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做一个断尾渔夫，也不见得比猎手好多少。
砧板上多了一条蠢死的鱼，狗子的尾巴也为此秃了一节。
狗子十分为难，毕竟自己的厨艺再好的食材也容易白给。
莫凉见狗子迟迟不动手，怎么还能不明白后者的担忧。
“是不是不会做菜？”莫凉看了看狗咬刺猬一般的孝狗，笃定地问道。
狗子看着莫凉，重重地点头。
“行吧，还是要我来。”莫凉揽起袖子，正要拿刀干活。
狗子按住了莫凉的手。
“干嘛？说好，我对狗没想法，对同性也没兴趣。”莫凉翻了白眼说道。
狗子指了指到，又点了点自己。
“你想自己来？”莫凉不确定地问道。
狗子点了点头说道：“给母亲做汤，一定要自己来，不然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莫凉担心会毁了上好的材料，正想反对。却被爱丽丝扯住衣服，后者还给莫凉了一个眼色。
眼神中包含着『这是别人的孝行，你被捣乱！』的意思。
“好吧，那么我说，你来做。希望对得起你自己的尾巴。”莫凉叹了口气，只能妥协。
狗子开心地点头，伸出吐出了半截舌头。
“闭嘴！戴上帽子！还有洗手！注意卫生。”莫凉看到舌尖似乎有点奇怪的粘稠液体，一脸厌恶地指挥狗子。
“小心点！别把鱼胆弄破了！”莫凉指点狗子如何下刀。
“等下，鱼子、鱼胶别扔了！你急什么？”看到狗子居然想要把内脏一股脑扔掉，莫凉急忙劝阻。
“别！鱼线还没去！”莫凉看到狗子急匆匆地想要收刀，赶忙提示。
“你就不能切得均匀点么？”狗子的刀法太过粗犷，莫凉看了直翻白眼。
“天啊，你居然不腌制一下？”莫凉开始犹豫，要不要抢过来自己做。
“油开了！别犹豫了，你是想把锅给点了么？”莫凉看到油液翻腾四溅，油面青烟爱恨纠缠，急忙提醒狗子快下锅。
“别再搅拌了！鱼排会散的！”莫凉看到狗子不断地翻动，连忙喝止。
“过了！过了！快起盘子，鱼皮都要粘锅了！”毫无经验的狗子居然不知道看鱼排颜色，还在傻乎乎地看着，莫凉急忙开口。
然而，最终鱼排还是带上了焦黑的颜色。
“拜托，让我来多好。现在只能做鱼头汤了。”莫凉对于狗子的技术表示叹服。
只要一放松，一犹豫，没给狗子提示，狗子就可以把菜弄糊。真可谓是：“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对，中火慢煮，别再浪费食材了！我可没多少辅料了！”莫凉一步步指点，操碎了心。
“差不多了，加点盐。别加多了，你想咸死你母亲么？等等，葱段你又忘了！”莫凉抓住盐罐子，阻止了狗子想要将咸盐一次性全倒进去的骚操作。
狗子楞了楞，刮一丁点盐就请示一次莫凉。陆陆续续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总算将鱼汤完成了。
“真不容易，比教爱丽丝还累。”莫凉长舒一口气，结果小女仆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油汗。
“指挥官，我感觉受到了冒犯。”爱丽丝听罢，翻了一个白眼，对此表示强烈的不满。
只是她没看到身后的几只小萝莉很是赞同得点了点头。而一向力挺闺蜜的杰西卡眨了眨眼睛，同样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尼姑回忆了一下，露出了恐怖的神色。
看样子，爱丽丝的技术有目共睹。
“嘛~这个以后再说，趁热快端给你母亲。”莫凉看着众人的表现，眼角抽搐了几下。
内心又个小人疯狂吐槽：“你们这群家伙，自己不敢当面直说就算了，还偷偷给我伸拇指是几个意思？那唇形是……‘加油’？你们这群唯恐天下不乱，吃瓜不嫌事大的家伙，是想骗我去讨打对吧？！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厨子啊！你们不怕今晚本厨子撩袖子不干，大家一起吃仰望星空么？总有刁民要害朕，刁民说就是你们吧！”
狗子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海碗奶白鱼汤以及……
“等下，那盘焦黑的鱼排怎么也放上去了？”莫凉躲在屋外，压着嗓子紧张地问道。
“那个，是雷娜提议的。”小雷娜低着头，对着指头说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你们就不怕老猫心疼儿子，只吃失败料理，留鱼汤给狗子么？”莫凉问道。
“指挥官，我觉狗子的母亲是希望看到狗子的成长，而不是吃一顿好的。所以我也同意把鱼排放上的。”爱丽丝解释道。
“我觉得看到这么浪费食物，老猫说不定更担心狗子没自己会活不下去了。”莫凉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说道。
“别废话了，都加进去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不如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杰西卡劝说道。
“他们说的那么小声，我们怎么听得见？”莫凉撇了撇嘴说道。
杰西卡玩味地看着莫凉，展开了自己手里的袖珍话筒。
“嗯？这是……”莫凉看着拇指大小的话筒，一脸诧异。
“别吵，我在盘底装了小型通话装置！”杰西卡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明明是窃/听/器啊！”莫凉指着杰西卡一脸不屑。
“别吵！快开始了！”爱丽丝示意众人安静听故事。
屋里，狗子端着托盘慢慢地来到自己母亲的面前。鱼汤的表面微微晃动，看样子狗子似乎没有表面的那么镇定。
“孩子，你钓到鱼了？”母猫勉励爬起身。
狗子点了点头。
“金鳞鱼么？原来你还记得啊。”母猫看了看鱼头，又看到了狗子因为紧张而甩动的秃尾。
“哎~是我错了。”母猫自责地叹了口气。
狗子连连摇头，最笨的他是在不知道该这么劝说。
“从小你喜欢打猎，但是打猎风险太大，我一直觉得这条路不适合你。所以我才一直训练你，想要你做一个渔夫，可以安安稳稳不用战斗。没有战斗，也就没有伤害。今天，我才明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我认为对的，对你来说未必正确，也未必适合你。”母猫忍着咳嗽说道。
狗子摇晃频率再度升级，变得更加剧烈了。
“不用解释了，看到你的尾巴我就知道了。我已经明白渔夫不适合你。”母猫一脸落寞地说道。
“不是的，我还可以学的。”狗子连忙开口。
“不要勉强自己，拿着这把刀。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更希望你可以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好猎人吧。”猫母吃力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短刀，交给狗子。
狗子下意识地接过刀，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曾经劝你父亲不要冒进，可是他很是固执，并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后来等我老了，也有很多人劝说过我，说你不适合打渔为生。而我却也同他一样的固执，认为自己没错。现在想来，我又何尝不是刚愎自用呢？”猫母自嘲了一番，喝了一口鱼汤。
“咳咳~孩子，做一个断尾渔夫，也不见得比猎手好多少。答应我忘掉母亲以前的告诫吧，然后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吧。”猫母说道。
狗子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记得，把这个给那几个外乡人……”猫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合上了眼睛……
那天起，下了一周的大雨。狗子在众人的帮助下，安葬他的母亲。
之后，狗子把石头交给了众人。满是心事地拿起匕首，告诉众人说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然后不等众人反应，就匆匆地消失在雨林之中……
莫凉看着狗子消失的方向开口说道：“我们要去找他么？”
小尼姑一合手说道：“阿米豆腐，他自己的心魔，只能由他自己解开。”
莫凉依旧想着母子两人的对话，心不在焉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吃饭，睡觉，然后找下一个要帮助的人吧。”清智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尼姑换上一脸淡然的模样，让莫凉很是费解。
“你这尼姑，一点都不担心他么？”莫凉有些不悦，语气也带上了责问的味道。
众女也纷纷同情地点头，小雷娜甚至拿着小手帕，抹着眼泪。
小尼姑一副贤者的模样，看着远处说道：“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走，何况他的本事可比你这个厨子强多了。再说林子那么大，他想躲的话，你真的找得到他么？”
“好吧……”莫凉心有不甘，然而也毫无办法，只能放弃。心想：“但愿能再见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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