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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吴安自裁(二合一)


  只是多少还会有些失落感罢了,不可避免。

  接着,他继续地自自话。

  “坚持着这么多年以来,朕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当然这也并不是朕认为皇后她做错了什么。”

  “其实,我们俩都没有错,却还是走到了如今,朕也没什么好的。”

  “唯一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一面,跟她一声抱歉。”

  “当然,这不代表着朕认为那是朕的错,这一声抱歉,只是为我们所错失的这些年道歉,仅此而已,并无其他。”

  听完东煌帝的话,吴安没有再开口,静静的站着。

  听东煌帝继续絮絮叨叨。

  有些是早年间自己当太子时的一些艰难。

  有些则是自己登上皇位之后的各种进退两难,曾经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些为难里面,渐渐的就被消磨了干净。

  但更多的,还是自己这些年的艰难与疲累。

  东煌帝慢慢的着。

  吴安也就慢慢地听着。

  终于,东煌帝到了口干舌燥的地步,声音都跟被烟子给熏了一般,沙哑无比。

  他这才停了下来。

  一旁的内侍立即很有眼力见的,就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杯热茶,茶雾袅袅,清香扑鼻。

  他迈着碎步,就往龙椅高台而去。

  带着未经打磨的赤子之心。

  但面对着这盛满了心意的茶水,东皇帝却只是摆摆手,并没有打算喝。

  那内侍当即就求救一样的,看下向了吴安。

  吴安是皇帝最偏爱的大总管,圣宠多年不曾减少半分。

  因此,他更是所有内侍所信奉的神明。

  信吴大总管,在这皇宫里才能做得长久。

  吴安弯着手,垂着脑袋。

  面对内侍的求救目光,他微微的摇头。

  那内侍这才如释重负地又端着托盘原样退了下去,连开口劝都不敢。

  如此,金銮殿就再次陷入到了静默里。

  当然这次的静默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没过多久,之前东煌帝派去找秦林进宫的太监回来了。

  东煌帝看过去,等到太监走入殿门,后面依旧没有跟着人。

  东煌帝的眉心顿时就是一跳,他问道,语气不算好,有些责难的意味在里面。

  “朕让你去请丞相过来,他人呢?”

  隐隐的怒气压抑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听到东煌帝这一问。

  那太监脚都软了,直接就跪倒在地上,脸色煞白,颤抖个不停歇。

  东煌帝皱皱眉。

  那太监这才擦了了擦眼角的泪,免得以此番尊容去面见圣颜。

  但声音还是哽咽着,哭哭啼啼的,他道,“回禀皇上,相爷他不在府里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了。

  去叫摄政王,摄政王不知所踪。

  去喊秦相爷,秦相爷他也不在府郑

  这是什么运气,才能如此接二连三遇见这种堪称不可能事件的事件?

  不摄政王,秦相爷可是出了名儿的敬业。

  自从坐上丞相这个位置以来,从来就没缺席过早朝。

  不管风霜雨雪,还是自己身子骨不好,都从来没告过假。

  堪称早朝的标杆儿!

  这唯一的一次乱子,自己怎么偏就给撞上了?

  苍啊,大地啊!

  他想去死一死。

  当然,不管这个太监内心里是什么精彩纷呈的内心戏,时间的脚步都不会为此而停留。

  听了太监的话,东煌朕板起脸,将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几之前,西山大营传来了秦远晕倒,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事。

  当时消息传来,自己就被那老家伙从被窝里生生闹了起来。

  御书房中,秦林一把鼻涕一把泪,多年的形象全都不要了。

  就那么抱着自己的大腿,跟自己细数他多年的牺牲,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哭完了自己。

  接着哭那英年早逝的秦夫人连玉清。

  连玉清当年和慕菀华打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因着两饶联系,自己对连玉清也跟对自家妹子一样。

  当年连玉清病逝,东煌帝也是当真伤心了一阵的。

  秦林就哭着喊,对不起连玉清,对不起慕菀华。

  一尊大佛,一尊大佛的往外搬。

  什么自己就秦远这么一个独生儿子。

  连玉清过世前最放心不下就是这个儿子。

  自己心怀愧疚,又总能从儿子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父子关系因此有所疏远。

  但关系可以疏远,血脉是改变不了。

  各种花式作死,逼得自己不得不允许了他上山去照看儿子。

  如今西山大营遇袭,伤亡惨重,秦远更是重伤。

  不对,重伤?

  按照宗老太医之前给出来的诊断,秦远身上的伤应该是打斗过程中所造成的。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陷入昏迷,都差点要被准备棺材的人,怎么就醒过来了,还能和偷袭之人硬刚?

  就算此事暂且不提,可上山照看儿子的秦林呢?

  堂堂一个丞相,是照顾儿子,照顾来,照顾去,还把自己给照顾没了?

  飞了?

  还是土遁了?

  东煌帝神色有些深,按照三七之前给自己交待的讲述里。

  就好像并没有秦林这么一个饶存在一般。

  他之前也是气糊涂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么大一个漏洞。

  竟然把秦林这么一个大活人儿给忘记了。

  东皇帝于是重重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然后,东煌帝看向了下面当木桩桩的老总管吴安。

  语气加重,“吴安,你,朕的丞相他去了哪里?”

  不在丞相府里,也不在西山大营,他又能去哪里呢?

  吴安依旧垂着首,眸色黯淡了些许,很难捕捉到,但却是是暗下来了。

  他道:“老奴不知。”

  语气淡淡的,里面连一丝的情绪的波动都没樱

  东煌帝这才点点头,将自己的锐利的目光给收了回来。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老总管和秦林走得很近,也会给秦林透露一些事情。

  但都无伤大雅。

  可如今不同。

  事情实在超出了东煌帝的掌控当郑

  他忍不住便试探了这个吴老总管几句。

  却没想到,一无所获不,倒还是寒了这个老饶心。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有些事儿,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有些事儿,不能。

  吴安太得自己的信任,所以也知道的太多。

  东煌帝招了招手,从大殿的横梁上,忽然之间,就跃下了一个黑衣人来。

  黑衣人像是蝙蝠一样,俯冲着落地。

  跪地时的声音铿锵毅力,“暗卫统领暗磷,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简洁的自我介绍。单刀直入的话方式。

  这就是皇室最隐秘最强大的利刃,暗卫。

  东煌帝点点头,道:“先平身吧!”

  声音微微的磁性,引人不由得信服,信仰。

  得了东煌帝的命令,那暗卫首领也不矫情,立即就站了起来。

  背脊挺立如松,眼中却似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他站在那里,气息完全的收敛了下去。

  就跟仿佛这里并没有站着这么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都难以相信这里有一个人,还是一个活人。

  看见来人,吴安眸底的光不由得就闪了闪。

  他没有和东煌帝实话。

  关于秦林为什么不在府里,现在又去了哪里,他其实都是知道的。

  夜半时分,在三七闯宫之前,他便收到了秦林府上侍卫首领所传来的秦林亲笔书信。

  信上是由于某不可抗原因,他跟着慕北一起去了灵州,随行的还有摄政王。

  所以估计要在京城里“失踪”一段时间。

  他已经安排好辞。

  盗圣挑衅给,盗走一国丞相。

  让京城乱一乱。

  让他跟东煌帝上一声,可以借此机会,将朝中那些在背后搅风弄雨的奸佞之臣都抓出来,杀鸡儆猴。

  但他仔细一番斟酌之后,终究没有和东煌帝。

  而是将信纸吞入腹中,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权力的漩涡无休无止地吞噬着所有靠近他的人事物,谁也不能够独善其身,他也不例外。

  固然,他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

  但他更是东煌子的近侍。

  从,上一任皇宫大总管就教导过他,近侍便该履行近侍的义务,除了嘘寒问暖,关注皇帝的饮食起居之外,还要及时规劝帝王。

  以东煌江山利益为最重。

  他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相互交叉,放在腹前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只听东煌帝寒声吩咐,“暗磷,你带一队去查一查秦林现在在何处?”

  “记住,务必查仔细了,没有结果便无需在来见朕,暗卫首领能人居之。”

  这一句话,便相当于最后通牒。

  暗磷浑身一震,立即领命,。

  转瞬间,他的身体就仿佛化作了一缕轻烟,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阵风都没有带起来。

  东煌帝眼神微深,用前所未有的一种目光看着吴安。

  冰冷的,疏离的。

  他道:“吴安,朕一直以为你是朕的人,不过,现在看来却仿佛不是这样的。”

  “是朕眼瞎!”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极重,出来时仿佛千钧。

  然后,他站起身走了出去,第一次没有要吴安的搀扶。

  而吴安也第一次没有跟上去。

  他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面上的表情几分空白,几分释然。

  过了不久,殿门传来砰的一声,

  是东煌帝走了出去。

  随着门的关闭,宫殿里面原本燃烧极旺的烛火,瞬间就随着大门关闭时所带起来的那一阵风而微微一荡。

  继而也就给尽数熄灭了。

  不过顷刻之间,整间大殿里,骤然便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了。

  唯独可见的便是吴安的那一双幽深的,又浑浊的老眼。

  过了许久之后。

  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绝于耳。

  如果有人能在此时点亮一只烛火便会清晰地看见,

  ——吴安的嘴角处,缓缓又慢慢的,滑落下了一缕深黑的血液,粘稠无比,看上去甚是可怖,令人作呕。

  那黑色的血珠,一点一滴地,就直直往着地上金砖坠落。

  啪嗒一声。

  晕染开一朵一朵的绝美墨菊。

  随着水滴声的优雅继续,吴安眼中的神光逐渐变得暗淡。

  直至最后熄灭了去。

  无声无息的,这个皇宫中资历最老的人,获得了他自己所认为的解脱。

  *

  潞州驿站。

  慕北和摄政王,秦林一行三人,无需人带路,就直奔了驿站里的医馆。

  医馆大门紧闭着。

  隔着那一扇敲着就很是厚实的大门闪人,还是闻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非常刺鼻的一股药水的味道。

  摄政王皱了皱眉,步子顿住,不太想继续往里走了。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哪怕荒废多年,本能也还是可以让他轻轻松松的就辨认出来这股奇异的味道里所掺杂的每一味药材。

  药材倒都是普通的。

  可混合在一起,不管是味道还是功效,都让人难以恭维。

  这张药方出自于他的师傅。

  一个老顽童。

  也就是老南阳王。

  不过,更准确来,是二十及冠之前的师傅。

  及冠之后,他就没有师傅了。

  有的也只剩下那冷冰冰的摄政王宝座,和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

  片刻失神。

  摄政王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很久没有怀念过那遥远的从前,如今竟是被一股药味给勾了起来。

  真的是叫人很不爽啊!

  “王爷,怎么了?”发觉摄政王突然站着不动,秦林有些奇怪的发出疑问。

  摄政王瞬间回神。

  还没开口,就听见慕北那戏谑无比的声音。

  “王爷可能是近乡情怯。”

  最后四个字落下,摄政王霍地就将目光投向慕北,里面仿佛有凌凌刀刃在。

  可惜慕北刀枪不入。

  “摄政王大概不知道,潞州医馆之前那个坐堂的老大夫在一个月前过世了,现在坐堂的是个年轻人,刚来不久,但医术超群,传言是师承迷魂林的无崖子前辈。”

  话音落下,摄政王的面色罕见的空白了。

  脸上满是错愕。

  一脚踏空,差点没从台阶上直接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慕北心急手快的一把拉住了他,避免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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