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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迁怒!


  赵领娣趁着竹意品茶的时候,狠狠翻她一眼,这个贱婢,刚退了嘴丫子上的黄毛,就敢有这心思!但是如今要用到人家,自然是有气也不敢发作。而是顺手把头上的一个鎏金簪子拔下来倾身插到翠儿的发髻上。

  “啧啧,这个簪子还是翠儿妹妹带着好看。姐姐如今人老珠黄,带这样的簪子倒是显得做作了。”

  “是么?我带着好看?既然是姐姐带着不好看的,那翠儿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对了,姐姐刚才问翠儿什么话来着?”翠儿得便宜卖乖,见赵领娣的脸都青了,更觉得洋洋得意。果然啊,跟着小姐,长很多心眼子的。

  赵领娣忍着气刚要把之前的问题再说一遍,却见翠儿忽的起身,小跑像门口,伸手搀扶住小姐,“娘娘,慢点走,仔细点脚下,有门槛……”

  赵领娣心里一噎,这个气啊。白白送了个价值十两银子的簪子,还没问出什么,皇后就来了。这死丫头不是说皇后还要一刻钟才来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赵女官开始吧,本宫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不喜欢做事拖拖拉拉。接下来,本宫要做什么?”竹意进了偏殿,收起繁琐的裙角往上一撩起,坐到暖炕上就拉开了架势。

  赵女官闻听竹意这话,差一点没吐了血。但依然满脸带着恭敬的笑,给皇后娘娘福了一福,然后问道“皇后娘娘,您以前在闺阁学的是苏绣还是杭绣?”

  “苏绣是什么?杭绣又是什么?本宫只知道十字绣。”竹意实话实说。

  赵女官一愣,南燕的皇后,将军府里的三小姐,会连这样的东西都不知道?要知道,南燕凡是有头有脸的小姐,在六岁的时候,就要请专门的师傅开始教习女工了。赵女官觉得皇后现在是在故意刁难她,于是她心里怨恼怒越发的深了。

  当然,这一次赵女官还真是冤枉竹意了。她六岁的时候,府里的确是要请女工师傅来教了。但是不是突然掉冰窟窿事件,又大病了一场么?最后又直接被撵到西苑,根本就没钱请人家师傅来教。而夏玄月论武术,天下鲜有敌手,但是论针线活,可就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了。娘亲不会,女儿自然就不会。十岁来了个丫头翠儿,粗糙的连头上的小髻都绑歪歪扭扭,更枉论针织女红。所以,这次竹意是真的没有刻意为难赵女官。

  赵女官暗暗吸口气,“那皇后娘娘,是喜欢苏绣还是杭绣?”

  “什么绣都行,越简单越好。”竹意这时候倒是真的好说话的。

  “那我们就学杭绣吧,杭绣简单上手,是和初学者,但是最要紧是细心。来,皇后娘娘,您挑一种丝线,劈开,今天我们先绣个小小荷花好了。”赵女官说着把针线笸箩给双手递给竹意说道。

  竹意看看针线笸箩里面的丝线一小束一小束足有四五十束,每种颜色又都差不多,真是看着就头大如麻。

  盯着针线笸箩看了半盏茶的时间,竹意浅淡的开口“翠儿,天气凉了,暖炕不太热,加点银炭。”

  南燕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不一样,不是那种北风猎猎的干冷,而是潮湿的阴冷。所以南燕的暖炕和北方的火炕也不一样。只是有些薄的木板床,床上铺着不十分厚的薄被,床下放着两个炭盆。银炭的热量传递到上面,所以人做到薄被上就暖呼呼了。

  翠儿听命加了银炭,暖炕的温度很快就上来。

  “翠儿来,给你个机会,你把丝线劈了。”竹意施舍般的说道。

  翠儿一听,也盯着针线笸箩瞅,又瞅了半盏茶的时间,然后苦哈哈的抬头“皇后娘娘,翠儿没劈过丝线。”

  于是主仆俩一起看着赵女官,耸耸肩膀。

  赵女官身子抑制不住一晃,差一点没被俩人的神情噎死。

  堂堂皇后和皇宫弟一大宫女,居然连丝线都不会劈!

  赵女官忍了又忍,不忍不行的深呼吸几口气,复又恭谨道“皇后娘娘,丝线是这样劈的……

  竹意打了个哈气,看看花棱子窗户上好像应该贴些窗花,又看看桌上的糕点一盘居然装着是十八个。

  “翠儿,本宫要净手。”竹意把房间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看了,就直接借了尿遁。

  于是一主一仆去偏殿东的小室解决三急去了。但是那小室的环境呆久了实在是不怎么舒服。时候不大,两人也只得出来。

  赵女官见皇后娘娘上了暖炕坐好了,又开始拿着各种丝线念起经来。

  “翠儿,今儿的桂花糕看着不错,拿一块给本宫尝尝。”竹意再打了两个哈气之后又开始坐不住了。

  一口气吃了三块桂花糕,又吃了杯热茶之后,赵女官终于得着机会“皇后娘娘,奴才说的那些您都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赵女官说的言简易懂,本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真是如醍醐灌顶。”

  “好,那皇后娘娘现在劈要绣荷花的线吧。”赵女官说着的把针线笸箩又递上来。

  竹意看着那针线笸箩好像看着南宫凌那淳淳善诱的脸一样,不耐烦的伸手进去一搅和。

  “啊!”竹意顿时一声杀猪般的惊呼,直接在暖炕上跳脚蹦起来。

  翠儿和赵女官惊慌抬头一看,只见皇后娘娘嫩白手掌上正扎着一个针线包。原来她在针线笸箩里乱翻,小手不小心抓到里面插着各种粗细针的针线包上了。

  只是不小心被针扎了而已,至于这么鬼哭狼嚎呢的又蹦叫么?

  赵女官心里腹诽一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扎手的?

  哪个学徒的女工不是手指被扎了无数次,才总结出经验,痛定思痛的?

  所以赵女官并没有那皇后娘娘被针扎了放在心上。

  “哎呦,出血了!翠儿,宣御医!”赵女官没放在心上,竹意可是大大的放到心上了,不仅放心上,还要传御医。“不,御医恐难解除本宫痛苦之一二。翠儿,宣公孙先生即刻入坤灵宫,来为本宫诊治!”

  竹意话音一落,翠儿都看不下去,眼角抽搐了好几下。

  被针扎了一下下,至于把公孙先生召来么?真是杀鸡用个宰牛的刀,大材小用了。

  但是小姐这样说,翠儿就要快速去门口找内侍传公孙木子去。

  赵女官看着皇后娘娘的歇斯底里眼珠都直了,万万想不到自己教针织女红还教出一桩血案来,急忙双膝跪地“皇后娘娘,您要不要紧?”

  “要紧要紧,哎呦……头晕,可能是失血过多了,不行,我要躺会儿,你先行退下吧。”竹意甩开手上的针线包,只在中指的指腹上有一个小小的血豆子。却夸张的直接扶着头摇摇欲坠。

  赵女官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跪着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一边的宫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皇后娘娘,直接卧在暖炕上。

  竹意躺下还闭着眼睛哼哼唧唧,面容十分虚弱痛苦的模样。不一会儿,公孙木子匆匆而来。却在离暖炕三米的地方站住,然后有宫女快速抬来一梓木屏风挡在公孙木子和暖炕中间。

  竹意一见这阵势,满心的不爽。

  之前她不是皇后的时候,他和木子可从来不是这样。她觉得他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一样。可是现在,怎么见面中间还要隔着一道屏障。这是什么意思?她如今是皇后了,就要对除了南宫凌和太监以外的男人都要保持距离?那个混蛋王八蛋吓得命令,她非掀了他的王八壳子不可!

  宫女不知皇后娘娘已经恼怒,还动作麻利的将一根丝线绑在竹意的手腕上,另一头交到公孙木子的手里。

  公孙木子试探半晌,表情木然,也不说话。

  “公孙……先生,我们娘娘要不要紧?”翠儿离公孙木子远远的,想问又不敢的样子。心里对他剥人皮的事还心有余悸,算是这一辈子的阴影了。

  “皇后娘娘的身体……”公孙木子将红丝线交给宫女,然后起身说道“不知木子能否单独和娘娘禀告。”

  “可以,你们都退下吧。”竹意立刻说好。她现在真是巴不得身边的宫女滚远点,能单独和木子说几句话。

  宫女和赵女官都退下了,翠儿在最后把门关上。

  竹意一见人都走了,忽儿起来,气的一脚将梓木屏风给踹翻在地,“太过分了!我们难道是什么狗男女么?还用这玩意儿给隔住!”

  公孙木子伸手在屏风要堪堪落地的时候扶住,避免一声大响,但是牵扯到伤口,脸色一白。手扶着胸口隐忍的咳嗽几声。

  “公孙先生,你有没有怎么样?”竹意大惊,急忙伸手扶住公孙木子,让他坐到椅子上。暗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居然忘了木子刚刚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但是,他也真是的,自己就是泄愤而已,他干什么还不要命的出手将屏风接住,那可是自己全力踢出的。

  公孙木子喘吸了几下,脸上的苍白慢慢褪去,“木子无事,只是皇后娘娘,这儿如今不是北秀苑,诸事尽量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然被外面的那些人……总是皇上面上无光。”

  公孙木子这句话是犹豫着说的,因为对面这个如今是皇后,而他就皇上的一个谋士。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皇后娘娘说这番话。但是公孙木子还是说了,因为他不想皇后娘娘以后伤心。

  竹意见公孙木子对她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甚至还是为了皇上的面子而说她,刚刚的愧疚顿时转变成怒火。

  她和公孙木子两人虽然没有插草为香,没有把酒言欢,没有说你我是今生今世的朋友。但是彼此都对彼此是真诚的。甚至在竹意都不打算告诉南宫凌很多事情的时候,那些事都没有瞒着公孙木子。竹意在心里觉得,她和公孙木子是已经超越性别和地位的朋友。

  但是现在,原来一切都是自以为是。他们还是他们,距离也只是从太子府到了皇宫而已,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统统都不一样了。

  “皇后娘娘……呵呵,公孙先生,如果你执意以后都叫我皇后娘娘,那我就不送了。如果……”竹意转身吸了一下鼻子,幽幽的说道“如果你喜欢管我叫夏竹意,那我们或许可以坐下喝一杯。”

  公孙木子一愣,万万想不到皇后娘娘转身会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选择前者,就意味着将永远失去竹意这个朋友。或许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仰望的风景。但是选择后者,就意味着忤逆了皇上。

  一贯木然的公孙木子弟一次觉得选择如此之难。

  他慢慢的抬头,看着那抹玫红宫装的女人。女人的腰身是那么挺秀,独立,濯濯不妖。可是木子却看到那个背影里的落寞,孤独,和故作的坚强。

  心里一疼,不知道怎么,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

  “夏竹意……”

  三个字出口,公孙木子震惊。

  本来已经等得失望的竹意惊喜的回头,眉眼里都是兴奋和喜悦。“公孙先生,谢谢!谢谢你选择做我夏竹意的朋友。有你这句话,我夏竹意就满足了!”

  震惊的公孙木子看着回身一把拉住他衣袖的竹意,眉眼五官里都是风华绝世,极致快乐的笑。心里也跟着笑起来,因为他只是震惊自己叫出了那个在心头盘旋无数遍的名字,却没有后悔叫出这个名字。

  公孙木子的心笑起来,脸上再木然,也不像从前。面色缓和起来,虽然没有南宫凌那么翩若惊鸿,但绝对也是好看男人一枚。只是公孙木子在南宫凌,在司雪玉,在百里云锡那些非人类面前一比,黯然失色很多。但是没有那些人的时候,他真的是个帅哥,而且是最接地气的帅哥。。

  “嗯,我想让我们是朋友。只是,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公孙先生,就直接唤我木子好了。”公孙木子浅浅的笑着说道。若竹意不是20的视力,还真发现不了这个浅淡到快没有的笑容。

  “嗯嗯,木子,你是我来南燕的弟一个朋友,来,我们坐下就以茶代酒,来喝一杯!”竹意豪气的很,伸手给公孙木子斟满了一杯茶,又给自己来了一杯。

  人家好友见面是纵酒声歌,他们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三杯茶水下肚,竹意就酒不醉人话便多了,来皇宫十日所有的委屈都想往外吐一吐,不吐不快,不吐就要憋死了。

  “木子你也看见了,这个坤灵宫,不,这整个皇宫就好像牢笼。我在这儿就是被拴住了腿脚的小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大声说句话就是失了皇后德行,放个屁就是丢了皇上的脸面。我特么的就奇怪,我放屁和南宫凌的脸面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外面那写个人都不放屁的!还有还有,每天穿这么繁琐的衣服,每天头上的首饰有那么重,压得我的脖子都快直不起来。这些都不说也行,谁叫我是皇后呢?是皇后就要在其职,司其位。可是他南宫凌不能为了拴住我的脚,就给我找五个师傅来折磨我吧。还特么美名其曰是为我打发时间。呸,谁稀罕!”

  公孙木子静静的听着竹意的发泄和牢骚。知道竹意不喜欢皇宫里封闭的生活,就好像喜欢翱翔蓝天的鸟儿被关到了金丝笼子里。但是关着鸟儿的人是皇上,他即使和皇后做了朋友,就只能谨言慎行,甚至还要安慰着她。

  “竹意,皇上这是爱你深切,才想要你完美。所以,你为了皇上,也忍一忍。”

  “我忍,我这不是一直忍着呢么?可我就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爱她的一切么?为什么要让他爱的人非要达到他心里的要求。如果他真的只是爱温柔的,中规中矩的,识大体的,何不去直接找那样的女人,干什么还费劲力气的来改造我?”竹意长长叹一口气,满脸忧愁的端起茶水又是一口喝了。

  做人难,做女人难,尤其是做强者身后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

  公孙木子也暗暗叹口气。皇上对竹意的要求,木子可以理解。因为竹意不光是代表的自己,还是他的脸面,是南燕的脸面。一言一行都恨不得有一百双眼睛盯着,看着,等着她出错,抓住小辫子。但是竹意的抱怨,他也同样理解。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是最难以忍受的。就好像如果现在,皇上让他入朝为官,他会毫不犹豫的婉言拒接,并转身就走。

  朝政不适合他,他的天地在药园里,在荒山野岭,在炼药丹房,在需要他的病人床前。

  “竹意,有些话,发泄了就算完了。毕竟你的位置在这儿,很多东西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好像皇上,他现在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希望你以后也为他考虑一下,这样你们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竹意其实发泄了一通,心里也舒服多了,无力的点点头。

  竹意明白,木子说的是为了他好,也明白南宫凌高处不胜寒,而且现在真是政局不稳,需要加紧恢复国力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自己是一女人,朝政若是也想插手,管上一管,南宫凌是会轻松很多,但是心里深处也会觉得没面子,或是感觉到恐慌,怕自己是弟二个郭太后吧。所以,这些日子,竹意都是安心的养身体,即使南宫凌难得来坤灵宫一趟,她都绝迹不问朝政的事。她相信他的男人既然能把江山夺下来,也就能把江山治理好。

  木子见竹意的情绪好一些,起身想告辞。他知道,竹意的身体根本无碍,派人那么快速的找自己来,不过是借故撵走赵女官而已。

  但是木子刚起身,竹意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然后扭捏的问一句“那啥,有没有一些特殊的药粉之类的?”

  木子不解,问道“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药粉?”

  竹意未说话,先坏笑起来。

  公孙木子走了,宫女和赵女官等人又进来。赵女官嘘寒问暖一番,刚要继续之前的授课。竹意却伸着腰,摸摸肚子“翠儿,午膳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小姐,还有两刻钟到。”翠儿回道。

  “那好,本宫早上没有吃饱,现在正饿了。摆驾偏厅,准备用膳。”竹意在赵女官一手丝线,一手针的阵仗中,被翠儿搀扶着,风姿绰约的直接出了这临时学堂的大门,往对面的偏厅走去,准备用膳。

  人都走了,都走没影了。

  赵女官这个气啊,狠狠的把针线笸箩使劲往地下一扔,几十束扎好的丝线瞬间扑了满地。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

  玲珑阁,曾经德仪皇帝最喜欢在这儿办公。如今,圣仪皇帝南宫凌也喜欢在这儿批阅奏章。批阅了一会儿,抬手揉揉有些酸胀的脖子。

  “皇上,午膳前公孙先生去坤灵宫了。”高卢抓住皇上休息的大好时机,急忙近身禀告。

  南宫凌眉头皱皱“木子去坤灵宫干什么?”

  “听说是皇后娘娘招去的,而且内侍传话的时候还很急迫的模样。”高卢其实就是八卦男。他的八卦天赋绝对能和翠儿有一拼,两人可能是因为体性相同,所以才会一见面就斗鸡一样,总有打不完的仗。

  南宫一听内侍很急的去找公孙木子,顿时把竹意往不好的地方想。双手猛地扔了奏折骇然的问道“怎么回事?皇后出了什么事?”

  高卢一见皇上着急了,急忙摇着头回道“没有。没有。皇后娘娘可能没有什么事。因为公孙先生从坤灵宫出来不久后,皇后娘娘就和丫头翠儿去饭厅吃饭了。据说,皇后娘娘午膳的时候,胃口大开,不时和翠儿说笑。而且这一顿吃的也比平时的多。”

  南宫凌放下心来,重新坐下拿起奏折。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奏折却是怎么都看不到心里去。

  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想,为什么她郁闷了这么多天,每日里都是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可是招了公孙木子一见,就心情大好,胃口大开。虽然明知道,竹意不是那样的人,木子更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

  木子说到底还是男人,试问,有几个男人是能过了竹意的美人关的?自己要是能过的了,现在她也就不是皇后了。

  思来想去,越想越坐不住,于是吩咐高卢“传公孙木子来。”

  时候不大,刚回到太子府的公孙木子又匆匆赶到皇宫,来到玲珑阁。

  “皇上找木子?”木子恭谨的站在玲珑阁的桌案前。眸光平静,脸色自然,永远一成不变的青布衫子,随便一条布带束腰,发髻之上也永远都是一根乌木的簪子,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南宫凌看着面前的公孙木子,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说道“如今南燕新旧皇交替,不只是朝政政局不稳,就是皇宫之内也是体质混乱,一时间还没有专门的人来管理。尤其是御医院,如今只有两个御医,还是不久前新入职的。不知道木子有没有兴趣,做这御医院的总医正。”

  木子躬身而立,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虽然跟了皇上十年,但不像是司雪玉在皇上跟前总是那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同样,皇上与他,也不像与司雪玉那般可以放下平时端着的架子,好像兄弟朋友般一样畅所欲言。这和他木讷的性格有关系,可能也和背景有关。毕竟司雪玉是世袭王司乾的独子,就是再不着调,也是一出生就顶着世子的名头来的。而木子呢?曾经就是一个乡野少年,现在也就是一个郎中。

  木子听出皇上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责怪他和皇后见面了。什么皇宫体质混乱,什么还没有人管理,不过是出言点拨他而已。而皇上明明知道他不愿意被一个死差事捆绑住手脚,却依然说要他做御医院的医正。即使是那么婉转的说法,但是木子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狡兔死,走狗烹。

  其实皇上尽管不会这么想,但是如今是这样做了。

  尽管木子想到了这一层,但依然表情平静,不悲不喜。因为他早把一切看的很开,看的很透。不管怎么样,自己不后悔和竹意做了朋友。因此而离开燕宁,他也不后悔。因为竹意说他是她来南燕的弟一个朋友,而自己也是,竹意是他这辈子交的弟一个朋友。

  这些就够了。

  眉头突然有些皱起,不理解竹意怎么会说那句话。之前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一刻从新想起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竹意是上官家的三小姐,从小就在燕宁生活。为什么却说是‘她来南燕的’的弟一个朋友?那她之前难道都不在南燕,亦或是,她只是口误?

  “木子为何不说话?”南宫凌见木子皱起眉头不说话,心里一沉,面色不觉得有些微冷。

  公孙木子即刻回神,恭敬的弯腰“皇上,木子是想起了一些事,走神了,还请皇上见谅。但是皇上的厚爱,木子恐难接受。木子的心在外面自由的天地间,无心皇宫医正之位,还请皇上收回这个想法,放木子自由离去。”

  木子言语诚恳,自请离去。

  南宫凌明知木子会是会这样做,但如愿以偿听到木子真的这样说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毕竟在一起十年了,而木子之前的微微皱起眉头,还说一时走神,是不是也想起了曾经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感情?

  木子对自己失望了吧。但自己这样做,却不觉得后悔。

  “木子,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真的不想留在皇宫当医正?”南宫凌最后问一遍。

  公孙木子再一次躬身“请皇上恩准木子离开。”

  南宫凌暗暗松一口气,从龙椅上起身,绕过桌案来到公孙木子身前,两人相对而立,静默半晌。

  “那朕就不强人所难了,希望木子以后在外面能过的自由自在。”

  公孙木子撩起青布衫子双膝下跪,低头,闭眼垂眸“谢皇上成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十年主仆,木子却从不曾下跪与南宫凌。这一跪,两人主仆的缘分就算是尽了。

  南宫凌一时间心头闪过两人初见,过往,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肠,看着公孙木子工整的给自己磕了头,然后威严的说了“平身。”

  木子起身,转身想走,手却紧紧捏着袖子里。纠结半晌,还是看着皇上最后说一句“皇上,皇后的身体现在虽然看似恢复正常,但是在剧烈打斗中被击中腰部,导致的小产,身体的损毁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复原的。这里有一张方子,希望能帮助到皇后娘娘的身体,早日再为皇上怀上龙子。”

  木子说罢,将方子双手放到桌案上,然后躬身离开。

  这一日,初冬,天寒。北风瑟瑟。

  公孙木子一身单薄青布衫子,一身孑然一步一步走出玲珑阁,走过大理石铺就的宽阔的道路,一直走出皇宫。不曾回头,不曾犹豫,就是一直走,一直走。

  南宫凌双目如潭水幽深,目视着那一抹身影最终消失不见。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回身,拿起桌上一张方子,看了一遍,不甚明白。宣了御医院的两位御医都来,辩证一下方子。

  两个御医看罢方子,一起跪地,心生胆寒。

  “你们不是说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么?为何还有人为皇后开出了这个方子?”南宫凌面如寒霜,好似能用刀子刮下一层冰碴子来。

  两御医对视一眼,又一起伏在地上,双肩瑟瑟微抖。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恕罪。臣等之前给皇后娘娘诊脉,确实是确定皇后娘娘身体无恙了。但是如今看了这方子,才知道臣等技艺微末,居然没有探出皇后娘娘的宫寒畏冷,日后不易受孕的病症。这副方子,实属是精品,能慢慢调理皇后娘娘的身体,让皇后娘娘早日受孕。”

  南宫凌闻听,忽的起身拍案,眸子异常骇人。

  “你说什么?皇后的身体不宜受孕!”

  “是,之前臣等也探过脉,有一脉却是虚实不定。但我们商量的结果是,皇后娘娘之前小产,气血两虚导致的结果。但也有是宫寒不易受孕的可能。我们未免皇上心生忧愁,便赌了一把,说皇后娘娘已然是痊愈……”另一个御医大着胆子刚说到这儿,南宫凌已经气的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对着这个御医砸过来。

  御医不敢躲开,砚台擦着他的额角飞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而御医的额角也被擦开一个大口子,鲜血一下子顺着眼角留下来。

  南宫凌要气死了,以为竹意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也以为,只要他的斋戒期一过,他们就会立即又有孩子。这一次,他一定昭告全国,只要皇后生下儿子,就立即封为太子。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竹意的身体只是表面恢复了,身体现在居然难以受孕了。这个事实先不说他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更担心的就是那些大臣若是知道了,会更加频繁的让自己充盈后宫,早早选出纳贤良淑德的女子,早日让皇室后继有人。而竹意又是那样独占他的性子……

  南宫凌都有些不敢想下去,一个不宜受孕会给他和竹意的关系带来多么大的冲击。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皇后娘娘身体的事,你们不准给朕泄露一个字。若是泄露了,你们自己知道结果。”南宫凌寒声下了口谕。

  两个御医急忙磕头,头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磕的砰砰响“是是是,臣等绝对不会这件事给说出去。”

  南宫凌阴沉着脸不看这两个御医,又冷声道“还有,按照这副方子好好给皇后调理身体,争取让皇后的身体彻彻底底的好起来。”

  “是,臣等一定尽力去做,好好煎药给皇后娘娘服用。”

  “滚!”

  两个御医走了,南宫凌有些无力的往龙椅上一坐。伸手拿起奏折,却更是看不下去。

  一直知道木子木然,却不是呆子。

  在自己传他来的时候,木子或许已经猜到了一切,并早已经准备好这只方子,就是抱着离开的念头了。

  到底是自己小人了。

  但是事关竹意,南宫凌便一丝一毫都不敢赌。他对别的一切都信心满满,却唯独,竹意是一个意外。因为他完全掌控不了她,又绝对不舍得放开,所以便不能放任她。

  奏折实在看不下,再拿在手里也是枉然,南宫凌起身往坤灵宫走来。

  玲珑阁到坤灵宫有一段路,南宫凌负着手走去。沿途的风景凋零,衰败不堪。有不少内侍在拿着笤帚不停的清扫落叶。但是扫了一层,一阵风吹来,又一层新的落叶落下。还有的宫女在忙着将各种颜色的绢花用丝线绑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虽然远远看去,花树是依然如早夏,但这毕竟是假的。

  南宫凌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得睹物喻人。

  现在他是皇上,竹意是皇后,两人看似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但是会不会也如同这秃树上的绢花一样,只是看着这样,实际不然?

  坤灵宫里,凡是闲着的内侍也都在庭院里在扫落叶。宫女们则在皇后寝殿的外面站着,因为畏寒,手都插在袖子里。宫女们围着一个女官不知道在热乎的低声交谈着什么,看情形很兴奋的样子。

  下人们见皇上突然一个人来到坤灵宫,莫不惊慌,暗恼高卢这只猴子今天没有先来通传一声。宫人么刚要跪地迎接,南宫凌不耐的摆摆手,“皇后呢?”

  “回皇上,皇后正在午睡。”之前被围着的赵女官双手扶在腰侧对着皇上蹲身说道。

  南宫凌上下打量赵女官一样,“你是谁?”

  赵女官抬头,乍见皇上真容,眸色一乱,急忙又低头“回皇上,奴婢……奴婢萧蔷馆的赵女官,负责来给皇后娘娘授课学习女工的。”

  赵女官低声低气,有些结巴的说道。虽然她已经三十岁,是宫中的老人,但也不能忽视,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而她宫中十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韶华都是在一群女人一圈太监中度过。那压抑太久的春心如今乍见绝世美男难免浮动。

  十年前,赵领娣初初入宫,当时太子殿下就出宫了。这十年里,太子又极少进宫。即使他进宫,她们萧蔷馆的人也没有资格和机会去前面站一站,所以,赵领娣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神乎其神的皇上的尊容。刚刚,那一圈想巴结赵女官的宫女就是在和赵女官描述皇上的容貌。听得赵女官心里暗暗狐疑,难道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但刚刚这么想了,皇上就突然这线一般的出现了。

  “哦。”皇上不冷不热的一声,目光直接如看着一个蚂蚁一样直接略过,左右一看,让她们都退远点。然后自顾开门,往寝宫里面走去。

  穿过最外间的厅堂,拨开一层纱帐,见丫头翠儿坐在桌子边,手拄着脑袋也在打瞌睡。一点头一点头,好像困惨的模样。

  主人睡着,她就偷懒也睡觉,这丫头真是混账。

  心下一气,伸手抓起正在瞌睡的翠儿直接给拎着扔到了门外。

  翠儿“哎呦”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还在郁郁挠头,自己不是在房间么?这会儿怎么就在外面了?难道自己刚刚梦游了!

  双手捂着长大嘴巴,太不可思议了,自己居然梦游了。然后有宫女上前扶起翠儿,虚情假意的问道“翠儿姐姐没事吧,怎么被皇上给一把扔出来了?”

  “什么?”翠儿顿时嘴巴张的更大了,直接能塞下一枚鸡蛋。能被皇上亲手扔出房间,是一个奇迹。被扔出来还活着,却没有受伤,更是奇迹中的奇迹。翠儿爬起来猫腰就往自己房间跑,去换下擦破了的裙子。

  呜呜,太可怕了。以后都不敢打瞌睡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竹意听见动静,一手掀开床帐子,一手掩着嘴打着哈气。鬓发凌乱,眼角挂着打哈欠崩出的水珠子。声音阮浓的问道“翠儿……怎么了?”

  南宫凌挑开珠帘就看见竹意这困意阑珊的样子,一时间心里柔软的好像盛了一汪汪水。

  几步走过来,唇角勾着暖融融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纱帐里那个睡眼朦胧的小妖精,“翠儿没怎么,就是出去了而已。你想我了没?”

  南宫凌伸手撩开龙袍倾身坐到床上,伸手将半迷糊半清醒的竹意抱在怀里,问的轻声。他自从知道竹意不喜欢自己在她跟前自称朕,想着既然已经这么委屈她了,这样的小事上就由着她好了。

  “没时间想,困着呢。”竹意违心的说着又打了个哈气,就势趴在南宫凌的怀里又闭上眼睛。昨晚没睡好,今天真的好困。

  南宫凌无奈的拨开竹意挡住脸的头发,叹口气,自己为他焦虑的坐卧不安。扔下政务来看她,她倒好,居然还想着睡觉,连个正眼都不给自己。

  “这么不想见我,那我走好了。”南宫凌赌气的想走,可是起身却没有起来。被怀里的女人死死拽着呢。

  “怎么没想见你,刚刚做梦还梦见你呢。”竹意眼睛不睁,唇边却带着坏笑,把南宫凌往怀里抱住的更紧些。

  南宫凌也笑了,心里甜津津的。这个小妖精啊,原来不只是强势的,嚣张的,还有这么黏人的时候。嘴硬说不想自己,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己呢。

  “好啊,那你说说,你刚才梦见我什么了?”南宫凌顺势也侧卧在床上,一手揽着软绵绵的身子,一手在她的凌乱的后脑在爬梳着头发问道。

  竹意偷偷撇撇嘴,其实她刚才哪里有做梦,只是困到不行,刚刚要睡着,便听见开门,关门,又开门,又关门的声音,觉得好奇,才挣扎的撵走周公,起身看看而已。但是既然自己说做梦了,那就是真做梦了。不做梦也做梦了。而且是自己做的梦,那就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梦见你政局稳定,不安寂寞,就开始往宫里招女人了呗。招了一群又一群,一个个如花女人却如狼似虎的都打破头的挣着让你宠幸。你只好夜夜临幸她们,然后,做了南燕弟一个累死在女人身上的皇上。”

  竹意绘声绘色的说到‘’的时候,忍不住咯咯的笑不停,困意什么的也没有了。

  南宫凌正温柔给竹意爬梳着头发的手忽的曲起中指,用指节敲向坏笑的女人的额头。故意板起脸色冷森森的轻叱“说什么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的男人?”

  “错,是男人在我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竹意揉着酸疼的脑门控诉。

  “那是别的男人,不包括我。”南宫凌孩子气的一样纠正。

  竹意立刻起身反驳“不,你也不例外,从你以前的劣迹斑斑就可见一斑,你也是个绝对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魂淡。若是说有意外的话,那在我心里只有木子是例外。他才是绝世好男人,绝不乱搞男女关系的楷模!”

  南宫凌也忽的起身坐起,之前玩笑的表情一下子收回,冷眸危险外漏“你说什么?你说我是魂淡?还说木子都比我强?”

  竹意被南宫凌的威胁的一缩脖子,但又不想服软“嗯……是啊。但是吗,这个此强非彼强。我的意思是在男女关系上这一点,木子的确是比你强的。你要虚心接受,才能勇于改进啊。不能被人一批评,就吹胡子瞪眼,用武力解决问题,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不然我们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就在一天前,自己刚刚淳淳善诱,诱导她的话,现在就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好,很好。

  一身的逆鳞是吧,看以后的日子里,我怎么把你的鳞片一片一片的给揭下来。

  “生气了?我说的不对么?反正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是你在自抽嘴巴,那些可都是你说的。”竹意扭着小脑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见南宫凌眸中的寒芒在持续冷冻中,不觉得开始慢慢低头,做出服小的姿态,但嘴里还是不服的咕哝“且,做了还不敢承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在谋划着让上官梅香进宫,做你的香妃呢。香妃,且,听着就恶心。还入住长春宫,我看直接叫春宫还差不多。”

  南宫凌越来越冷的眸子在一串咕咕哝哝中,突然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你这样在乎别的女人进宫,是在吃醋?”

  谁知这一句话,好像羞辱到了竹意,踩了她的尾巴似的直接跳脚“我呸,谁吃醋。我会吃那个毒蝎子的醋?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毒蝎子,根本就连动物都算不上。我这个智商高一百八的人类会和一个节肢动物吃醋?且,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不好!”

  “好好好,你就嘴硬吧,你就继续这么嚣张吧,看我怎么好好惩罚你!”

  南宫凌的兴奋没有持,就被女人的反击的溃不成军,忽的起身就往外走,再不想在这儿听女人没完没了的打击。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一圈恭谨站着的宫女和内侍下人,冷声喝了一嗓子“曹公公传旨,要蔡云来坤灵宫当值,顺便让蔡云教教翠儿,怎么做,才是一个合格的大宫女!还有,吩咐下去这些教习师傅要勤于施教,本宫每半个月要亲自考核一次,若是考核皇后的记忆达不到标准,师傅和这满院子的宫女和内侍都要受罚!罚的最重的就是笨手笨脚还没有眼力件的翠儿。所以,望你们好好监督皇后,不然就等着半月之后的鞭子吧!”

  南宫凌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扬长而去。

  竹意坐在床上傻了眼。混蛋啊混蛋,不带这么报私仇的好不好!我顶撞了你,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啊,凭什么借题发挥!还自己学不好东西,就罚院子里的下人和翠儿,她们是招谁惹谁了啊!!

  竹意一边大骂,一边跳下床就要去和南宫凌评理。可是南宫凌已经走了,而且满院子的宫女内侍忽的跪了一大片,都带着哭腔的劝道“皇后娘娘息怒啊,不然受苦的就都是小的们的啊……”

  迁怒!裸的迁怒!

  混蛋,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就知道吓唬这些个下人有什么本事!

  竹意恼了,也只能憋着。因为她不是狠心的人,不能不顾这么多个下人的安危着想。

  竹意在门口生了半天的们气,最后还是转身无力的回到房间。然后在窗台边一坐就是好久。不想出去,不想说话,不想看见任何的人。

  翠儿几次到小姐身后,却都默默站一会儿,又转身去一边长训短叹了。翠儿原先以为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祖坟冒青烟的好运,就是做了一国的皇后,受万万民众的爱戴。可是现在小姐做了皇后,却一点都不开心。而自己也不开心。

  直到这时候,翠儿才明白,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开心。若是不开心,就是天天穿金戴银,吃的山珍海味,也觉得人生无趣。翠儿正在感慨人生的时候,看到曹公公和一身宫女装的蔡云一前一后的走来。

  “曹公公,您来有何贵干啊。”翠儿急忙收拾心情,起身笑盈盈的和曹公公打招呼。

  曹公公浅笑着“翠儿,皇上之前特别将蔡云姑娘拨到坤灵宫服侍皇后娘娘。这不,杂家将蔡云带过来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一起尽心尽力的将皇后娘娘服侍好知不知道?”

  “好……”翠儿看着曹公公身后的蔡云,面上的笑变得僵硬,心里补上一句‘好个屁’!

  “蔡云,去吧,以后你就在坤灵宫当差了。”曹公公侧身让蔡云上前,然后转身走了。

  坤灵宫不是蔡云弟一次来,但却是弟一次来这儿当值。而且服侍的人也不再是皇上,而是皇上的女人皇后。这个转变,蔡云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但是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因为她是中心皇上的,只要皇上是皇上的吩咐,就是现在立刻让她去死,她都绝对没有二话。

  蔡云生性持稳,不多言多言,做事认真,心思敏锐。喜怒不形于色,是和翠儿完完全全两个极端。

  若是选择侍候的下人,蔡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果不是;来伺候,是来监视她的呢?就是再勤快,七窍玲珑心,谁又能稀罕的起来。

  所以翠儿带着蔡云到房间,到竹意的跟前时,竹意是满心的不痛快。

  其实以前,竹意是喜欢蔡云的。甚至还曾因为她被南宫凌罚去了西厢美人院里,暗暗可惜。但是在西厢所有的美人都被送走的时候,南宫凌唯独将蔡云留了下来。想到蔡云对于南宫凌是特别的,这让竹意对蔡云的可惜转变成不喜。

  南宫凌曾经的通房丫头,一起翻云覆雨过的女人。不,或许现在也还在一起覆雨翻云。但是他却故意安排在自己身边伺候。这是监视自己呢,还是恶心自己呢?

  于是竹意看着蔡云的时候,眼神越发的冷了。

  “皇后娘娘,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蔡云恭谨的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竹意磕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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