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僧人
4 和尚
“好了好了。王大小姐，我错了。您老人家再想想，那个那个花盆的图片有没有可能在别的地方能找到？实在不行，你可不可以再去拍一次。”
乐天对这女人可受不了了，古人说的总没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王悦跟夏禾，没有多大区别。
“图片没了，想要再拍也不可能。蓝馨像是护犊子一样护着王铭和那风信子，不过本姑娘可以告诉你，那个花盆上的图案来自五华山，是我当时用图片以图搜图搜出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实验室还有事情，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玩儿吧！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王悦气冲冲的说完，直接转身上了实验楼。
五华山？
乐天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百度，输入：五华山，镇尸咒。
出来的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小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五华山乐天知道，就在云池边上，被誉为春城的睡美人。现在是一个占地几十公里的天然森林公园，上面有不少道观庙宇，也有陵墓景区，上到山顶还有农家乐。
没有办法，只能上山一趟。
乐天选择傍晚上山，白天人实在太多了。
安静的海风吹拂，空旷的山林间鸟鸣相随。乐天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每天都是匆匆忙忙的为花店奔波。
走着走着，整个山林都变得寂静起来。乐天感觉有几分奇怪，他停下来静静的听。不是没有声音，是鸟鸣风声都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快节奏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时远时近，像是啄木鸟敲击树木，也好像是人在拍打篮球。
走过一个拐角，声音越来越大。乐天索性停了下来，等到那个声音自动出现。
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从树林之中钻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木鱼，每走一步敲击一下，充满了节奏感。
这光头身披浅灰色僧袍，看起来十六七岁，长得是眉清目秀。光头走到乐天身边，不再走下去。
“这位施主，不知从何而来，将到何处去？”
“从山下来，自然是到山上去。”乐天笑眯眯的看着小光头，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和尚法号无道，施主请跟我来。”小光头说着，自顾自的在前面引路。他走的路不是常人上山的大柏油马路，反而是一旁的山林小道。
乐天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和尚来，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害怕的。跟着去看看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现在也两眼抓瞎，啥也没办法。
跟随小和尚无道走在山间，风停了，鸟鸣也停了。西边的太阳斜挂在山头，随时有掉落下山崖的危险。
曲曲折折，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一间破旧的朱红色庙宇出现在乐天眼前。
“师父，人带回来了。”无道把门推开，门发出悲惨的呻吟。
跟随无道进门，黑暗的佛堂中唯独一盏蜡烛摇曳着火苗。到处充斥着灰尘，中间的大佛灰暗一片，整个佛堂都呈现出一种破败景象。
一个身穿破旧袈裟的僧人盘坐在佛前，低沉着头，看不清面目。
“佛渡有缘人，既然来了，就请忘记过去。”僧人说着，然后慢慢抬头看向乐天。“原来是一只傀儡，难也！难也！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说完，僧人的头慢慢低下。乐天还想看看这人装神弄鬼的到底要干嘛，可旁边的蜡烛火苗一下子熄灭了。整个的佛堂里面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师父？您怎么了？”无道喊了一声，僧人没有应答。
乐天上去摸了摸僧人的肩膀，碰的一声，僧人倒在地上。乐天着实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看了看小和尚，还是告诉他为好。“小和尚，你师父死了。”
“哦！好吧！”无道答应着，然后将周围的木柴搭在僧人的身上，从供桌上倒上灯油，重新点燃了火苗。
很快，整个佛堂里面就火光冲天。可是除了那些干柴，其他没有什么东西能点燃。
“小和尚，你师父死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还就这样草草的把他给烧了。”乐天问着，感觉刚才僧人的话好像若有所指。
“师父说，生死有命，肉身不过皮囊，只有超脱血肉，才能超脱轮回。他很久之前就说过，如果他死在法华殿中，一定要把他的肉身焚在里面。”无道说完，从门外找来了干柴，继续添火。
空气里面弥漫了毛发烧焦的味道，无论是大德高僧还是下贱小人，在这一刻是真正的众生平等。
乐天就这样站着，看着火光里面的那个身体慢慢烧焦，碳化，最后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浅灰。他想到了夏禾，更想到了自己。
火焰慢慢变小了，骨灰中间有一块指头大小的晶石。乐天知道那是舍利，他不会要，老板也不可能会让他触碰。
无道将舍利捡起，找了一个坛子将骨灰收集起来。“施主，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上山吧！”
乐天还在僧人的圆寂中没有回过神来。“去哪儿？”
“师父说，每个人都有他该去的地方。”说完，无道自顾自的朝前走。他的手上抱着坛子，腰间还挂着木鱼。
俩人在山间穿梭，太阳早已被弯月取代。林间树影斑驳，寂静无声。
乐天走了很久，听见了狂风的声音。老远的，看到了春城灯火阑珊，也看到了云池上波光粼粼。
风，从云池水面上吹来，到这山间变得狂放。周围全是怪石嶙峋，风声变成了虎啸龙吟。乐天感觉到有几分寒意，这地方感觉很不寻常。
无道将坛子放在地上，双手合十，嘴巴里面不知道念些什么。念完了，直接打开坛子，将骨灰从里面抓出来，然后均匀的在地上洒落。
速度很慢，图案很漂亮，如果是字，那一定是很美的书法。乐天看不懂无道在做什么，可是等到无道将骨灰撒完，他猛然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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