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顺藤摸瓜
李昂这番话一出，整个地牢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十几度一般，所有人的脊背上都是一阵冷汗。
倒不是说他们都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鬼神之说，但架不住李昂的气势太足了，况且，他才五六岁，举止却丝毫不像是这个年纪孩子应有的样子，只看说话和行事风格，说他三十岁还差不多。
这种诡异的反差本身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他毫无破绽的表演，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被恐惧彻底支配，根本无法理性思考。
谢清松此时已经面色铁青，说话声音都抖个不停：
“你，你，你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个东西？什么让死人说话，无稽……无稽之谈！”
李昂却并未生气，白眼中瞬间发出一阵红光，嗓子里也不停地发出咳咳的诡异声响。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地上的白布之下，只见其中一具白布下面的尸体忽然有了些许颤抖，紧接着传出一阵诡异的指甲抓挠木板的响声，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白布下悠悠地传出：
“孽子！孽子！”
谢清松此时神经已经紧张得快要崩断一般，这声“孽子”一出，他哇的一声大吼出来，身下同时传出一股恶臭，竟然被这一番景象给活活吓尿了裤子，眼神也开始涣散。
李昂快步走到他近前，抬脚对着他小腿胫骨狠狠一踹，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谢清松多少清醒了些，却再也不见了那副宁死不屈的表情，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口中不断地哀号着：
“爹，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看样子，如果不是有手铐脚镣将他固定在了这铁椅之上，他整个人怕是要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那白布下的尸体抖动的更剧烈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生死的界限重新站起将谢清松撕成碎片，与此同时，苍老而又愤怒的声音再次幽幽地传出：
“认罪！！认罪！！”
谢清松哪里还有胆子硬抗下去，点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嗫嚅道：
“我认！我认！各位大人，我认罪！都是我干的！人都是我杀的！你们……你们快让李少爷停下！快，我都认！”
听到这句话，李昂眼中的红光消退了一些，但声音仍然诡异无比。
“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才想起来认罪？晚了！说！凶器在哪！！？？”
“在，在，在我家后院墙角的树下，我杀完人之后就把凶器埋在那了，连着我昨晚的衣服一起，都，都，都在，快停下啊！”
这话一出，李昂深吸一大口气，双手重新背负到身后，眼睛也再次紧闭，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才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可在谢清松没看到的地方，李昂在身后拼命冲着李怀德三人打着手势，只希望他们能够有足够的默契。
万幸，这么明显的信号没有比三人忽略，吴辉先是和李怀德与赵文斌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暗中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做声，随后冲赵文斌使了使眼色。
赵文斌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后才恍然大悟一般，快步走向门口，安排衙役火速赶去谢家，去谢清松交待的地方找找，看能否找到凶器和血衣。如果真的找到了，那这个案子也就十拿九稳了。
回身再次走回李怀德身边，三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任由李昂继续自己的表演。
李昂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刚才赵文斌去门口吩咐衙役他还是听得比较清楚，心里感叹这几人也都是人精的同时，脸上却仍然维持着那般神秘莫测的模样。
“呼……，万幸，没有酿成大祸，我也是孟浪了，不该用出这般禁忌的秘术来，唉……打扰了死者安宁，作孽啊……待我先安抚一下逝者愤怒的怨灵，在我结束之前，所有人不要说话！”
说到这里，李昂忽然抬手一指谢清松，厉声道：
“你却是不说不行。谢公子，这些逝者的怨念始终在你一人之身，只有最虔诚的忏悔，才能平息他们的愤怒。记住，不是让你跪地求饶，也不需要你大声咆哮，那都没有意义，你只需要从心里真正地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悔过，这些怨灵就能感受得到。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无所谓，这里空牢房这么多，你随便挑一间自己喜欢的，让这几个怨灵陪你住个几年，我们也都是无所谓的。具体怎么选，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完，李昂走到几具尸体中间，深吸一口气，双目紧闭，神情肃穆，嘴中却是不停地在默念着什么东西。
此时的谢清松，犹如一只吓破了胆的兔子，满脸都是鼻涕泪痕，哪还有一丁点儿之前那知书达理的模样。
“说，说，我说，我都说。全是我的错！呜呜呜……”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竟好似根本停不下来一般。
李昂心中却是十分不耐，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说自己这力度怕是使得太大了，可别真吓成疯子，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念及此处，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沉声吼道：
“哭！哭也算时间啊！？悔过！你现在需要悔过，明白吗？”
“是，是，是……”
谢清松被这一吼吓回了神儿，强自深吸了几口气，却是向一旁侧着脸，根本不敢看向地上的尸体。
“都是我做的！我认错！……唉，”
经过谢清松神神叨叨的讲述，众人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和李昂推断的整体上基本一致，但却有几处细节并不一样。
如果说整个谢府有谁真正该死的话，其实只有两个人，谢清松的弟弟，谢清柏，以及那下人冯贵。从始至终，谢清松沾赌这件事儿，根本就是这两人做的局。
从很久之前，谢清柏就有心独占谢家的全部家产，在他眼中，无论是迂腐懦弱的大哥，还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三弟，都没有资格、没有能力和他争。谢清竹为谢文鼎所不喜，背后其实是谢清柏一力挑拨。一边给谢清松戴绿帽子，一边背后散布谣言的，也是谢清柏，为的就是通过这种阴私的手段来毁掉两个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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