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直截了当蔺元漪
游园会之日，宾客皆至，李玗带来份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的礼物——一大箱子夜明珠子，这玩意儿我知道瑞扇居有卖的，但我没想到李玗买光了他家的库存。
“王爷财大气粗，破费了，没有必要。”
花千放替我回了去，要不是看在今儿李玗是我们请来的人，恨不得直接拒收。
拒收是不可能拒收的，我怎么可能跟值钱的宝贝寄出去。
“既然王爷送了，那就收。”
我让一旁记账本的小厮记下来，李玗的钱终有一天可能都要上交国库，捞一笔也行。
花千放看我收下来，有些担心，毕竟他知道我有心把李玗扳倒的——倘若他继续想要退自己儿子到蔺蔷面前去，还要拿掉我的丞相之位的话。
李玗父子在游园会里该吃吃该喝喝比我想象的乖，这一遭来，他们确实没有使什么花招。
“姐姐，你觉不觉得，元漪郡主一直在往咱们这边瞟。”清宣注意到郡主的眼光，于是悄声告诉我，“她应当是在看千朝，所以两人的姻缘是有可能的。”
是看我吗，千朝现在我们身边，毫无自信。
“我打听过了，郡主身边的小丫头说，那日郡主把我认成了大侄子。”千朝指了指正在人群中周旋应付客人的啸之，“不是我，不如成全啸之也好。”
谁娶元漪郡主都不会是坏事，只要她入了路府，这倒是个很粗糙的现实。
“千朝，你怎么也得问问啸之的意思吧？”清宣比我先开口安慰他，“我倒觉得，郡主看的是你而不是啸之。”
他们几个小男孩儿的视角我算是见识到了。
女人的角度我看得明明白白，元漪的眼睛都快长在千朝身上了，他还想把姑娘推给他人。
“这个事，千朝你这个傻小子。”
花千放比我先开口，很明显，他也看出来小姑娘的一颗少女心。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正当我决定亲自出马去给千朝把这件事落实好，花千放摇了摇头，“怎么不行，女人最了解女人。”
“那只是个女孩儿，怎么称得上女人，你出马小姑娘只会害怕心生畏惧，不敢说什么。”花千放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千朝不是怀疑郡主喜欢啸之，那就让啸之去。”
这是个什么路数。
“要是郡主真看上啸之，有得千朝哭的。”清宣安排了一切，却觉得千朝在其中着实懦弱了些，“千朝你自己选吧，其实你鼓起勇气亲自去问是最好的。”
清宣这个孩子太通透了，不愧是蔺蔷看中想要当成继承人的孩子。
“大嫂、老师，请让啸之替我走一趟。”千朝在这关节，同意了让啸之一试的提议，“总让我这一次看清楚，然后结果不论是什么，我都认。”
————
我儿子第一次接到一个我发出的请求，他很高兴，满眼里都是被认可的喜悦：“母亲老师放心，千朝叔，我都去帮你问清楚，还有，我对郡主没感觉，一点也没有。”
“这孩子怎么高兴成这样？”
我还有几分诧异，才意识到这些年我还是没有做到更加关心他。我不是个好母亲，八年前我就知道了，这八年我又忙碌得不可开交，着实是有心无力。
花千放递给我一杯茶，突然问起为什么陛下都没有前来，毕竟发帖的时候，陛下是答应来的。
“陛下的心，谁能猜透，随心所欲，这样的小事，咱们不能放在心上。”
我做人臣那么多年，知道臣子该如何与君王相处。皇帝也算是孩子，有她的自尊和骄傲，你只要维护好她的面子，一切好说。
“这一遭若陛下不来，恐怕会给李玗造成一个错觉，觉得陛下真的疏远路府。”花千放担心的是如今时局，“如今的王爷，手里也有几分兵权，这些年生意也做大了，并不比路府差太远。”
是，况且李瑞和江如云束在牢中尚未定罪处决，还不知道李玗会不会突然倒戈将他们放出去……
“牢中的那两个必须尽快催陛下处决，就算陛下不忍心，也要尽快。”我想了想，因为蔺蔷忌惮深洲江府势力还未除干净，不敢动江如云，“放着他在，更危险。”
蔺蔷没能赶上赏奇花异木的游园环节，好在暮色降临前，来了路府赴宴用膳。
这就够了。
她公然出现给了我路府莫大的牌面，也是给路府所有人一剂强心针。这表明陛下还是对我看中，才回来参加一个不算什么大事的宴席。
“朕听说今日是啸之陪着元漪过了一日？”蔺蔷悄悄问我，瞟了一眼千朝，“你们路府几个小子是看不上朕边关长大的侄女，所以推辞？”
“并非如此，陛下。”
我赶紧说事实，若让蔺蔷这么猜下去，还不直接打消把郡主许配给千朝的念头。
“傻小子，朕的元漪最喜欢的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蔺蔷听到千朝害怕被元漪讨嫌，让侄子去陪问，笑出声来，“元漪在边关，身边的小子都是糙汉子，她喜欢你这样的。”
千朝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元漪，你过来。”
蔺蔷把远处还在和啸之坐在一起愣头愣脑的郡主叫过来，她牵住元漪的手，指了指千朝：
“这个傻小子，那日来还书被姑姑撞上，吓成这样都不敢接受姑姑的赐婚。”蔺蔷当着所有人忽然高声问，“元漪，你自己说，来时你怎么求姑姑的。”
元漪直勾勾盯着千朝，完全没有一丝怯懦：“我知道咱们姜洲的女子，早就不是昔日只能卑躬屈膝女子了。路千朝，我要你娶我。”
千朝一抬头，迎上元漪的目光，两个孩子那一眼，恍然前日在翰林院书库惊鸿一瞥。
“这就对了千朝，你还不答应？”清宣和啸之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赶紧付和，“郡主这样的豪迈气概的姑娘，就该治你胆小懦弱的。”
娶，千朝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这可能是李玗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他跟儿子李淳予一句话没说上，人家路府都把事情定死了。
蔺元漪嫁给路千朝，那不就是路千夜他兄弟几人又赢了？？
“儿子，去啊，你也去说啊！”李玗推着儿子上前也求一求亲，以之那次输了就算了，这一次万一还有机会呢，“快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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