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层出不穷

　　陈星河紧闭双眸，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流下，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的潮红，正在不住地喘着粗气。

　　“妖孽，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使的这是什么妖法？”

　　李昂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灵魂之力用的过猛，眼睛多少有些酸涩。

　　“哦？话说，能摆脱我这瞳术的，陈老前辈您可还是第一个。当真不简单啊！”

　　陈星河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拔开瓶盖倒出两个黑色药丸在手里，直接扔进嘴里，嚼也未嚼就咽了下去，又过了十几秒才有些缓过劲儿来。

　　“老夫当年好歹也学过天灵寺的净秽心法，本以为那心法只是顺气平和，没想到那帮和尚说的居然是真的，居然真的能克制心魔，防备外邪，要不是有这般机缘，刚刚怕是真的就着了你的道了！小小年纪，竟然有着这般诡异的本事，这些……都是你自命玄神功里学来的？”

　　“哈哈哈，”

　　木叶尽脱，西风正紧，北雁南飞，转眼已到深秋，距离李昂被绑、格杀猛虎一事已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里，高阳县也发生了几件大事儿，或者说是怪事儿。

　　其一，那猛虎伏诛的当天，附近几个县的幼儿被掳、索要赎金一案，宣布告破。包括高阳县有名的丝绸大户孟家独子在内的五个孩子均已平安归来，主犯三人仅有一人被绳之以法，剩下那两人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无人见过。

　　其二，林知县家的独子李昂，脑疾终于痊愈，不再是从前的痴傻模样，但性情有了很大变化。坊间传闻，李昂公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小时候活泼可爱，现在却是顽劣不堪，半年之内已经气跑了三个李怀德给他请的先生。

　　其三，最近半年，高阳县城内闹鬼。说是闹鬼，谁也没有见过这鬼影的真身，就是不止一人曾在夜里见过诡异的黑影：比如更夫和巡夜的兵丁都曾见过不止一次，有个黑影坐在某处大屋的屋脊顶上抬头望月，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有个醉鬼，半夜喝醉了大喊大叫调戏路过的姑娘，只觉颈后一凉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拖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更有甚者，有两个闯空门的惯偷在行窃的时候，刚翻上墙头就近距离直接对上了一双诡异的黑色眼睛，不仅摔断了腿，还吓尿了裤子。诸如此类，虽然没听说谁直接被鬼所伤，但城中居民仍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这天下午，县衙后堂，吴辉正要出府去办事，忽然看见府中的厨子走到眼前，怯生生地拦住了他。

　　“吴师爷，您现在方便吗？小人……小人有件事儿想向您禀报……”

　　吴辉挑了挑眉，示意厨子有话直说。

　　这厨子姓陈，名叫陈大宝，年纪近四十岁，身材矮胖，看着总是一团和气。

　　十几年前，陈大宝本来是高阳县最好的酒楼“竹月居”中的厨子，厨艺非常精湛，有其他酒楼的人嫉妒竹月居的生意火爆，就派人去找他们麻烦，让一伙儿泼皮无赖跑到竹月居吃饭，不仅不给钱，吃完一个个还都装作口吐白沫、伸腿瞪眼、满地打滚，非说在这竹月楼吃坏了东西，要求赔钱。

　　当时竹月楼的掌柜也是个软蛋，被那几个泼皮无赖一吓，竟然想出了个馊主意，让陈大宝出去顶缸。陈大宝的性格说好听点儿叫敦厚老实，说难听点儿叫胆小懦弱，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儿的他吓得第一反应不是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他如果不跑还好，一跑更被认为是做贼心虚，那伙儿人气焰越发嚣张，就抓着陈大宝全家去见了官。

　　当时李怀德刚来高阳县，本身就是个刚直不阿的脾气，在京都和灵州路又受了两三年的闲气，正愁没处发泄，这个案子正好就落在了他手里。李怀德是什么人，在京都那也是吃过、见过、有眼界的人，东山路高阳县这些泼皮玩的这些手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本来李怀德也没想把这伙人怎么样，教训一下就得了，让他们以后少给衙门添麻烦，但一看他们竟然把陈大宝一家子都抓到了堂上来，陈大宝的妻子和六岁的女儿也被他们弄得披头散发、浑身是伤，李怀德心里这股邪火“腾”地冒了出来。

　　他在堂上给吴辉使了个眼色，让吴辉冒充大夫给这几个泼皮当堂诊断，吴辉那是多聪明的人，一看李怀德脸色和眼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就宣布这几人毫无中毒痕迹。李怀德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由分说就让衙役把这些人按在地上，每人狠狠地来了四十大板，打完之后直接给扔到了街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后来，这伙人里有两个落下了终身残疾，最轻的一个也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李怀德看陈大宝人很老实，又刚丢了饭碗，就让他留在后宅做个厨子，每月按时领例钱，而经此一事，陈大宝对李怀德更是感恩戴德，在府上一待就是十几年。

　　陈大宝把一头雾水的吴辉带到了厨房，一脸诡异地说：“吴师爷，最近厨房有点儿……有点儿不对劲……”

　　吴辉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说具体点儿。”

　　陈大宝也是一脸困惑，“倒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就是……有不只一次，我发现头天晚上刷好的厨具和餐具，第二天换了地方……”

　　“就这些？”

　　“不止如此，之前我也没太过留意，总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最近我发现，食材数量也不对了……光最近一个月，我就发现厨房先后少了十几个鸡蛋，肉也差了不止一两斤，柴米油盐什么的也都用的飞快……”

　　陈大宝说到一半，看了看吴辉的脸色，怯怯地继续说，“吴师爷，最近城里都在传，说是县里最近……最近闹鬼，您说，要不要请高人、大师来看看？”

　　吴辉挑了挑眉，“闹鬼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鬼神之说实在是荒谬至极，况且你哪里见过鬼不吃人，来偷粮食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分明就是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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