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玉崩匕首
两个人面对面的躺在同一张床上。
秦麟的手仍是捏着孔灵羽的脸，他没有睁开眼睛，闭目之下，看起来似乎还在梦乡中沉浸。
而孔灵羽此时是瞪大了双眼。
内心泛泛而起的不仅仅是惊恐，更有一份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她还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一个异性。
即便房间内的光线昏暗，她的眼眸之中依旧倒映出秦麟清秀的脸孔。
握在手心里，却已没有了抗争的情绪。
手上的劲头渐渐松弛，也慢慢的脱落，坠入床底脚下，发出“哐”的一声响。
秦麟嘴角勾勒起淡淡的笑容。
松开捏着孔灵羽脸颊的手，轻声道：“这就对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
孔灵羽面上呆滞。
好一会儿之后，她吸入一口大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她觉得自己已经**了，已经被秦麟轻薄了。
不由间整张小脸涨红起来。
呼吸声沉重，她很想爆发出属于统治者的脾气，想一巴掌呼上秦麟的脸颊。
可视线真落在秦麟沉睡似的脸颊上时，她又抬不起手。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嘛？为什么明明才见过你不到两个时辰，我就要被你欺负的这般狼狈！”
少女的眼眶再一次涌上泪水。
说白了，她终归只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无助小姑娘，在昏暗之中，更显脆弱。
“哭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秦麟淡淡问着。
声音在彻底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孔灵羽猛地回过头去看秦麟。
他还是闭着眼。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阁主哭了，本阁主岂能被你怎么样！”
最后一丝倔强。
但少女也是惊奇，秦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会知道她在哭？
正想问，却听秦麟冷哼了一声，随即他翻过身，背对着少女。
“混蛋！”
少女骂了。
夜已入深，她坐在床上不再说话，就单纯的发呆。
也都说这张拔步床足够大，秦麟躺在一边，她坐另一边，两个人相互不妨碍。
不知不觉间，少女也是困得发昏，斜靠在床沿，渐渐入睡。
天明。
第一道光照进房间时，少女一夜未能松弛的神经在第一时间被唤醒。
她揉了揉眼。
模糊的视线里，却见秦麟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她昨夜行刺用的。
“还我！”
少女蹭的一下靠近到秦麟身后，伸手就想夺下。
然，她是扑空了。
秦麟的速度比她快上不知多少倍。
一晃身的功夫，秦麟已经消失在床前，身影来到了房间一侧的窗户旁。
初阳照进窗户，秦麟举起，将它照在初阳光下。
“果然，这是玉崩！”
在阳光下，的刃面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一条条好似细裂的纹路线，覆盖了整个刃身，就好似碎裂的白玉一般。
“真没想到，中原陆的药师们苦苦寻找的玉崩，居然在西大陆骊山的孔氏手里，这可真是神奇的事情。”
秦麟喃喃。
此时孔灵羽已是从床上蹿起身，冲杀似的跨过偌大房间的面积，扑向窗户口的秦麟。
“你把还我，这是我父亲最宝贝的东西。”
少女焦急。
看得出她很在乎这把，但她在乎的并非是因为玉崩本身的珍贵，而是因它是她父亲的珍视之物。
秦麟背对着少女，一个侧身，轻易避开了少女的扑身攻击。
“急什么，我看完了自然会还给你。”秦麟说。
“你不够资格看，这是我孔氏祖传之物，你不配……”少女情绪激动。
秦麟瞥过眼，狠狠瞪向少女。
若要论世间谁最有资格拥有玉崩，秦麟敢说自己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小姑娘，我看在你死了爹，死了哥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太多，但你可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秦麟这话说得狠。
孔灵羽听罢，原本还是抓狂着表情要抢夺，此下已然木楞几分。
但没多久，她那天生具有王者锐气的双眼里，泛出凶狠的目光。
紧握起双拳，倔强的抿着嘴。
“你再说一遍！”
她低沉。
秦麟将收入腰间，淡淡道：“别得寸进尺，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混蛋！”
少女凶狠挥拳。
她真的愤怒了，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将拳头砸向秦麟的脸颊。
嘭――
秦麟这回没有躲闪，淡定的挨她一拳。
反正，她的拳头在秦麟眼里毫无力量可言，根本不会痛。
倒是她自己，简直像是一拳打在钢铁上，深深感到手骨颤抖的剧痛。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挥出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秦麟仍是无动于衷，而她已是痛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够了没！”
秦麟问。
“不够，打死你都不够！”
少女依旧倔强。
秦麟伸手，接住她一拳，将她细嫩的手握紧紧握住。
“再打下去，你的手可就废了。”
秦麟的口吻突然变得温柔，眼眸之中泛出怜悯的光。
只是少女不稀罕被怜悯。
她甩动手臂，想挣脱开秦麟，“本阁主的手废不废，与你何干，你松开！”
“不知好歹！”
秦麟松手。
少女也确实被痛疼刺激，一时间也不再继续挥拳。
可她忍不下这口气。
拳头是打不动了，那就用身体去撞。
只看她脚下猛地发力，一股脑的用自己的身躯狠狠撞击秦麟。
嘭――
秦麟有些措不及防，脚步不由间向后退了两步。
他是真没想过孔灵羽发起疯来可以这么胡来。
“哈哈，知道本阁主的厉害了吧，哈哈……”
能把秦麟撞退两步，孔灵羽感到深深满足。
秦麟不悦的看向她，“真想把你从这三楼丢下去。”
“哼，我是骊山之主，你敢在骊山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就别想活着离开骊山。”
少女威胁道。
秦麟翘上眉头，心道，“你个小姑娘自信心未免太膨胀了，骊山上多得是想弄死你的人。”
心里这样想，秦麟顾忌少女的感受，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只叹息一句：“这把暂时借我用用，在我离开骊山之前，我一定还给你。”
“不可能，你没资格跟我借，现在就还我！”
孔灵羽摊开手。
秦麟看着她，真的想把她从三楼丢下去。
但最终他是忍下了脾气，说道：“好，就当我没资格，可你也不够资格，你不配为‘玉崩’的主人。”
“玉崩？”
少女听不到这两个字的意义。
秦麟冷笑：“你身为西大陆药材国度的‘王’，却连这把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觉得羞愧吗？”
“……”
少女这回没有逞强倔强，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不够格做这个“王”。
秦麟继续说：“你听好了，玉崩，是天下无数药师们心中至高的信仰，只有最伟大的药师，才够资格拥有它。”
少女听此，双眼之中泛出光芒。
紧跟着她恬不知耻的说道：“我是草阁之主，天下药材尽在我骊山，天下药师也尽为我骊山效命，我最有资格拥有这个……玉崩！”
“你，废物玩意儿。”
秦麟讥笑，而后继续解释：“玉崩传说，源自远古时代的一名顶级药师，他因卓越不凡的药术而遭歹人妒忌，惨死于歹人之手……”
“额？我，我好想在哪里听过这个。”
孔灵羽听着秦麟所说，不由愣了。
随后她应道：“对，是我爹，我爹以前跟我讲过这个故事。”
“那你记得药师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吗？”秦麟问。
“不记得了。”少女懊恼，难得想起一点童年往事，却又记不全。
秦麟白了她一眼：“最关键的后续你反倒想不起来了。”
“关键？”
听秦麟这样说，孔灵羽好奇几分。
秦麟道：“没错，关键到可以救你的性命，你真应该好好回想起来。”
“额……”
少女沉思。
正当少女思索之时，房间门外，“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得急促。
秦麟和孔灵羽同时将视线看向房间大门。
只见小柳一脸惊慌，上气不接下气。
“阁主，不好了……”
小柳一边慌忙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秦麟。
欲言又止，似乎是不想让秦麟听见接下来她要说的内容。
秦麟对此是心知肚明。
只是他没打算回避，耸耸肩之后，将双手抱在胸前：“小柳，有什么话就直说，凭我跟你们阁主的关系，骊山之上已经没有我听不得的事情。”
“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孔灵羽喷了一句。
秦麟挑起眉头：“一起睡过的关系！”
“你……”
少女脸颊顿时红透，气不打一处来。
小柳也愣住了，眼珠子在孔灵羽和秦麟身上来回打量。
“看什么看，赶紧说。”
秦麟命令一声。
小柳回想昨晚的景象，再加之昨夜守卫们调侃的那些话语，她暗暗点头――秦麟跟阁主，应该是关系很密切的。
于是，她也就不掖着藏着，直说道：“大长老刚刚派人来，说是要请阁主大人去议事大殿。”
“这有什么可慌张的。”
孔灵羽并不觉得去议事大殿有什么好奇怪，作为阁主，大殿可是她主要的办公场所。
然而秦麟嗅出一丝异样的气息。
他问：“大长老派来的人，态度如何？嚣张吗？”
“极其嚣张！”
小柳加重的声调，看得出是十分生气。
孔灵羽皱了皱眉头。
没等她说话，秦麟又抢过话问：“他们是不是气焰嚣张的说，阁主大人就快完蛋了？”
“……”
小柳盯着秦麟。
她有些诧异，“你，你怎么知道他们说阁主大人要完蛋了？”
没错，大长老派来的人已经完全不把孔灵羽当一回事情，他们甚至不在意被孔灵羽知道，这一次请她去议事大殿，就是要罢黜了她的阁主之位。
秦麟淡淡发笑：“天下走狗都一个德行。”
一旁的孔灵羽此时面色铁青。
她怒道：“什么叫本阁主就要完蛋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又想玩什么花招！”
“你去议事大殿，不就知道他们想干嘛了。”
秦麟说的很轻巧。
孔灵羽冷“哼”一声，“去就去，小柳，给本阁主梳妆。”
“还梳什么妆！”秦麟冷笑：“生死关头，还想着打扮的漂亮去阴曹地府。”
“呸……”
少女怒得敲打了秦麟一拳。
傲气道：“骊山可是我孔氏的天下，他们这些老不死的能奈我何！”
倔强的人有时候确实盲目。
或者说是少女不愿承认自己的败局。
秦麟伸了伸懒腰，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你们孔氏确实是骊山的创始家族，但是，骊山好像是共议制，是你们孔氏和七大长老家族共同管理，并非你孔氏一家之言。”
“不用你提醒我！”
孔灵羽真是被秦麟气得没话说。
迈开脚步，领头向着房间大门方向。
小柳跟在她身后。
刚是到房门口，小柳又回过头看向还站在窗户口的秦麟。
其实小柳是想让秦麟帮助孔灵羽。
昨夜她在一楼，从守卫口中已是得知到了秦麟的实力。
对于她这样的侍女而言，秦麟的实力简直就像一个传奇。
所以她不禁想，如果有秦麟为孔灵羽出头，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太糟糕。
虽然，她对孔灵羽也并非真正的忠诚。
但眼下还能怎么办？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孔灵羽是她的主子，主子要是完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秦麟站在窗户口，将玉崩置于手心中，好似在思索些什么。
“小姑娘真是浪费资源，这么好的握在手里，完全可以百毒不侵，可惜……她根本不知道的来历，更不知道的神奇功能。”
秦麟喃喃着，又叹息。
“算了，虽然很不地道，但让她死一回，也没什么不好。”
最终这样决定下来，秦麟将再度收回腰间，转身，也走出了房间。
来到一楼时，秦麟随意抓过一名白甲守卫。
“把铠甲脱下来。”
秦麟命令。
守卫愣了愣，没敢说个“不”字，乖乖的卸甲。
而后，秦麟换上铠甲，向着议事大殿而去。
巨大的殿内空空荡荡。
除了以大长老为首的六位长老，也就只剩代表乔柏出席的乔兴，和药材堂主事钱松在场。
他们虎视眈眈，隐隐透着窃喜。
“终于等到今日了！我们七大长老家族数百年来都被孔氏压制，今日，终于可以让孔氏彻底毁灭。”
长老们显得迫不及待。
而此时，孔灵羽走进大殿。
由于没有梳妆，孔灵羽便是直接将秀丽的长发捆扎成一撮，颇有侠女不拘小节之范。
再加之她的眼眸本就充满了锐气，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具王者霸气。
“说吧，这一大早的找本阁主过来，是打算让本阁主看你们唱哪一出戏？”
少女一边走向大殿上方的玉椅，一边倔强的质问殿上的六位长老和钱松。
“阁主这是什么话？”
坐在太师椅上，拄着香木拐杖的大长老捋了捋白须，反问回少女。
他言：“我骊山事务繁多，你身为阁主，本就该每日朝会，何来唱戏一说……”
“你少用这种教育的口吻与本阁主说话！”
孔灵羽猛地停步，打断大长老的同时，已是伸手直指大长老。
“你们几个老不死真以为本阁主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在琢磨些什么？现在叫本阁主来，是不是想？”
少女倒是一点也不拖延，直至主题。
她是憋足了一肚子气，而惹她生气的最大元凶无疑是秦麟。
奈何她拿秦麟毫无办法，那就干脆把火全部发在了几位长老身上。
这让几位长老一时间被少女吼的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说白了，骊山七大长老之中也就乔柏有足够实力，其余的都只是“蹭饭”的货。
而现在乔柏不在，他们也就没了主心骨。
原本他们是计划着等孔灵羽来到大殿，好好的压制她一番。
可没想，孔灵羽这先发制人，把他们给唬住了。
只有乔兴和钱松还淡定自若。
钱松此时拍响了手掌，鼓掌冷笑的说道：“呵呵……阁主大人的精气神可真是足，嗓门都这么大。”
乔兴也开口，带着坏笑的表情说：“阁主大人不愧是美人儿，生气起来都是这么好看。”
“你们俩个人算是什么东西，本阁主与几位长老说话，岂轮得到你们插嘴！”
孔灵羽恼怒。
她当然知道，乔兴和钱松是代表着乔柏。
“两个狗腿子而已！”
少女不屑，继续向着她的玉椅而上。
第一回合的较量，算起来是孔灵羽赢了。
秦麟身披着白色铠甲站在大殿门外，嘴角勾勒起淡淡的欣慰。
“小姑娘这脾气，有点意思。”
秦麟心道，透过铠甲面部护具的眼孔，看向玉座上的少女。
六位长老缓过神，一个个显露出气愤神情。
“阁主大人，您实在是太年轻了，说话太不得体面！”
大长老改不了他“教育”的口吻。
其余长老也附议，纷纷指责少女说话刻薄。
少女冷“哼”了一声。
“大长老，你这是在说笑话吗？本阁主说话不体面？今早你派去我哪儿传信的人，才是真不体面，他可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说今日大长老要本阁主完蛋！本阁主倒是好奇，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是打算让本阁主怎么个完蛋法。”
“这……”
大长老一愣。
他哪里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嘴上这么不牢靠。
不过，窗户纸既然已经捅破，那也确实没什么可客气。
反正这事情大家相互间心里都明白，没必要再伪装。
“哈哈，既然阁主快人快语，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
大长老说着。
只是没等他说完，玉座上的少女猛地拍响椅子扶手，呵斥道：“什么开门见不见山，你们就是想，想夺我阁主之位！”
“不，我们对你阁主的位子毫无兴趣。”
说话的是乔兴。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幽幽的走到大殿中央，正对于少女。
“我们感兴趣的，是玉崩！如果你还想坐在你现在的位子上，那就识趣一点，把玉崩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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