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旧事重提（2）
轩亭长老却笑了：“我们仙界确实有辟谷之术，但是修行此道的人还是很少的。这种辟谷之术只会增进人的意志力，其实对其修为其实没太大用处的。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在云上峰的时候，见到你们这云上峰的峰主都不用吃饭的，委实惊吓我。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仙界的人，都快要无欲无求得上天去了。”
轩亭长老就笑了。“那是你误会他了。他不是不吃，而是脾胃不太好，油腻的东西碰不得。而且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尝遍了所有的药材，如今无论吃什么东西都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苏湮颜心中一惊，不敢相信。她回想当初的时候，怀容仙君他不是还总夸她做得菜好吃吗？于是她这才卯足了劲研究菜品——难道这都是他瞎说的吗?
轩亭长老继续说，“我倒也不妨跟你随便说两句，我那姜舒老弟的大弟子，倒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她在好奇之余，脑海之中回想出了一些不堪回想的画面——她那时与他的那些，要人命的缠绵。
而现在的她光是回想那些画面，那感觉依旧相当清晰，宛如昨日才刚刚亲历。
不错，那是她今生犯下的，最为致命的错误。
俗话都说，这“色”字头上乃是有一把刀的；而只这一个“情”字，就可以颠倒是非，碾人魂魄。
最要命的是，这二字要是连在一起就更是不得了：那就成了一种可以诛人心的东西——而如今她的一颗心，可不就已经被诛了吗？
她这么想着想着，轩亭长老的话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你别看我平日里啥也不做，但是这些个明觉山的后辈们的脾气性格都是被我掌握在手里的。尤其是这个怀容仙君，我可谓是从小看到大，我对于他这个人，早就了如指掌。”
苏湮颜倒是觉得喜闻乐见，边听他讲起了那些陈年旧事。
轩亭长老目视前方，缓缓地说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前，在我那姜舒师弟还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意想不到，他突然会有一天带个娃娃回来，而且问他他就说这是捡来的。不光如此，这小孩还是个早产，身体很差。于是我们都以为这小孩先天不足，是怎么养都活不久的。
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孩子却慢慢地越长越大，一直无病无灾，竟没有在中途夭折。
而更值得欣喜的是，这小子小时候竟长得非常讨人喜欢，无论是谁见了都想捏一把。且他不仅长相讨喜，他打小就很乖，也很有灵气，以至于早早地就通了世故，特别会看别人眼色。由此可见，他也不失为仙界的一株好苗子。”
轩亭长老继续说：“我那时也还年轻，当时我就心想，这小孩长大后绝对是个人精。不过即便是如此，虽然他很早就会察言观色，但是他师父却不太待见他，又在其功课方面逼的甚紧，对他更是难有好脸色。”
“我有一次就问姜舒仙君，我问他为何非要跟个孩子较劲？他就说：‘越是这样的弟子越不能宠，一宠绝对就要变坏。
他越是聪明就越是要逼他一把，也省得他这聪明劲整天没地方用。’我当时听了震惊，不过也觉得他讲得有理。”
听到这里，苏湮颜也觉得有点怀容仙君小时候确实有点悲惨，但她联系这前前后后的因果，却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说不定他师父不待见他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这小孩怎么长得竟不像自己——因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而气他。
轩亭长老的声音继续传来：“后来也不负姜舒仙君的一番苦心，这小子果真相当的勤奋刻苦，才智过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把一些有经验的医者给比下来，于是我们都想姜舒仙君的这个大弟子绝对是前途无量。”
“而后来的时候，他也不声不响的，鲜少跟人家争风头，仅这一点，比那些聒噪的弟子来说他简直谦虚太多。我就心想这也原是他师父打磨多年的结果。”
“只可惜，后来姜舒仙君在不久之后突然暴病而亡，这么大的担子压下来竟也没使他栽倒，他竟反而乘了天地之运誉满而归，这一点叫老朽着实有些佩服了。”
苏湮颜听他这样讲，不禁又回忆起了在鸥歌岛的种种过往。
轩亭长老叹出了一口气，“其实当初在献河的一场大疫我也是经历了。那是谁不是宵衣旰食，而他更是不辞辛劳：他冒着很大的风险一个个为病患诊断，新药一出来都是他自己亲试的，这么忙活昼夜不歇，差点把自己都给陪进去了。
而他这番忙活竟是非常有效果，一来二去还真被他搞定了，吊打彭山南岭的那帮老头子，此举真是给我们明觉山涨足了脸面——对于他这一点，老朽我至今依旧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一直以为，这个人将来是能担大事的。然而，他随后待人接物也还是内敛且谦逊，这一点倒是很识大体。但是其实这都是他装出来的乖顺。
从他敢骂矜玉公主这件事上，却可以看出此人性子依旧很傲。你说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居然还敢教训人家——这当朝公主可代表着天庭，掌门都不敢多说两句，而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由此可见，此人处世与常人不同，他只是只认理而不认人的。”
听轩亭长老说了这么多，她的脑子里对姜青未的了解又进了一分。
又听轩亭长老又叹了一句，道：“可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智慧，不可用年纪来论，也不单可靠经历来论。这世上真正聪明的人，往往并没有活得太出众，因为他们看得太透太彻了——他们很多人只会想不会做，就比如像夜坤仙君这样的。其实这不是件好事。”
苏湮颜陷入了沉思。
轩亭长老姿态闲适，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石壁。
“而此番，我也就想看看明觉山上这些后辈里，哪一个能站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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