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拜师的尴尬

　　宝哥听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喜形于色说：“不急不急，三天后，我们部门先来一次选拔赛，你留到那时再表演吧。”

　　当下大家见宝哥高兴，跟着又有几拨人自告奋勇，有演小品的，有说相声的，有打快板的，还有跳街舞的，应有尽有，也不知是滥竽充数，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晚上一到下班，古少峰还没来得及把托盘放下，淑影堵在传菜部门口叫他：“古少峰，你说话算不数算数？”

　　古少峰不会忘记早上答应过要带她去见田风的，笑嘻嘻扔了托盘说：“当然算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两人会到一处，在数十双眼睛注视下，并肩走去。众人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忽听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两脚都离了地。回头看去，却是武大海醋劲大发，把一个托盘硬生生摔作了两半。

　　酒店离田风的琴行有五六分钟路程，两人都没有打车的习惯，公交又不便道，就一致决定步行。

　　淑影一身职业装干净整洁，加上她出众的人才，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而古少峰的传菜服是白衬衫外罩红色镶金边的马甲，看上去就像个小丑。这种反差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

　　淑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边走一边谈笑自若。

　　“你怎么会想到去学吉他的？”她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古少峰反问。

　　“恩——，”淑影抬头看着高处，眼珠随之吊高，显出天真的神情，思索着说：“也不是说奇怪。我看别人下班之后要么泡网吧玩游戏，要么赌博，要么——打台球——也还是赌，谁会想到去学点东西呢？你跟他们不一样。”

　　古少峰不着痕迹地谦虚说：“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个消遣。不过我从小就对乐器很感兴趣，总觉得学会一门乐器是一件最光荣的事，可是家里没这条件，就只能想想罢了……”

　　淑影转向他，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说：“我跟你一样！我就喜欢吉他，可是只能在电视里面看到人弹，走遍我们整个村，整个镇，也找不到一把吉他。”

　　古少峰可怜巴巴地说：“你还能在电视里看到，我家连电视都没有。”

　　淑影倒被他逗笑了，不敢相信地问：“有这么可怜吗？”

　　又说：“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是啊，可怜的孩子！”古少峰感慨。

　　两人笑脸相对，眼角中都似有点点泪光。在那一刹那，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他们的家虽然相隔万里，他们的童年虽然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却觉得，当年的苦，是两人一起共同承受的。这让他们彼此间有了一种真切的兄妹之情。

　　“……后来我遇到田风，终于把小时候的梦想实现了！”古少峰移开了深深注视淑影的目光，换上轻松的语调说：“我刚认识田风的时候，他很落魄，还去我们酒店打工呢，不过那时你没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到了琴行门口。

　　“就是这里了，”古少峰说。

　　那是一条与主街道相隔了四五排房子的小巷，人.流稀少，房屋已呈破败之像，有些墙壁裂缝的地方，还会长出一两棵青草。

　　淑影抬头看去，见是不大的一间店面，门楣上贴着一张简单的广告布，上写：“友情岁月琴行”几个大字。店内没有任何装修，已经变成灰色的粉刷墙壁上，稀稀疏疏挂着几把吉他。

　　“看到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失望？”古少峰有些担心地问。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嘛，怎么会失望呢？我看你的师父一定是个高人。”

　　两人说着进店，田风三个都在，田宇坐在架子鼓前，可没敲鼓，坐着发呆，田风和洪流人手一把吉他，练得正起劲。

　　看到淑影这样一个大美女走进来，三人抬起头，都张大嘴巴合不拢来。

　　“古少峰，你行啊，这么快就换人了？”

　　洪流是存心拆古少峰的台，故意要把娇娇的事抖出来：“前天是谁说要为了某个女人而奋斗的？这才多久，奋斗目标就变了，我见过善变的，没见过你这么善变的。”

　　古少峰呵斥他：“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搞清楚状况再说话好不好？这位美女是我上司，也是我妹妹，我就是带她来拜师的。”

　　淑影先惊讶起来：“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而且我也不是你上司。”

　　古少峰摇摇手，顺手把常练的一把吉他抄在手中说：“结拜的嘛，就差个仪式了。不过仪式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心中当你是妹妹就可以了。”

　　在淑影的家乡，妹妹可不是乱认的，一个男人认一个女孩做妹妹，那是一辈子的承诺。她虽然明知道古少峰不是这意思，还是忍不住晕红了双颊。

　　“还是先说拜师吧，”她借着背转身看吉他，轻轻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古少峰忙说：“对对对，拜师比较重要，你先坐，让我们田风老师演奏一曲给你听。”他说着拉一张红色塑胶凳子给淑影。

　　淑影坐下，眼中异彩涟涟说：“好啊，我洗耳恭听。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哪个是你师傅呢。”

　　古少峰这才想起来该给大家相互介绍。“这个就是我师父，”他一指田风。又指洪流：“这个是师叔，你叫他洪流氓就可以。”接着指田宇：“这个是天才鼓手田宇，左手三连拍、右手四连拍同时完成，算是个异类。”

　　最后对三人介绍淑影说：“这位是我们酒店的店花，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淑影。”

　　“果然很诗意，就跟她人一样，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洪流啰里啰嗦，有滔滔不绝之势。

　　田风赶紧打断他，对淑影稍显矜持地点头微笑说：“淑影同学好。”

　　“田风老师好。”淑影点头还礼，倒真像个乖学生来见老师。

　　田宇在女孩子面前一向腼腆，傻傻地看着，一句话都没说，淑影也把他忘了。

　　介绍完毕，古少峰又催促田风：“快给淑影演奏一曲吧，她等着听呢。”

　　田风却有些不快：“哪有徒弟考师父的道理？淑影同学如果想知道我教学的成绩，让古少峰弹一段就可以说明问题了，他是我一手**的。”

　　没想到田风这么不给面子，古少峰和淑影同时有些脸热。

　　田风生平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考，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没几个人具备考他的资格。只有他考人，哪有人考他？

　　不过他也清楚古少峰和淑影并不是真有考他的意思，所以自知态度有点过激，笑了一笑说：“如果是想欣赏我的表演，做了我的学生天天可以欣赏，就怕你听腻了不想听。”

　　淑影忙说：“怎么会？音乐是百听不厌的。”心中却想：“古少峰这师父脾气不小。”

　　古少峰也知道田风性格乖张，怕他们两个又说拧巴了，赶紧接过话头：“那就由我来演奏一曲给你听吧。其实我也是才入门，若是出错，你不要笑话。”

　　“放心吧，不会的。”淑影转向他，紧紧盯住他握吉他的双手，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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