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舍不得
翌日，御花园大宴，昭帝邀百官宗亲，共庆蜀州水患、瘟疫得解。
六皇子裴钧、摄政王齐陌立功，帝嘉奖之。
姜太傅携妻女子媳入宫，父子三人从左，入男宾席位，林氏携儿媳楚氏及嫡幼女，入女宾右席。
彼时昭帝和诸位娘娘还未到场，各位朝臣、还有关系亲近的夫人都凑在一起说话。
林氏自然去寻姐姐林若霜了，秦瑶、周敏淑、姜琼羽三个凑在一起。
不多时便瞧见孙大司马的夫人安氏进来了，身侧跟着一圆脸的娇俏少女，正是安姝韵。
“安御史官至三品，今日宴会是没资格来的，怎么这安姑娘却是来了？”周敏淑奇怪道。
姜琼羽闻声望过去，果然瞧见安姝韵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蜀锦做的衣裳，显见是仔细打扮过了。
“孙夫人是她的嫡亲姑姑，带侄女出来开开眼也是正常。”
秦瑶也看了一眼，眸中就带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怕不是开眼这么简单的，这位安姑娘可是个有大志向的。”
三人也就一说，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她们关心的事儿，这会子就等着开宴了。
不多时，忽然听得外头太监一声唱和，“太子殿下到！”
众人不约而同的侧目往门口看去，就见裴钰依旧是穿着四爪金莽袍，昂首阔步，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
殿中人立即起身行礼，心思各异的掩去了眸中的目光。
裴钰行至左侧席位之首，站定，拱手朗声道。
“诸位免礼，今日是为六弟和摄政王办的庆功宴，孤又正好病愈，可见今日是大喜，诸位只管放开了吃喝，一同沾沾喜气！”
下头的官员也反应过来了，不管心里头怎么想，面上自然是要恭维着的。
一时间也算是和谐，自然没有人敢提昭帝让太子养病一个月的事情。
毕竟太子能来参宴，显然是昭帝的意思，如今也禁足有二十天了，比之一月也不差多少。
可这差一天两天就是不同，可见皇帝心里还是舍不得罚太子的。
否则今日不将人放出来，便是六皇子出尽风头，对太子影响不可谓不大。
“太傅，这些时候太子殿下养病于东宫，太傅倒是清闲了许多，这为人师表，亦是要为学生殚精竭虑，太傅以为呢？”
大司马孙程辉忽然笑着对姜太傅开口。
姜太傅神色淡淡的，面上也带着笑意。
“教导学生，自然是要倾囊相授，不过我一届朝臣，殿下却是未来的储君，有些事情也教不了，这书本之外的事情，更是没有法子。”
孙程辉轻笑一声，收回了目光，语气冷硬了些许，“不知是太傅教不了，还是不愿教啊。”
“大司马说笑了，老夫年迈，太子殿下年轻，需师从多人方能集思广益，老臣这些时候思量颇多，改日也要与陛下提一提的。”
姜太傅似乎听不出那话中深意一般，依旧谦逊有礼的模样。
见他避而不谈，孙程辉眸色更暗沉了几分，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如今太子在朝中缺少文官为他美言造势，太傅可算文官之首，若他出言，朝中必然会有人呼应，如此便能成事。
可姜太傅这些年来一直装聋作哑，除开为太子授课以外，旁的事情一概不插手，任凭他们如何旁敲侧击，都是滑不溜秋的避之不谈。
如今的意思就是叫他们另寻他人了，孙程辉心中暗恨，可也没有办法。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昭帝就到了，携着四妃还有慧嫔，两位公主，以及裴钧、齐陌还有长公主裴嫣一起。
嫔位上的宫妃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请大臣的宴会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参加，如今将慧嫔带来，可见是认可了她的身份。
贵妃虽然依旧坐在离昭帝最近的位置，但面色却不大好，直到看见裴钰在场，才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这回宫宴交给贤妃操办，贵妃就知晓昭帝心里对自己是有不满了，也急的很。
儿子近来很是有主意，做事鲜少与她商议，如今看来还是需得两边都通过气了才能顺当，日后还是要谨慎。
显然裴钧和齐陌都看到了裴钰，面上倒是也稳得住，事实上他们早就猜到裴钰能来。
毕竟是昭帝培养了多年的太子，定然是舍不得这般就叫他难堪。
说白了，昭帝始终只认定裴钰做太子，裴钧到底受了淑妃的影响，哪怕昭帝再爱护他，也总会觉得裴钧不能胜任。
再者如今孙家手握兵权，很是得用，裴钰除开进来做了几件事叫昭帝不满，其余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昭帝不会为了一次两次的错误而彻底放弃他，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也只是因为他子嗣稀少，这回才会惩罚裴钰，毕竟当年昭帝是经过了手足相残才得到皇位的，于他而言，亲情实在不值一提。
他留着裴钧不过也是想叫裴家皇室有人，能守江山罢了。
“今日是为蜀州一事办的庆功宴，老六和陌儿一去两月有余，将蜀州之事处理的极好，今日朕要好好嘉奖你们！”
昭帝意气风发，与昨日御书房面色暗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既然他不说，显然是将那水匪之事归结于雁头山的贼寇所为了。
只是昭帝心里头怎么想的，旁人不知，反正面上终究还是维护了太子。
“父皇隆恩儿臣感激不尽，只是此去蜀州本就是历练，儿臣心中有了诸多感悟，已然是等同于得了父皇恩赐，怎好再要一次。”裴钧起身，恭敬道。
昭帝对他的谦虚显然是很满意的，面上笑意更浓了几分，摆手道。
“你此去身染瘟疫，又以身试药，功劳不小，朕有心赏你，就不必客气推诿了，说说吧。”
裴钧唇角微勾，一双桃眸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青涩笑意，再度拱手。
“早些时候便听闻父皇和母妃说来年选秀之时要为儿臣择一个正妃，儿臣斗胆，望父皇允许儿臣自己挑选，不过，儿臣终究年纪小，还是要父皇看过的才可。”
众人未曾想，六皇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要求，皆是惊讶。
莫不是六皇子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了？
显然昭帝也是这般想的，不过这都是小事，自然不会拒绝了，再者若裴钧挑的合适，他也不会应允就是了，如今不过一说，届时如何，还是要看的。
“这不过是小事，来日有好的姑娘，你只管说，父皇为你赐婚！”
“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裴钧笑意融融，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有他提了这么一句，昭帝又想起前些时候说起的四公主裴岚的婚事，目光在臣子中扫视了一圈，便看向了姜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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