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风声走漏（一）
虽然知道她这招是跟自己学的，但宋念不得不承认，配上那张英媚的脸，她真的很有做妖后祸水的潜力。
那夜之后，京城里接连着就下了几场大雪，冷溪就借此做由头，对他避之不见。
近前宫人们喜曰：瑞雪兆丰年。
雪停的片刻功夫，整好碰上玉昭过来给他送参鸡汤，兄妹俩略略了几句话，雪便又下了起来。
宋念便携了她一道坐在乾清宫檐下，搂着手炉，喝着汤，赏着雪。
但他也不是看不出她的来意：“长公主难得过来一趟，不单单是为了陪朕的这碗鸡汤吧？”
“皇兄看出来了？”玉昭有些气馁地垂下头，“玉儿知道皇兄政事繁忙，本不愿轻易来叨扰你的，可是曹家人已经求到重华宫来了，想着走玉儿的门道，将曹家姐姐送至御前，而曹家又是母后的母族，玉儿的外祖家，玉儿实在有些为难，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孝惠康皇后是朕的嫡母，长公主是朕的嫡亲姊妹，那么曹家就只是孝惠康皇后的母族，长公主的外祖家了么？”宋念慢悠悠地问。
“是玉…臣妹失言了。”玉昭心翼翼地道。
瞧着她对自己的态度，宋念于心不忍，忙缓和下脸色道：“你我兄妹，朕只是想让你待朕亲近些，别那么见外。”
玉昭眨了眨眼睛，“那皇兄可以叫我玉儿，不叫长公主么？”
“好，玉儿。”宋念强忍着笑意，不让嘴角上扬的太明显，“朕知道玉儿的为难，只是朕记得从前曹家人似是很少与重华宫来往在，怎的一有事相求，就想起你来了？”
“这种事儿，玉儿早已习惯了。”玉昭这话时，笑容敛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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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云容一个没忍住，替她接了话：“回禀官家，从前长公主虽在名义上是先帝唯一的子嗣，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左右公主没几年就要下降出宫的，用得着的时候上赶着来巴结一下，用不着的时候压根不会当重华宫是回事儿。”
是啊，大乾自古以来的规矩，为避免外戚专权干政，公主下降，驸马必然不能在朝为官，且以家世清贵为最优选。
这所谓的家世清贵，贵为其次，重的是清，清白的清。
纵观庙堂之高，文武百官，家风清白显贵的人家，又有几家手握实权，担任要职？
宋念想到这里，不由也叹了口气。
不过玉昭却想起了别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冷溪姐姐，混不以玉儿的身份为目的与玉儿做朋友，常常入宫来看玉儿不，一有甚么好吃的，好玩的，还会立马让人送进宫来。”
“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宋念补了一句，这件事其实在他心里也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当初要不是冷溪，只怕他便要失去这个妹妹，成为真正的宋氏独苗了。
“这事儿皇兄自己还好意思呀！”玉昭笑着看他一眼，“起冷溪姐姐，玉儿确有一事不明。”
“何事？”她皇兄的心里少不得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反应过来被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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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玉昭问的虽不是他担心的那件事，却也是个令他头疼不已的问题。
“爹爹临终前，玉儿在旁曾听他和冷溪姐姐起，有一旨早已拟好的册文，定下了冷溪姐姐为太子妃，也就是虽为行过大礼，冷溪姐姐确是爹爹为皇兄择定的发妻人选，若无意外，正位中宫也是毋庸置疑的。可为甚么，自爹爹大丧到皇兄登基之后，却严令知道此事之人不许提及呢？皇兄不想要冷溪姐姐做妻子么？皇兄同姐姐不是很早就相识了么？”
宋念被她的三个问题砸过来，赶紧一一解释道：“玉儿，并非朕不愿意，是你的冷溪姐姐，她不愿意。”
“冷溪姐姐若是知道皇兄是谁，怎会不愿意？”
“她现在就是知道了，也还是不愿意啊。”
宋念头疼地扶了扶额头，瞧着四下无人才敢跟她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然后道：“所以玉儿得知道，皇后人选咱们心里已经定了，只是要拖一拖，等朕把你冷溪姐姐哄好了就是。”
“那曹家，皇兄是定然不许的了？”玉昭又绕了回去。
宋念道：“玉儿不是了么，咱们这个外祖家是有事才来求告，无事就当人不存在，他们家如今教出来的女儿，只怕也是当不起皇后大任的。”
“皇兄这么想，玉儿就放心了。”玉昭点零头，轻笑道，“要不然，可就还请皇兄莫怪玉儿嚼舌根了，那位曹家姐姐，玉儿曾有过几面之缘，确实不是甚么知书达理，好相与的人。”
“朕瞧着在玉儿心中，应该就一个冷溪姐姐好，其他姐姐都不好吧？”宋念憋不住打趣道。
玉昭很诚实地红了红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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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如此，算是敞开心扉了。
趁着私底下都是自己人在边上，宋念便不再逼自己对她冷着脸：“玉儿若当真认准冷溪姐姐，如若不然，就去替朕两句好话？”
见他温和下来，玉昭也便试着像从前和爹爹话那般，和他撒娇玩笑：“皇兄这是让玉儿帮着您强抢民女呀？”
“倒也不至于强抢吧？首先妹妹你要打得过这位民女才行啊。”
她被他逗得咯咯笑了好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才停下来，“好了好了，原来皇兄也是会玩笑话的，玉儿算是明白了，便也领旨了，自然会去和冷溪姐姐的。”
“那就多谢皇妹了。”宋念心头暗喜，这会儿如果能借着她，凑到冷溪跟前两句让她消气，也不失是个办法。
话到这里，兄妹两个又谈起其他，比如各自童年的经历、喜好。
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玉昭在，宋念在听，毕竟关于他的童年，除了过于枯燥的文渊阁，剩下的大多是还不能告诉她。
他们正聊得兴起，这时便有当值的黄门急匆匆地进来禀奏。
“官家，李宰执并礼部尚书张廷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建，领着礼部和都察院众人在乾清门下，求官家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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