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驴头宴
赢思萁他们终于将马匹弄回代郡，肥义看到这些林胡马匹非常高兴，对赢思萁说。
“赢大人这林胡马费尽周折才将其弄回，这全是宝贝啊！百传千、千传万赵国战马何愁？”
“将军果然远见，良驹易得，可养马之人难寻啊！”
“赢大人姑且休息两日，我们一同回邯郸，大王有召见，寻养马能手非一日可达，相信会有的。”
“大王召见是何事？将军知否？”
“吾亦未知，大王来旨就说国事相议。据闻不少的官员要回邯郸。”
赢思萁回驿馆将两日后动身回邯郸的事情告诉冯芙澜，冯芙澜问他往日都没有这么急切，为何这么着急？赢思萁将肥义与自己交谈的情况告诉了她，冯芙澜随口说道。
“看来赵王不再拘泥于你这点小骑兵了，定是有更大的举措了。”
“为何这么说？往日大王召见这些文臣武将不也是这样吗？”
“现在的赵王可不是昨日的赵王，现在是愈发成熟、愈发能伸张，做事游刃有余。”
很快他们回到了邯郸，赵雍召见赢思萁、肥义他们询问了重建骑兵的进展情况，出乎赢思萁意料的是赵雍并没有显出多么高兴，而是说道。
“何日能威震八方，纵横四野的壮阔骑兵？”
赢思萁一听这赵雍是觉得骑兵过少成不了战斗力，不满意现在的状况，只见肥义回答道。
“冰雪之寒，非一日即可，骑兵之战，威名自来。”
赵雍觉得骑兵建立那么一点点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经过与楼烦的小规模战斗及败秦齐二国，赵国的军队再不进行全面的大改变，根本无法跟各国抗衡，再与其战争还会出现大将被擒，城邑被占的情况。特别是赵国在地理位置上，东北同东胡相接，北边与匈奴为邻，西北与林胡、楼烦为界，还有中原的秦齐等国，可谓赵国是险象环生，想到这些自己都是寝食难安。
“吾欲明日众臣众将议赵军革新之事。众卿明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是如冯芙澜所猜测的那样，赢思萁想到明日又将是代郡与邯郸之争吵，看赵雍怎么取舍了。
赵雍朝堂之上议事完毕之后，说出自己对赵国军队的担忧，要各位大臣议赵军如何进行革新。众武将其实也挺憋气，北方游牧的楼烦、林胡等经常侵扰赵国边境，头疼不已。与中原各国的交战也是屡屡战败。这些武将们纷纷表态要求征兵，操练士兵，多备战车，扬赵国之军威。
肥义说道：“赵国北是楼烦、林胡等国，逐水而居，非固定之所，时常游走，实难寻找决战。东南又与诸侯国为邻，战车尤为重要。战车对北方之国行动慢无任何优势。强军需学胡之长扬己之短。”
赵雍扫了一眼楼缓，楼缓一看这是赵王要听自己的意见。
“臣赞同肥义将军之说，这么多年与各国交战之中，胡人是穿戴窄袖短袄，生活起居作战皆灵活方便，作战之时骑兵冲来，弓箭攻击。我等还未近身作战，已有死伤。当有优势兵力快合拢之时，他们能快速的离去，灵活机动性远胜于我们。以致我们很难与其决战。”
赵雍听楼缓这么一说，说到自己心坎上了，何尝不是如此，这么多年大家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一直就是采取和亲下策，自己边关百姓等着他们来烧杀抢掠。等援兵来到的时候，他们早就无影无踪。
赵雍说道：“北方林胡、楼烦等国的骑兵来如飞鸟，去如绝弦，我赵国没有；快速反应驰骋赵国军队亦无。我若有这样的军队战在疆场哪有不取胜，割城邑之辱。唯有骑射改装军队是强兵的道路，吾欲胡服。”
很快邯郸城的大臣们都听说了赵王要“着胡服”“习骑射”的主张，大家都非常惊讶，这不是要祖制变。赢思萁也听到这些说法，想不到赵雍对军队有如此清醒认识，短板在那里都清清楚楚，对胡人骑兵的优越性，认识真切，将来定是出征打仗威震四方的君王。
赵雍在朝堂之上提出了自己想赵国举国胡化，提出学胡生活起居，百姓生产，弃其原有之方式。这下是真的证实了，朝堂上炸锅了。
公子成一看赵雍这是几乎都要完全站到肥义一方了。公子成说道。
“自古亘古不变的祖制如何能改？改了人心思动，并且赵国现在并不稳固，周边之中无不时刻算计着我们，当前之重点是如何将几国关系之融洽，强盛赵国百姓安居乐业，方才能进行其它之行为。”
胡人出身的肥义、楼缓等人纷纷赞成赵雍之举措，朝堂之上双方是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讨论了几天也没有结果，王室宗族人员出来反对。赵雍想到了有人反对，却没有想到反对的人这么多，自己的王室宗亲们都反对，尤其是自己的叔叔公子成的反对，再加上中原几个郡的大臣们反对激烈，在没有统一意见的情况下执意推行指不定捅出大篓子，最后不好收场。
赵雍想到赢思萁是自己王叔曾经的门客，让其去劝说王叔。赢思萁知道赵雍是想让他去劝说公子成同意全国进行胡化的想法。
赵雍说道：“王叔之心可知，多少国家都被中原强国所灭，万古不变赵国危矣。”
“子成大人之言，大王也要三思，绝非没有道理，现在的赵国来不得大的变革，时间尚不成熟，自五国会葬，观泽失利，连中山小儿都侵扰我们。现阶段是要团结赵国百姓，稳定好赵国内部。”
赵雍有些恼怒说道：“胡化之为必行之。”
“行是必行，可否蚕丝之为，一层一层的逐步进行？”
赵雍听赢思萁这么一说，停顿了一会想想这几年赵国是不怎么安宁，与周边各国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倒是损失不少，军队士气低落，自己还遇到刺杀，胡化之为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国内发生不测之为，中原各国借机发难，局势就不好控制了。
“胡化之为必行，反对之人亦要说服，同心而为，赵国方能强大。”
赢思萁一听赵雍是默许了自己的建议，领命前去劝说公子成，他知道现在去劝说公子成，他根本听不进去，提出胡化之事只会吃闭门羹。
公子成听到是赢思萁求见自己，也是有点奇怪，自己在朝堂上反对胡化，他也没有表态支持自己否，这是来与自己一心，还是当说客的，不管他葫芦卖的什么药，既然来了，就看看他所说吧。
“听闻大人旧疾有恙已经几日未上朝，特意前来看看大人。”
“赢大人费心挂念老夫，已无大恙。”
“这次去北方尝一食物，味道好，府中已经安排人准备着，请大人一同品尝。不知道大人此刻方便否？”
公子成一听请自己品新的食物，亲自来到府中请自己，诚意是够了，推脱也不好，看来这个往日门客还是懂得知恩图报，没有看错这个赢思萁。
“赢大人诚意满满，能不去吗？”
两人对视一笑，吩咐下人备车。
他们来到赢思萁的府中，茶叙没有多久下人来禀报已经准备好，二人走过去只见下人在摆设一些刀具，公子成疑惑的问道。
“赢大人，这是胡人所用之刀？”
“大人好眼力，胡人吃肉为主，时常用刀片割肉，较我们中原人筷子方便实用，一会大人吃起来就知道方便。”
只见下人将驴头端了上来，放在陶土托盘之上，托盘上早就放好了青菜，乍一看森森白骨，颇有些恐怖之感。
“此乃何物之骨？”
“大人不必慌张，此乃驴头。”
只见赢思萁拿起小刀将驴腮部肉切割下来，放入公子成的盘中。
“大人请尝试此肉之感。”
赢思萁看到公子成有些疑惑将肉放入嘴中，整个脸的表情也是在不断的变化，公子成说道。
“此肉紧致，口感甚好，香溢扑鼻，提人食欲。”
“大人再尝尝这驴唇肉。”
“肉质嫩，入口丝滑，不错！不错！”
“这个是最美味，只是看着有些残忍。”
只见赢思萁将驴眼珠子切成片，递给公子成让他尝尝这个，公子成明显的迟疑，整个身体微微后倾。赢思萁的一再劝说下，公子成将切成好的驴珠片放入口中咀嚼。
公子成是连连说道：“美味！美味！子萁好美味！”
赢思萁看公子成这是品上了驴肉的美味，赢思萁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发现，胡人是如何烹饪驴头的，很快表面上的肉吃的差不多了。
“此物味美虽好，只可惜量太少。”公子成带着遗憾的说道。
赢思萁招呼下人，很快府中后厨到来，只见他将驴头分解开，将犄角旮旯的肉都剔出来，赢思萁说道。
“大人看美味不减，此量是适才的三倍之多。”
公子成看到果然是如赢思萁所说的样子，取一块果然是美味不减，反而更嫩更有提人食欲。
“子萁，驴乃中原之物，为何去代郡之地才发现此物之美味。”
“美味常在，只是无刀具切割，蔫能吃到美味？驴头美味外在纵然变化，暗藏之美味丝毫不会变。”
公子成听赢思萁这么说，他知道这是说的这些日子朝堂上议论的学胡人之事。这件事情上自己吸取之前的教训，多次自己是硬给肥义顶了回去，这让赵王也很为难。
“子萁是肥将军之托今日驴头宴？”
“非也，只有睿智之人善知大人之心。”
赢思萁将公子成送出府中，看着离去的背影，刚准备返回府中，看见冯芙澜在后面说道。
“好一个为君分忧的好臣子啊！”
赢思萁尴尬一笑。
“什么都难逃你的眼，赵王也是不易都是自己的臣子，都需安抚好才能国政通，国之旺。”
“这就是赵王的高明之处，能用尽所有人为自己，强权暴政是无贤臣的，这就是我说的不一样的赵王。”
“要是什么都能顺顺利利就好，且不是美哉？”
只见冯芙澜拿出一块玉对着赢思萁说。
“事事皆顺利，君王要你我有何用？也不会让你今日费尽心思设驴头宴请公子成大人。也不会有这费劲心血的半块玉。”
“哦！然来你在黄金林找到了这半块玉，难怪那日你在山崖顶最后下来。我当日就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聪明的赢大人，本来想告诉你，想想那个时候时机不够成熟。”冯芙澜笑道。
“星玉合并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冯芙澜是摇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
“还是没有什么任何发现，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急，可能是星玉集齐才能知其中奥秘吧！”
赢思萁又对冯芙澜说道。
“今日之宴请，公子成大人明日朝堂之上还会顽固的坚持反对胡化吗？”
“公子成大人深谙官场为官之道，切驴头都将他担心东西都说的很清晰了，他也明白这是赵王对他们邯郸的承诺。明日肯定会有让步，到何种程度这我就不知道，估计能让赵王满意，要不你这驴头宴不就白请了吗？”
赢思萁说希望如她所说，这样赵王的任务自己也算完成了，二人返回府中，边走冯芙澜给他分析了明日朝堂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自己什么时候出来说话是最合适的。
今日之朝堂赵雍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只见公子成自己第一个站出来，双手拱面向赵雍说道。
“国连连征战，折兵无数，国力之弱，民盼安宁，骑兵雄威，建万骑难，国有战车，取半而为，军饷稍增，臣之拙见。”
赢思萁一听这公子成真是老狐狸啊，将车骑兵一半转为骑兵，这不是他跟肥义在代郡也有这个想法。这实际让他变相同意部分胡化，这跟之前可是改变了很多了。现在他的立场赵王应该是能够接受的，至于肥义将军可能不太满意，但不至于在朝堂两人再互撕了。
赢思萁站了出来。
“臣赞同子成大人之说，骑兵建立，必将威震诸国，尚能国之稳。”
其实赵雍一看公子成第一个出来发言，他就知道赢思萁劝说公子成有效果，只是自己不知道到底达到何种程度。听完公子成说的句句属实，本想反对看到赢思萁出来了，自己又想到他说的蚕丝层层成蛹。
“众爱卿对子成大人所说有何异议？”。
大臣们表示赞同公子成大人所说，就连肥义、楼缓也是纷纷点头赞同。殊不知这些都是赢思背后运筹费劲了心思。
散朝之后好几个大臣都称赞驴头宴，吃了还问什么时候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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