那把被他擦得锃亮无比的吉他,“你不是机器人,没必要这么拼的。”

  通体纯黑,是他一向喜欢的颜色,右下角很难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用小刀仔细刻了两个字母:an。

  这个她可是认得了:柯然,岑安。

  有你,也有我。

  季柯然终于不再沉默,冷着声音说了句:“没办法。”

  岑安自动忽略掉他口气里心情不太愉快的部分,唇边溢出一抹笑,她轻轻将吉他抱了起来重新站到他面前:“这个是小溪留下的吧?我一直以为不在了没想到在你这儿。”

  不怪她没发现,季柯然平时训练用的一直都是公司里的器材,从来不在意优劣,家里的这个反倒被他当宝贝似的藏了起来。

  她对乐器基本没什么了解,于是季柯然一抬头,就看到岑安跟抱玩偶似的抱着这把吉他一脸好奇左右打量的模样。

  他的额角“突突”跳了跳,喊她:“安安。”

  “嗯?”她眨了眨眼睛,没太明白过来是怎么了。

  她身上还裹着毛茸茸的睡衣,因为睡觉头发也变得有些乱糟糟的披在身后,瞳仁底却是清明乌黑的,就这样不说话眨巴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样子实在憨得可爱。

  不再是白天“相遇”咖啡店里精明能干的老板娘,这会儿倒货真价实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又软又糯。

  季柯然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还是轻轻弯了唇角。

  岑安一愣,清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笑什么?”

  他居然在笑她?

  “没什么,”他站起身,收了笑意,“你拿错了安安。”

  听到这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有些不明所以:“那要怎么拿?”

  季柯然的身体靠过来,清冷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岑安包围住,是她喜欢的纯木檀香味。

  “应该这样,”他沉声说着,从背后伸出手一点一点纠正着她的姿势,因为身高差异,他不得不微低下头将就岑安,“手指放松一些,不要用太大的力气,能握住就好,这只手扶住这儿………”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尽数喷洒在她脖颈间,她觉得有些痒,不仅是皮肤,连带着心也是。

  岑安心念一动,微微转过头。

  季柯然的脸,就在她肩膀一侧,她只要稍微动一下脑袋,就立刻能看到他浓密纤长得能让大多数女孩为之嫉妒的眼睫毛。

  还有刘海,因为被帽子压下了一些,软软的塌在额头前,明亮灯光明照射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冷白。

  岑安心想,他长得可真好看。

  不管怎么看都是。

  季柯然完全没留意到她的分神,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她手中的吉他上,低沉的嗓音还在说着:“知道了吗?以后都要这么拿。”

  见她没反应,他又疑惑的问了句:“安安?”

  “啊?”岑安回过神来,立马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到季柯然手中,“太麻烦了,反正我学会了怎么拿也一定不会弹,还是还给你吧。”

  他倒是盯着她,极其认真的说:“我可以教你。”

  他十多岁开始就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从一开始自己慢慢摸索到现在几乎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已经铭记于心。要是想教会她,肯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岑安却摸着后脑勺,挺不好意思的说:“我真没这个天赋,学不来的。”

  季柯然也不勉强,将吉他收到了盒子里,动作轻柔至极,像对待易碎玻璃似的。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么喜欢啊?”

  “嗯,很喜欢,”他说,”这也是小溪最喜欢的。”

  岑安说:“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心对待这把吉他,肯定高兴得找不着北。”

  她还记得,十五六岁的岑溪,是个成天喜欢在胡同巷子里到处惹事的不良少年,那样放荡轻狂的眼神,却独独在听到吉他声的时候会流露出少见温柔的情感。

  巷子口的街边上新搬来了一家音乐培训班,每逢周末就会传来钢琴、吉他、大小提琴……各种各样乐器混合在一起时发出的悦耳动听音乐声。

  “姐姐姐快来快来啊……”岑溪拉着岑安的手,飞快的从楼上狂奔下去,他太激动速度也太快,她必须时刻注意着脚下的道路,以免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两人靠在透明玻璃外瞪大眼睛往里面看,两张脸,一张年轻,一张稚嫩,就这样凑在了一起。

  岑溪听着从耳畔流淌而过的优美声音,露出陶醉的表情。他对岑安说:“姐你听,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总是对我们说,音乐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

  能从他嘴里听到几句正常的话,岑安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岑溪不管是在街坊邻里还是同学老师口中都是个不折不扣“问题学生”的存在。

  爱说脏话,喜欢惹是生非。

  她大早上被他拉了起来没睡好觉,原本就心烦意乱,又想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垃圾,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死岑溪你有病啊?大周末不睡觉拉我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终究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到最后只能撇撇嘴,恶狠狠的朝岑溪额头上弹了下去:“妈快下班回来了,要是不想被揍你就赶紧给我回去煮饭。”

  那时候,巷子里的左邻右舍都知道,岑家小儿子岑溪对任何人都不讲礼貌,肆意横冲直撞,满嘴脏话几乎是见人就喷。

  却唯独对自己的妈妈和姐姐,态度是说不出的恭敬顺服。拎着岑溪的衣领将他拽回家时,他极不情愿的样子,嘴里喃喃的还在不停念叨着:“姐你别笑我,我就是喜欢这玩意儿嘛……”

  岑安将蒸饭的锅塞到他手里,动作粗鲁,口气很冲:“别给我废话,赶紧煮饭去,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你?”

  她说着还向他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从有记忆开始,她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岑溪的次数太多,尽管已经是不厌其烦的老招数了,可是每一次他都会乖乖听话。

  “哦,知道了。”他垂着脑袋,将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失望情绪遮掩掉,抱着锅往水槽边走过去。

  岑安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两人的高度。

  “小溪,”她发出一声惊叫,“你又长高了啊?”

  十多岁,正是男孩子生长发育得最快的时期,她这个弟弟更是没落下半步,个子“噌噌噌”的往上长,像是一夜之间被人拉到这么长的。

  岑溪两手端着锅正在接水,听到这话他扭过头来缓缓笑了,面庞上沾了不少水花,眼睛亮晶晶的:“是长高了吧?我都快有一米七五了。”

  岑安唏嘘:“光长个儿不长脑子,你分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及格?你期末成绩都出来啦,差得要死。”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拧上水龙头:“都放假了你还提这个糟心玩意儿干嘛?姓王的那个死秃头又跟你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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