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尽的等待

　　“唉，小不点，话说··今天早上，你们干嘛呢?拿着那么大个的毒蜘蛛，还怪吓人的!”苏瑾嘴里咬着干煸的馍，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不要叫我小不点!我已经快十岁了!”男孩撅起嘴巴，少了之前的戾气。

　　苏瑾心笑，孩子毕竟是孩子。不管经历过什么，或是正在经历一些什么，身上的童真被打磨成什么样。‘孩子气’这种东西，是不会真正消失的!

　　它只是被隐藏在灵魂的某个角落，等待着，在一个信任的人面前，或者舒服的环境里，偷偷迸发。

　　“好好好!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呀?”在一个充满孩子气的无害人种面前，苏瑾也觉得自己原来的性格得到了释放，说起话来，自然而然的变得软软糯糯。

　　男孩转动着大眼睛:“二哥和爷爷他们，都叫我天明。”

　　“你爷爷?二哥?”苏瑾伸长了脖子。

　　“嗯!我们是一起被发配过来的!”天明满不在乎样子。

　　“天明，就是期盼天明的意思。”果然是这样，他们一家人都被关在这，也只能起个名字表达自己的期盼了!苏瑾若有所思:“对了，你还没说，早上你们是在干嘛呢!”

　　“当然是在救人呀!”天明突然在地上坐起，一下子来了精神。“爷爷说，被那种蜘蛛咬过以后，立即把死掉的蜘蛛加以清酒，给被咬者服下，可以减轻毒液的程度。”

　　“真的假的?”苏瑾张大了嘴巴看向眼睛发亮的小男孩。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呀!简直比民间口口相传的‘土方子’还要邪门的多。

　　后者则缓缓踮起脚，双手帮助苏瑾合上嘴巴:“这是一本，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书籍上记载的。具体还需要什么，我也不知道!爷爷也没有说。我还想学来着，可爷爷不愿意教，说我没天赋。”

　　“你们家以前干什么的呀?还有古籍!”

　　小男孩见苏瑾来了兴趣，开始得意起来:“我爷爷呀，祖上是方士!求仙问道的。一直发展的不错，还出过位学士。可是···后来家里被炒出禁书，我们就被发配到了这儿。”

　　同时天涯沦落人呀!

　　苏瑾最见不得和自己一样命苦的人，眼神立马变的‘我见犹怜’起来。就差扑上去，和这个同样可怜的孩子抱头痛哭了!

　　伤感过后，总归是要一本正经的。苏瑾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正色:“既然你爷爷这么厉害，早上为什么会听我一个外人的?”

　　要说用毒蜘蛛的疗法很是奇特，可并不是不可能。高手都是在民间的嘛!又何况是他们家祖传的方子，应该更有把握才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白白交给自己一个外人?现在想来更是害怕，没事逞什么英雄。所幸这次没事，要是没治好，估计还真得偿命。苏瑾想到那三个壮汉，可都不是吃素的!

　　“爷爷说他相信你!”天明一字一顿道:“他说，他看着你的眼睛，你的果断和气魄，就觉得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你说能治好，就肯定能治好!”

　　男孩说完嘚嘚嘴，仿佛带着点醋意，鼓着腮帮子。苏瑾看见不由发笑，忍不住上去捏了一把。心里却是觉得高兴的，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治病救人，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也是第一次发誓:要学更多的医术，去医治更多的人!

　　原来治病救人，不仅可以拯救别人的不开心，也是可以拯救自己的不开心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等苏瑾吃完东西，天明便准备离开了!可刚走向洞门口，意外却意想不到的发生了。

　　原本一直好好躺在石床上的青年突然抽搐了起来!

　　“我二哥···苏大哥，苏大哥，你快看看我二哥，他怎么了?”前一秒已经解放成阳光男孩的天明，当下眼神又变得复杂。

　　“我看看!”苏瑾抓起青年的手臂，表情变得和自己也生病了一样难看。

　　脸色苍白，全身抽搐，脉象虚浮，有邪气上侵之像。这分明就是毒素快速蔓延的症状!不是都压制住了吗?怎么现在···

　　“苏··苏大哥?”天明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不断变化，越来越心急。却又不敢说太多话，怕打扰到。只能欲言又止!

　　“没有压制住，你二哥体内的毒素突然蔓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苏瑾揉着脑袋，整个五官都因为自责差点纠结在一起。

　　“那···”

　　“所以，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救治，我们就快没有时间了!最多···最多还能再坚持三个时辰。现在的希望，全部在蒙毅的身上。”苏瑾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闭上眼。

　　蒙毅，你现在是所有人的希望，你可要快点来!一定要··快点来!

　　苏瑾只顾着祈祷，却没有发现身旁的男孩眼神渐渐黯淡。反身向一个地方走去。

　　“你去哪儿?”苏瑾拽住男孩的衣袖。

　　“我去找药材!”

　　“你要去哪儿找?”

　　天明伸手指了指山洞里连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小洞口:“那边或许有我们要的药材。”

　　“如果没有呢?你知道那边是去什么地方的吗?你知道那边有没有危险吗?”

　　“我总该试试!难道要看着我二哥去死!”

　　“不会的，你二哥他不会死!蒙毅会准时带着药材来救他!”

　　“你真的相信吗?”男孩说着声音变的哽咽。

　　“他会来的。我相信他!”苏瑾原本强硬的态度瞬间被瓦解，秦人杀伐不犹，他们之间没有信任是正常的。眼前的也只是个孩子，他的不信任。来自于缺少安全感。“我们就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他没来，我进去帮你找药材，这件事说到底也怪我!”

　　暂时稳住了男孩，眼下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等待!

　　苏瑾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从来没有这么快。每过去一秒，天明二哥的情况就越糟糕;每过去一秒，蒙毅能来的可能性就越小;每过去一秒，他们就都会回来!

　　他们，天明的爷爷，天明的朋友。到时候自己要怎么面对他们!又怎么对得起花胡子老头的信任!

　　不久前萌生出对医者的幻想，瞬间变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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