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展翅(5)
向南笙心中感激师傅又搭手救了他一次，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如山地对徐向北道。
“并没有师傅，可能是安国处的那一帮人，牵动您的心思了。”
“是哦。”
师徒之间的交流总能让向南笙轻松下来。
原本的问话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诸葛明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不一会儿茶杯见底。
站在他后面的武沉，充耳不闻。
闲聊之中，徐向北对诸葛明道。
“诸葛老弟，这是我徒弟，向南笙。”
诸葛明笑着点头，没有看一眼向南笙。
“知道的，坊间传闻，市府有一位能干的漂亮小秘书是市长家的座上宾，想必就是这位了。”
“好，那就不用介绍了，反正聊什么，她都可以听的，而且我很看好她的，将来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的。”
向南笙松了一口气，生怕诸葛明抬眼望着她，刚才的经历简直太可怕。
但松口气之余，也有些疑问，她从没见过师傅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厌恶感，从来不会说出那般的语言。
恶名也是名，她不禁对浓眉大眼复姓诸葛的男子有了一点好奇。
至于师傅那般的一踩一捧的评论，并没有在她心里升起什么波澜，毕竟向南笙一直相信:
实在的成绩才是检验实力的唯一标准。
她退到后面，望着窗外下方的人民大街上，行至主要干道的吴先生等人。
诸葛明和徐向北的谈话一直不痛不痒，听起来甚是无趣。
“世子殿下出现了。”
一句话，让诸葛明和徐向北的目光顿时转移。
众人齐齐望向远处，在场之人，目力极好，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世子殿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笙，那个豪绅是谁？看起来有些面熟。”
向南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他是游钱，一家三口人，家在城南富人区三街四巷，卖布起家，品行极好，百姓们多有赞誉。”
诸葛明听到向南笙顺畅不拖泥带水如数家珍解释一个人的基本信息，不免称赞道。
“南笙姑娘很厉害，行走的人口档案库啊。”
向南笙这回表里如一，平静似水。
徐向北显然没有应承诸葛明的夸赞，接着问。
“那后面过来看热闹的，一看就很强壮的男子，是谁？”
向南笙很快搜索到。
“齐大壮，住在城西那边，一家两口，无子嗣，为人忠实憨厚，去年二月初一参军，直接进入的是余成直接领导的数马军。”
她见师傅不再询问，便专心致志地望着世子殿下那里。
向南笙见过世子殿下，是徐向北领着她去的，没有赶上宴会的开头，倒是赶上了结尾。
也是那一次，向南笙才知道，心脏漏了一拍到底是什么感受，甚至她除了胸大腰细臀翘之外，也有些自惭形愧的感觉。
她望见哭的让人心疼的小男孩，心中不可抑制的母性泛滥。
“七觉支，据说是建国前的江湖中，最隐秘的一支力量。”
诸葛明没有看着徐向北，同样的，对方也没有看着他。
向南笙发现徐向北嘴角传来的不屑。
“现在是秦家天下，也是秦家江湖。”
“他再怎么隐秘，在天子面前做事，也要守着规矩，跟着规则行事。”
诸葛明斜眼望了徐向北一眼。
“看来市长大人已经跟朝廷来的七觉支接触过了，而且印象应该不咋地。”
徐向北不置可否，向南笙看见茶水少了，立刻续上。
“一把皇帝手边的刀，还妄想拥有灵智，可笑至极。”
这话一出来，向南笙顿时发现气氛陡然紧张，茶香肆意的小屋，好似要凝结起来。
“余成摘下斗笠，拉开面罩。”
向南笙实时介绍街面上正发生的重要情况。
诸葛明听到余成的名字，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斗笠男子向前踏出一步，轻声咳嗽。
“义父在军中，可是有极高的威望，那名叫大壮的男子，行走和战立的态势，都是边军中养成的。”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向南笙看见齐大壮的婆娘把他拉走，心中不免笑道。
【大壮是整个北巷出了名的惧内，还敢卷土重来吗？】
趁着余数带来的插曲结束，吴先生一行人继续赶路的空挡。
“这些工人汇聚到大街上，是你的手笔吧？”
徐向北喝茶后问。
“城中的几个工厂，基本上都是一个老板的，几天前调查了一下，这个老板是个入赘的，现在还得依赖女方的财力。”
“最重要的是，查出一堆花边新闻，就从其中找了一个比较爆炸的。”
徐向北不禁问。
“什么爆炸的？”
“本地商会会长的媳妇沐琦，是他的姘头。”
“因此，我们做了一个局，抓住了两方通奸的关键证据，就这么让工厂老板答应我的提议了。”
诸葛明简单地解释所施手段的来龙去脉。
“哇哦，这要是双方知道了，肯定会找我来调停。”
徐向北抱拳道。
“多谢诸葛老弟，为我省去一桩麻烦事。”
向南笙心中记下这件事，准备事后好好谋划，敲双方的竹杠，好用来建设师傅治下的北巷。
“都是小事。”
“你看，这不就打上了吗？”
向南笙望远看去，一名相貌寻常至极的男子，手中变换出长刀，当即向对面砍去，很快被人定住。
“这突然变化出一把刀的功法，倒是很邪乎。”
徐向北点评道。
“师傅，据《宝物志》记载，在大陆极南之处，就有这样的武器，只可凭空出现或消失，伤害同寻常武器没有什么区别。”
他歪头问向南笙。
“南笙，今天上午是你在城门楼值班，你知道这人什么来历吗？”
“这人我从没见过，今天入城的人群中，我也从没见着。”
“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但不确定，也有可能是近几日才出现的。”
诸葛明忍不住心中惊诧，若真是这样，最能说明的就是向南笙惊人的记忆力，恐怖如斯。
令诸葛明不免道。
“南笙姑娘，也许是你记错了呢？”
向南笙不乐意争辩，她闭口不言。
“她记忆力出重，不，说是鹤立鸡群都不为过。我相信她不会记错。”
诸葛明得到徐向北肯定的答复，毫不自知的惊诧后，迟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那这件事。”
“嗯，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加入。”
徐向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喝了一口茶。
这回，所有人都专心看着街道上的变化，不再闲聊之外的事情。
直到众人看到群众们出现骚动状。
徐向北敏锐察觉到。
“围观群众，好像被谁鼓动了。”
“南笙。”
向南笙当即应声，仔细观察着所有围观群众，为的就是检索他们的相貌，是不是与她见过和记住的相貌相符合。
这是需要高度注意力的工作。
需要的时间会多一点，大概三分钟。
“我好了。”
趁着吴先生和愤怒的群众解释的时候，向南笙完成了检索。
“一共有一百三十八个，不属于北巷市的居民，也不属于近几日出入北巷市的外地人……”
“他们可能是凭空产生的。”
诸葛明听完头皮发麻，他第一次感觉心中的计划全乱了。
就连武沉，也忍不住目中惊骇。
“是谁走路了风声？！”
徐向北是第一次听到武沉说话，他侧目望了一眼，像是老人发出的声音，很快恢复如常。
“就算按下不表，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从不落单的七觉支，今天只来了五人。”
“还有两个人，会去哪里了？”
徐向北说出自己的疑问，但谁也解答不了。
“出现一个蒙面男子，他们打起来了。”
“男子的身形，在我的库中没有匹配的，他也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徐向北两人立刻盯着街道上的变化。
诸葛明与徐向北交流。
“他拿的是边军枪兵的标配‘红缨枪’，使得是枪兵常用的‘龙枪术’。”
“而且，龙枪使的非常纯熟，像是呆了好几年的老兵。不过，有这么厉害枪术的人，我不太可能不知道。”
话外之音，还是你记忆力超群，是不是也有可能记错啊。
“昨天凯旋时，我是站在师傅身后，一直盯着边军进来，直到最后一位才结束，看到不说，才是我的耻辱。”
言下之意，我是不会看错的，你再污蔑我的记忆力，我会生气的。
“南笙姑娘这是在向我解释啊。”
向南笙一听就是这个可恶的男人又开始翘辫子了，她立刻闭口不言。
“现在讨论到底有没有这一号人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等事后完全可以派人去查证。”
徐向北给出调解方案。
向南笙望着两方的争斗，突然的枪响，震惊到远在阁楼之上的徐向北。
“师傅，需要我派人吗？”
徐向北闭眼想了想，缓缓摇头。
“如果他们敢动市民一根汗毛，我会让他们不得善果。”
“但现在……只是惊吓，姑且再看看。”
向南笙点头应承。
“哟，这大壮兄弟果然回来了。”
“南笙姑娘，这回你该信了吧，我们边军，除了信自己的战友，就是信自己的将军。”
“这话在你嘴里，怎么听怎么怪。”
徐向北插嘴揶揄着。
向南笙不置可否，她看见大壮拎着红缨枪的气势，比之前强了数倍。
“大壮，怎么感觉比刚才气势要更足了。”
诸葛明本想喝口茶，听到向南笙的话，马上放下，定睛瞧过去。
刚好是“蛟龙出海”。
“南笙姑娘，‘蛟龙出海’要发挥出其真正力量，至少十年的从军经验来打底。”
“如果按照你说的，他去年才参军，是绝不可能使出这般纯熟的枪术。”
诸葛明看着前方，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使得向来谨慎的他，也不得不开始相信。
他要把他相信的事情，告诉他新晋结识的盟友，当作不多的信息共享。
“徐市长，我确定了，肯定有一股力量，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正插手这件事情。”
徐向北眯着眼睛，打量着被扑倒的齐大壮。
对方突然一枪震起风尘。
这一枪，所蕴含的气势，猛烈到前所未闻。
“诸葛老弟，这种程度的枪术，到达了什么境界？”
“说是三教境都不为过。”
倒是武沉忍不住抢先回答。
徐向北听完评价后，远望着街道之上，来自朝廷那一帮人的表情。
除了被圣上称为“吹哨人”的吴先生，其余人皆是表现了不同的震惊。
看来现场真正的气势要远大于在阁楼处观看。
但由此，徐向北产生一点疑问。
“南笙，你觉得这世界真的有加强数万倍武力值的妖法吗？”
在知识量的储备上，徐向北自认是比不过他的爱徒向南笙的，因此，他几乎遇到不懂的知识，就会向徒弟不耻下问。
“有的，师傅，古籍《妖法录》曾记载过这种法术，可以增强他人数万倍于自身的武力，它没有确切的名字，但它属于一个大法术的分支，那大法术的名字叫‘莫奈十法’。”
徐向北喝了口茶，口中喃喃自语。
莫奈十法。
“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这种法术呢？要是为我大秦所有，只要善加利用，岂不是能制造出大批的超级士兵？”
这一句牢骚的话语，本不应该被插话，但向南笙不喜欢师傅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务实的人，她尤其厌恶。
“师傅，上古时期，阶级分层严重，修仙者阶层仍停留在野蛮时代。被大能封锁的人类阶层正好借着机会，大步迈向文明时代。”
“在现在看来，是上位者的修仙者们。在那时，他们却遵守着丛林法则，不值得羡慕。”
“而且，自不周山一场大战，改变了世界格局，两个阶层融合，才有今天的盛世局面，师傅您万万不可陷入无边无际的幻想中，要脚踏实地才好。”
向南笙诚恳的批评师傅刚才表露出来的空想主义。
徐向北有点尴尬，想讲个笑话缓解一下时，诸葛明问道。
“南笙姑娘，那个将红缨枪插在地上的人是谁？”
“在查了。”
向南笙冷冰冰地回堵徐向北的话。
徐向北一看没有在意自己的尴尬，还想着讲笑话，敢情自己讨了个没趣。
“这人在我的记忆中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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