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大典将至
天空烧成了一片橙红色。
方圆几百里内，漫天的火焰燃烧着山脉、土地甚至是河流。
此时的诸沃之野，仿佛置身在火的海洋里。通红的地连接着天空。从外到里，层层递进的红色，让人在黑夜里嘶吼。
诸沃之野的中心，正是一处宏大的祭坛。也是火焰烧的最旺最红的地方。
一个女子，穿着祭祀的棕红色典服，头戴七色凤羽彩冠。端庄谨慎的向祭坛走去。
祭坛周围，是鸟族各个旁宗的宗主，宗系内掌管各种事务的长老，还有左祭祀右监军，但凡在鸟族有地位的，均出席了祭祀。
而祭坛上的女子，正是鸟族族长，姬妙璇。
“今日，乃是我鸟族大典开始的第一天。”说着，有仆从向她献上排列整齐的十块玉璋。
大典的第一天，是祭祀山神。得其庇佑，让鸟族连年兴旺。而鸟族四面环山，围绕诸沃之野的十个山神通通都要拜祭到。
姬妙璇动作沉稳，却略显生疏。
毕竟鸟族已经太久没能举行大典了。如今能再次重启盛世，或将预示着鸟族的回归。
但对于族长姬妙璇来说，她只希望一切能平安。
“上祭品。”
一声令下，仆从将一百头纯色牲畜带了上来，这些牲畜被蒙住眼睛，经过族长检阅无误后，直接带入山中。
牲畜离开，接下来的就是百樽美酒，百匹彩绢。都是鸟族这一年中，由同生体亲自酿造，编织而成的。
所有的祭品都需要放在山脚下，等今日所有的祭奠仪式结束，众人回到房间一整天的时间不得外出。
生怕打扰了来取祭品的山神。
仪式的过程很简单，却耗时许久。姬妙璇的体力快跟不上来，却尽量在支撑着。
紧接着，一位长老站到祭台上，高声念唱道：“于昔洪荒之初兮，混蒙，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神皇出御兮，始判浊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
“吾之，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万事开太平。圣灵不昧，望万纳焉。”
这边的祭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远处，两个人站在平丘上，能一眼望尽祭台内的所有活动。
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没想到，兽族的公子也对我们鸟族的祭祀大典有兴趣啊。”
说话的正是姬蔓。在她旁边的，就是早早来了鸟族的东方云谦。两个人并肩站着，似乎祭台内的景象与他们无关。
“你的姐姐都在下面，你却跑来我这里，不和规矩吧。”
“规矩？在我眼里，没有规矩可言。”
“哦？没想到姬族长最小的女儿，反而最叛逆。”东方云谦可不是调侃。
而是来了一段日子，听到关于姬蔓的评价，全都是逆子，叛徒这等类的词语。
不禁让人好奇，究竟一个身份尊崇的九千金，到底犯了什么众怒。
“他们大概不会欢迎我的。”
“所以风儿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别人提到你就变脸的？”
姬蔓耸肩一笑，显然做的事情于她来说，不足一提。可越是这样，东方云谦越是好奇的打紧。
等了很久，祭台上的人不断重复着祭词，越来越激动。
突然，她回头看着东方云谦问道：“很壮观吧。”
“满世界像置身于火海，其实不过是用魂法来维持着的，这是鸟族的传统。为了让火烧的旺，来年能过的平顺。”
“真是可笑，居然寄希望于别人。”
“你好像对大典很不屑啊。”
站了很久，她早都疲倦了，也不掩饰的坐在了地上。
还不忘给他也铺了一块白布，示意他坐下来。
东方云谦自然不是拿乔的人，悠闲的坐下来，问题倒是越发多了。不等他问，姬蔓主动开口的。
“你知道吗？白布可是祭祀最为尊贵的布匹。”
说的正是在他们身下，此刻已污秽不堪的垫布。她还真是无所顾忌呢。
“别怕，有我这样的人，即使报应来了，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胡说，作为你定了亲的人，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也应该由我挡在前面的。”
东方云谦的眼神很真挚，可她却在逃避。
祭奠仪式在一声长啸中，落幕了。
一瞬间，整个鸟族就陷入了宁静中，就连火光都烧的微弱了许多。好像在预示着今日的祭奠快要完成了。
在族长的七色凤羽彩冠磕在地上的时候，全部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一切归入平静，姬妙璇才从地上起来，缓步走回她的寝宫内。
“这就完了？”
“今天就是第一天祭山神而已，最重要的仪式还有很久才会开始的。”
姬蔓所说的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所有族人贡献出一份魂法，凝聚成凤凰蛋，献给族长。
凤凰蛋也同样是她的目的。不过她要的不单是凤凰蛋，还有族长之位。
“你知道吗？其实大典原本应该是五年一次，一千年前的那一次之后，鸟族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大典了。”
“听我父亲说起过，鸟族上一次大典是为了选新任族长的。”
“恩，不过，我凭一己之力阻止了。”姬蔓的脸上明显是炫耀。
可在东方云谦眼里，像是闪着光的星星，如此迷人。
她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神秘却直白。明明小小的身躯里，给人无以暇接的力量。
要对这样一个人心动，或许有些变态，可东方云谦偏偏想要得到她。
“那个时候我还小，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若是能阻止祭奠的开始，一切就还有转机。”
“你做了什么？”
“我去那里。”姬蔓指着百头牲畜消失的山头，“杀了一个人。”
东方云谦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你杀了一个山神？”
“所以我说，若是有报应，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话虽如此，可她却丝毫不畏惧。
仿佛她想要做的事情，只要能做到，方法是什么，她根本不在乎。
这样的残忍，倒是更加令他好奇，在姬蔓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可山神很快又重新出现了新的，所以我的计划完全落空了。我只能选择一个更缜密的。”
“还有第二个计划？”
“当然，而且这个计划很成功，到如今千年之久没有再举行过大典，都是我的功劳。”
东方云谦想拍拍她的脑袋预示奖励，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妥，便作罢了。
倒是一边的人莫名惆怅了起来，“可是，我无论做什么，好像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似的。”
姬蔓看着山下的火燃尽了，眉头紧紧的簇作一团。那是难得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
空洞的眼睛里，渴望着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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