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开问账本钟牧琛
长京城众所周知，苏府路府都有一个遗腹子，一个是永宁侯的三儿子苏清宣，长在小林府，另一个是路府二代丞相的四儿子路千朝。
一个月前，当朝女相苏清宵把他们汇聚在路府上学，听说招了个先生，长得花容月貌，像个妖气横生的女子。
“女相大人，找个女夫子，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梨园的戏台上，正唱的是前朝女帝束北潋和女儿束汀兰生死离别的戏，“你看看戏台上唱的，不就是女人？”
说话的那个书生，是姜坵一脉，不喜欢女人凌驾于男人头上的，他鄙夷地看着戏台上束北潋和女儿的戏码，嘲笑说：“还说那出家到天礁山的的束汀兰是帝女修炼成的神女，我看就是个笑话！”
梨园观众个个看戏似的扭头望着那书生，心想着读书人就是迂腐，皇宫里住的人管她是谁呢，总之百姓活得好吃得好，那就行了。
“张秀才，你这是喝醉了吧！”台下某人唏嘘嘲笑，顿时观众们哄堂大笑，“我倒觉得女帝挺有魄力的，自她上位，派兵把西边的煌漠之地治得服服帖帖，不愧是边关打过仗的女将军。”
那反驳和嘲讽张秀才的人，掏出来一壶酒，对着众人说：“这可是边关的好酒，烈极了，我弟弟去那里打了一趟回来，说从未见过那些煌漠人会做生意了，从前可都是烧杀掳夺的。”
蔺蔷上台的原意，就是看不惯李玺对边关煌漠侵扰百姓而恼怒，上位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把煌漠好生打了一通。
从前李氏王朝，绝大多数皇族，并没有在边关亲历过百姓的水深火热。
好容易一个李玗是边关长大的，但他从未在意过百姓死活，无时无刻都在筹谋和算计怎么在长京城站稳脚跟。
“去镇压煌漠的，还不是男人将军。”张秀才瞬间黑了脸，“彼时三世皇帝也曾派兵镇压煌漠，怎么不见你们夸奖。”
他说的是李珣在位时，唯一一次下军令，集结军队往西去那次。
“还说呢，那位陛下当了才多久的皇帝，就犯了众怒被人田老将军斩杀于宣政殿。”众人嘲讽，“人苏府路府推他上皇帝宝座的，结果趁路府的男人都被调走之时，还囚禁了人家苏大小姐和老夫人，真的是小人行径。”
况且那位陛下集结军队，那本就是被逼无奈之行径，煌漠敢公然大肆侵扰我姜洲边境，不就是他老爹二世陛下放任久了的原因？
张秀才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帮没有读过什么书的粗鄙之人，丝毫没有气节。苏清宵和蔺蔷是窃国逆贼，还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如今怎么成了他们口中的“巾帼英雄”似的。
“无稽之谈！”
姜坵听张秀才等人在城北凉亭谈天论地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费尽心机，从小林府苏清宣下手打听路府消息，确实是失误了。
本来那孩子聪明绝顶，说什么一点就通，当年就该好好教育他，让他鄙视苏清宵的，却因为想着长公主李秋蝉而心软，没有挑拨太多。
张秀才对姜坵说：“姜老先生不知道，如今长京城越来越多来往各处的商人，有深洲来的，有煌漠来的，甚至北方遥远的雪域，都有来这里卖兽皮和雪莲的。”
贸易频繁，这是苏清宵让蔺蔷下达新政带来的后果。
“商人除名贱奴，说什么农商平等，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姜坵怒极了，那个叫苏清宵的女人，她承了苏政明的财富，野心也逐渐露出来了，“姜洲以后没有人种地，都是投机倒把的，我看谁来种粮食，全都饿死算了。”
越说越来气，他的手里攥着两根银针，只可惜他不会使，那个能使这暗器的人，最近躲起来了。
他也是个胆小无用的莽夫。
“这是什么？”
张秀才看到了姜坵手里的银针，那玩意儿比女人的簪子要细，又比普通缝衣针大了不知几十倍，果真好奇。
姜坵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整理整理说：“不过是姜某收藏的物件，本来是做发簪的，但做小了几个号，也就拿在手里把玩了。”
原来如此，不愧是风雅之人，张秀才彻底拜服。
钟府方面迎姜坵等人入府来，是作为武将世家，想要子女吸收点文气的。钟将军无缘无故去了，钟牧琛越来越不喜欢姜坵。
“老先生今儿个和张秀才等人，说的是陛下和女相大人出的新政。其中那条废商人低人一等的律例，他们觉得这是女相大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迷惑了陛下纳的条例。”
管家跟钟牧琛说，他看着钟牧琛的反应，觉得奇怪：“少爷怎么有些不认可老先生的意思？他可是少爷的老师。”
钟牧琛听不得管家的话，老师怎么了，老师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知，他又不是天上的神明，凭什么无条件相信他！
“这帮读书人入府来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钟牧琛还是比较在意这帮文人是不是来蹭吃蹭喝，听爹的遗愿养着姜坵也就算了，其他的，凭什么，“咱们钟府又不是苏府，钱多得能做好事是吗？”
管家愣住了，计较几个文人吃什么喝什么，这不该是小少爷操心的事：“少爷，这些交给老奴就是了，不劳您费心。”
“我爹死了，我是不是这钟府的主人？”钟牧琛看着管家，他还把自己当个孩子，是不是老爹把财政大权交给他太久，不想还回来了，“忠伯，我问你，这群酸秀才到底吃喝了我钟府多少钱？”
陆陆续续过来，跟着老先生常在醉翁仙喝酒，有时说到尽兴时，还喜欢摔碗……因而，他们在的几次，已经花了八百多两了……
“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御史，俸禄并不多，还花这么多钱养一群蛀虫，可是蠢？”钟牧琛气极了，此时又不是他爹在时，“把那群人给我赶走！”
管家愣了愣神，看钟牧琛瞪了一眼，赶紧去执行。
钟牧琛看了看账本，果然钟府养这帮蛀虫和他爹的葬礼，已经耗了近半数银子。他这才感慨，苏清宵管着那么大一府宅，还要帮衬路千余和苏清宜，真是不容易。
“路千夜，你媳妇这样的女子，确实是厉害的。”
钟牧琛叹了口气，他日后也想要个如此大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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