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道

　　“如今我们要如何动手？”陆阳子看向众人：“此时情况与预想之中大不符合，之前的计划怕是用不了了，可若是要直接动手，怕是我们这些人手不够用，花末措虽然遁走，可托莫札背后，仍然有神庙的高手，这个圣地深不可测，隐藏的高手不计其数，即便是花末措，也未必便是其中翘楚。库扎更加不必说，他是王廷的人，更是王廷夺取布尔珂，借以掌控北境的重要一步，绝不可能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况且我们这些人，要么是神庙的叛徒，要么是王廷的要犯，剩下的也都是百烁国人，即使不尊王廷，也得受王廷统治，这么贸然出手，即便是成功了，日后的日子也很难过…”

　　“我如今伤势未愈，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未必能救得了你，更别说救下岳隆了。”

　　众人都是连连点头，就这么动手，那更找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祁奇咧嘴一笑：“我自然有办法。”

　　众人见他神神秘秘，知道问不出答案，也不再说了，反正此刻情势，他们仍然有回旋的余地，败了，大不了直接逃命就是。

　　“七爷！”祁奇在心中呼唤白无常：“如今对于那个老鬼的查探，进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白无常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虽然感应还有些模糊，但已经可以确定，他就和上面那个叫库扎的在一起，我们现在便要动手，逼他出来，拘走他的魂魄，那个库扎若是敢拦截我们，便一同拘走，他包庇那个老鬼，使亡魂不得回归轮回，本就犯了地府规矩，现在拘走他，也是符合地府的律法。”

　　“别介啊！”祁奇连忙劝阻他：“你现在就动手，那我们就没得玩了！”

　　“咋的娃娃，你要阻拦我们？”白无常一阵冷笑：“你要是敢阻拦我们，连你一起拘了！”

　　“人人都说幽冥地府掌管生死轮回，讲的便是赏罚分明。”祁奇连连陪笑：“你说，我帮了你们这么一个大忙，帮你们找到逃离轮回的老不死，你们就不能也帮帮我？再说了，我还帮你们建庙宇，塑金身呢！”

　　“这个…”白无常仔细权衡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您先等我的提示。”祁奇依旧陪笑着：“等我说可以动手了，你们便动手…您刚刚说，谁阻拦你们，便是坏了地府的规矩？那更好，等下要是有人阻拦，你们一并把他收了！若是不能收…把他们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没法阻拦你们，那也是合乎规矩的吧？”

　　祁奇自信满满。

　　黑白无常，是他的最大底牌，这两尊阴差实力高深，决计不在陆阳子之下，普天之下能与他二鬼交手的，是在找不出几个，手中又有生死簿这等执掌规则，无法揣摩的绝世法宝，虽说使受地府的规矩所限，不能大打出手，可只要时机恰当，也足以拦下王廷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为阴差，隐藏于暗处，即便是自家人也不是都知晓他们的存在，至于对方？恐怕根本想象不到，黑白无常这等神话人物的存在的。

　　由他们出手，这波，稳了！祁奇在心里美滋滋地敲打着算盘。

　　“老二，你这么多年一直游历天下，不见踪影，怎么突然招呼也不打，就回来了？”祭坛上方，其他长老依旧在主持着秋猎的祭礼，而达堂库扎这对“兄弟”则是在述说着兄弟情，一副兄弟情深的其乐融融。

　　“唉，大哥你才是的，杀父仇人即将自食恶果的事，你不透露一句，角逐族长这等大事，你更是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我得到了消息，急忙忙赶了回来，恐怕下一次见面，我就得尊你一声族长了。”库扎叹了口气，似乎对达堂有着来自弟弟的怨念，可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却隐藏着莫名的光芒。

　　“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兄弟一体，我当族长和你当族长，那不是一个样子？”达堂责备道：“瞧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你这次回来，不是因为想你大哥我么？”

　　“那当然是想你了。”库扎笑眯眯地：“对了大哥，这场秋猎祭礼，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进入族长的竞选？我可等不及要亲眼见证，你登上族长宝座，实现阿爹未偿遗愿的伟大时刻呢！”

　　“按照规矩，等各部族朝礼完毕，各部族子弟比试过后，便开始角逐族长大位，然后我会下令，在这祭坛之上，处决霍都，以慰阿爹在天之灵，并且用他的血，祭拜我布尔珂的神灵，拉开秋猎的帷幕，包邮我布尔珂风调雨顺，年年富足，永远昌盛。”达堂的话语之中，充满着森森杀机。

　　“太好了！”库扎大叫一声，欢喜得不断颤抖：“我已经忍不住了，我要亲眼看看，那个挨千刀的霍都，我们的好堂哥遭报应的一幕了。”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左侧的托莫札，笑得意味莫名：“托莫札，你一定不想看到那一幕的，对不对？”

　　“哼！”托莫札一声冷哼，别过头去，脸色阴沉得令人毛骨悚然。

　　“快来吧，快来吧…”库扎喃喃自语，话语之中，满是急不可待的狂喜。

　　下方，颜华庭继续转述着祭坛之上的状况：“果然，不管这一场仗打到最后，鹿死谁手，岳隆都是非死不可了。”

　　祁奇看着台上，情不自禁，回想起了那一个黄昏，与王友山在夕阳下的谈话。

　　“这个世道，上层的权贵之间争权夺利，彼此间要杀个你死我活，任何人的生命，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罢了。”

　　“对于他们而言，工具的死活，都是理所应当，即便是大灰熊叔叔，他原本也是算得上权贵，可如今失了势，那也只是一个弃子而已…”祁奇突然打了个冷战：“这样的世道，太过可怕，受到压迫剥削的人，根本看不到希望！可是，依靠所谓有志之士的努力，却永远无法推翻这个世道…”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睚眦，想起了这位，要用杀戮，贯彻心中的道，要用杀戮的刀，还世间一片海晏河清的所谓“恶神”。他终于能够理解，睚眦心中的抱负，与追求。。

　　“什么时候动手？”颜华庭的询问一语中的。

　　祁奇回过神来，语气斩钉截铁：“族长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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