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交代
剑者，百兵之君子也。
世间剑术千万，习剑者又何止千万？到了现在，五花八门的剑法到处都是，儒生以竹笛作剑，并不奇怪。
只是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五行金克木，竹笛又如何能够抵挡短剑的锋刃？
一招之下，胜负已分。
“公子请回吧。”东方婉琴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那儒生却并不服气，叫道：“我还没有输！”
硬要说，这话挑不出什么毛病。比武的胜负究竟以什么为评判的标准，这个确实没有定论。有时候以倒地为准，有时候摔出擂台才作数，既然事先没有把规矩定死，那怎么说都不能算错。
只是按照大家默认的情况，儒生竹笛已断，相当于被缴了械。剑客已经无剑，还要说不算输，那就是嘴硬了。
所以东方婉琴并没有理他，直接将短剑插回了木鞘之中，扭头就走。
那儒生一脸羞愤，大声道：“在下除了剑法，拳脚也精通几门，东方小姐是不敢和我继续比试了吗？”
因为丢了面子，所以他要找回面子。可是眼下他越说，丢的面子越多。
东方婉琴已经走回了台上，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向任冠宇，显然是想要归还短剑。
这时，台下那个儒生终于说了一句让东方婉琴回头的话。
“东方小姐！我若是你，绝不会有脸面还坐在那里！”他叫道，“既然你亲口承认，承露台上并不是你亲自出手，那你这个位子就应该让给别人！”
东方婉琴刚还了短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任冠宇回一声谢字，就转过身来对那叫嚣的儒生道：“让给谁？”
“自然是让给真正本领高强之人。”那儒生说道。
东方婉琴则又是简短一问：“那让给你？”
儒生噎了一下。
他确实说不出一句“是”。
“在下不才，一身武功算不上顶尖，但……”
没等他把那些场面话说完，东方婉琴就问出了第三个问句：“既然不是让给你，那与你又有何干？”
“可……”
“那公子就请回吧。”东方婉琴打断道。
接连三句话，让这儒生哑口无言。他回头看了看所剩不多的其他人，见他们并不帮腔，于是只得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世风日下”、“狼狈为奸”这种文绉绉的词。
不过儒生离开之后，倒是确实有人又站起来表示反对，大概的意思也是说东方婉琴的资格尚且存疑，要几位评审重新定夺。
眼下，三位不在场，就算阮文长和陈管家统一口径，一样不能服众。
那儒生离开之后，就算四处宣扬，也绕不开自己被一剑削断竹笛的事实。败者对胜者的指责，往往都会被当做诋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但眼下其他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若要说些什么，十传百，百传千，到时候还要五位评审再专门出来澄清。可就算澄清了，有人只听一半，有人并不关心，有人先入为主，总之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既然反正都要麻烦一回，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凑齐五人来解释，让这传百的“十”从一开始就不要传。
台下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各个态度鲜明，哪怕有几个并未直言的，也都用眼神表现出了不满。
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说法。
东方婉琴倒是坦坦荡荡。她随口问了陈管家一句，道：“不知另外三位评审现在何处？”
陈管家回道：“定心大师喜静，所以不曾到场。徐先生有私事耽搁，也没有来。至于白捕头，据他自己说是有大案要查，不光今日的宴会，关于评剑之后的所有事情，白捕头都不会再出面了。”
“哟，一个捕头，怎么比皇帝还忙啊？”说这话的人是胡战，也只有胡战能说这话。
陈管家对他笑了笑，并不敢接这句话。
东方婉琴回了一礼表示知晓，便继续道：“陈管家，婉琴刚才所说，您可听清楚了？”
“寥寥数语而已，我没那么老。”陈管家笑道。
东方婉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陈管家看着办吧。”说完，她就直接坐回到座位之中，像是赌气一样，开始专心对付起自己的那份酒菜来。
“这……”陈管家见状，有些难办。他瞥了阮文长一眼，见后者浅笑摇头，心下便有些了然，便转身对台下众人道：“东方小姐乃是名门之后，断不会把声誉当成玩笑。今日只有我和阮先生在场，不好定夺。不如等到五位评审聚齐，再给诸位一个交代可好？”
“在那之前呢？”台下有人不满道，“等你们聚齐，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管家道：“如果诸位还有谁想要争夺一二，自然可以继续挑战。若胜，评剑十六人的名额便易主，我等也免去了些麻烦；若败，东方小姐的名额待定，之后还会向各位解释。不知这样，诸位可满意？”
台下不满的情绪似乎有所收敛。
陈管家又转身对东方婉琴说道：“东方小姐，不知您觉得……”
“可以。”东方婉琴没有抬头地回答。
陈管家躬身又退下了。
看起来，这件事情算是暂时被盖过去了。至少眼下，事态又回到了正轨。这酒菜吃到现在，滋味早都丢掉了，比武才算是真正的目的。只是人越打越少，宴席也越来越冷清，现在又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场面算是彻底凉了下来。
有几个坐了一会儿，终究觉得没有把握，不甘心地饮了口酒，自顾自地离去了。而剩下的人似乎是听信了之前的说法。在发现东方婉琴是代人出席之后，他们便以为她是台上最容易欺负的角色，就一个劲儿地找她挑战。
于是东方婉琴这次干脆连剑都没借，直接下场以拳脚比试，照样打败了七八个对手。
这一下，台下连东方婉琴都不敢挑战了。
零零散散到了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他们看着台上的十六个人，气势上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又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挑战？
这时，有一个身材壮实的方脸汉子像是捡了漏一样，露出了惊喜和胆怯各自掺半的表情，忽然指着萧默道：“我要挑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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