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怀好意的事实

　　血眼乌鸦熟练地穿过歪斜的枝丫，划过天际，掠过河流，最终飞往族群的居住地。

　　带着神经与血管的眼球被乌鸦精准地俯冲投进了巢穴之中，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大多已经干扁坍陷，少部分还能反射着一点光泽。

　　某只过度活泼的雏鸟将新鲜的球体当成了玩具，不时用爪子挑动，用稚嫩的翅膀拨动，或是用漆黑的鸟喙轻啄几下。

　　很快这种枯燥的事情就被雏鸟摒弃，扑腾着小翅膀，掉头和同类一起啄食腐败眼球中不断蠕动的寄生虫或是蛆虫。

　　巢穴的不远处，原本粗壮且笔直的树木，被人为地改造成了扭曲的模样，扭曲的拱形树干，以及过分茂密的树叶组合成了一一片遮雨棚。

　　下方的直径数十米的不规则祭坛上，各类野兽的皮毛被铺在地上，兽首摆放在祭坛的边缘，形成了一个有缺口，带锯齿边的环形。如果仔细清点，就可以发现包括哪些已经发臭残破的头盖骨，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个。

　　祭坛的中央放着七只大石锅，每只锅的分量都重得惊人，需要四个力士才可以勉强抬起。

　　每口锅里堆放着各种不同的东西，或是破碎淌着脓液的内脏，或是黑红血斑的枯黄骨骼，或是猥琐嵌合在一起的大脑，或是一些长满燎泡的人兽皮，也可能只是一堆分辨不出出处的碎肉。

　　祭坛的中间，一个顶替斗篷人进行仪式的阴阳头，三眼金发红皮妇人一手捏着兰花指，一手拿着剥皮刀，不断向空气演讲着什么，又或是在和她的“神灵”沟通着什么。

　　堆放的碎皮的石锅，冒着绿色的可疑烟雾。

　　锅底的血液早已分离成血清与血浆，上层的血清似乎受到奇怪的力量影响，不断地沸腾冒着粘稠的大泡。底层的原本应该凝固的血浆如同被稀释的腐蚀液一般，不间断地侵蚀着锅底的皮脂。

　　老妖妇停下碎碎念一般的施法，祭坛外的四只三眼斑点鬣狗见状共同叼起一具有点腐败的男尸的四肢，将其带上了祭坛。

　　剥皮刀熟稔地剥下头皮，将投入锅中，然后是脸皮……

　　一连串的操作，老妖妇如同刑场的刽子手一般，冷漠麻木无情，将尸体直接分类投入锅中。一些剩下的无用物质也被三眼鬣狗吞入腹中，然后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叫声，之后慢慢地退出祭坛，守着已经所剩无几的尸堆。

　　斗篷人拄着骨杖走了过来，杖底触碰到长着绿毛的石块，发出了一些响动。

　　老妇人微微抬头，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口中的咒语源源不断，并未停止。

　　斗篷人来到鬣狗身边，停下脚步，并没有打搅仪式的想法。

　　拍了拍讨好自己的鬣狗，斗篷人掀开了斗篷的包裹，露出了一张吓人的类骷髅面容。

　　表皮勉强地依附在骨骼之上，眉心处的第三眼浑浊且呆滞不满血丝，一道深邃的刀痕将脸分割成不对称的左右两边。

　　受伤的鼻孔似乎因为人为的因素导致完全闭合，如同一个鼓起的小包。

　　时常呼吸，吞食空气，吐出恶臭的嘴洞中，露出好似乱石阵的黑黄烂牙。斗篷人的看着祭坛中央的老妖妇，居然露出了欣赏美色的眼神。

　　真的不明白，一个满脸褶皱，如同脱水柑橘的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大概，这群人的审美都太过彪悍了吧。

　　“祭司大人。”老妇人完整了这一阶段的仪式，停下手中的活，慢慢退出了祭坛，向着斗篷人走来。

　　“马沙，你做得很好。我原来还担心你会因为不熟悉诅咒仪式，而出点小疏漏。”斗篷人夸赞了一句。

　　“全是祭司大人教得好。我只是按您的指示，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老妖妇马沙开心得皱着脸，为了早入加入机密祭司的行列，很是违心地奉承了几句。

　　“我离开到现在，有什么问题么？”斗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将心思重新放到祭坛之上。

　　“仪式没有问题。只是，放皮的锅似乎消耗起来特别快，所剩的尸体难以维持下去了。”马沙看着祭司的脸色，生怕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消耗得快？那是因为群星似乎有了自己的手段，可以抑制第一波诅咒，导致额外的消耗。至于尸体，这个不用急，我已经让博资那群废物提供尸体了。整整五百具，除了用来进行仪式，还多出来的三百具尸体，足够我们着手准备第二个祭坛了。等时机成熟，连博资一起收拾了。”祭司阴森森地说道，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尖笑。

　　“大祭司不会反对么？”马沙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就是大祭司的命令。我们怎么可以和一群外来者联盟？这只不过是迷惑利用他们的手段罢了。这里的土地都是自然之神赐予我们的，怎么可以让一群外来的臭虫占据？我们可不是那群新派的废物，还需要依靠外人活下去。要知道卑微的他们，只配作为我们的施法研究材料。”祭司流露出卑鄙无耻的嘴脸，上扬的嘴角满是不屑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大祭司老了，已经丢掉了进取的初心。”老妖婆马沙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大祭司的智慧，不是我们所能想到的。好了，我要走了。”祭司重新拉上斗篷帽子。

　　“您要放弃这里么？”马沙问道。

　　“不，我本来回来想接手的。不过，你干得不错。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开始下一个布局了。”祭司检查了一番，并没有漏洞之后，转头向老妖婆解释。

　　“可以，我……”马沙有点担忧，似乎是害怕把事情搞砸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她的升迁，更关系到她的家族地位。

　　“机密祭司可不需要一个不听话，也什么都办不好的废物。如果你还想晋升的话，就好好看好这个祭坛。”斗篷人威胁了一句。

　　“不，祭司大人。我是担心会坏了您的大事。”马沙脸上露出难色。

　　“我会派人来协助你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祭司给了一记甜枣。

　　“是的，我一定听命于祭司大人。”马沙装模作样地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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