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重生(7)
与此同时，城堡后花园。
后花园较为广大，花园里的花品种不多，大部分都是满天星，各式各样的满天星簇拥着在后花园正中间的小土丘。
小土丘上立着一座亭子。
亭子名称叫满星亭。
满星亭里，老大和石者面对面坐着。
老大望着高高飞起后的风景。
“说来，没有这座移动堡垒，我还不太可能从本部跑出来。”
石者没有接话。
她有点怀疑自己登上古堡的正确性。
石者了解后，发现老大叛逃的原因很简单。
天地居制作的工资表被老大发现，整个三组都缺将近一半的薪资。
就这么简单，简单的有点荒谬，又特别合理。
老大爱钱，天下都知道。
而且天地居近些年策略转变，着重培养新的队伍，发展新的力量。
但是石者不觉得老大会仅仅因为钱，做出这种事情。
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老大不说，石者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石者望着亭外的天空。
她在登上古堡后便打开了一术。
侦察术。
在术式下，石者望见气流的流向开始紊乱，追兵快到了。
“石者，荀蒙能为我们所用吗？”
石者望着老大，她从对方的眼神看出，老大很想得到答案。
可是荀蒙是个人，并不是工具。
“我不确定，它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思考逻辑，强加干涉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样啊，那是不是说。”
“杀了也可以？”
当听到老大说出来的话。
石者顿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她讪笑着，没有回答老大的疑问。
老大也不在意，她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想要到答案的打算。
两人静静地望着不同的风景。
直到有一名侍女碎花小步跑到老大旁边，小声说着看似要紧的事情。
石者佯装看着外面天空的风景，城堡接纳她和荀蒙之后，飞行速度并不快。
虽然现在是隐形状态，可后面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慢悠悠地飞行就好像在等着追上一般。
“老大，我去看看荀蒙，好像它遇到什么事情了。”
石者起身，向老大表明态度。
老大摆摆手。
“去吧，顺便把他带来。”
言下之意，她还是想要石者真正意义的劝降荀蒙。
石者自然明白，但是她向来不喜欢对不是敌人的人去做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因为这会很难受，容易积累在石者心里。
也容易成为一些不好的事情出来时的引子……
浴场。
炜炜原本以为自己看见荀蒙的身体会脸红心跳，但真的看到，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也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坐在木沿，望着荀蒙。
雾气缭绕，荀蒙的侧颜看的似真似幻。
她仍然在想，为什么她的身体现在反而不诚实了。
也许是蒙儿似睡非睡的样子很可爱？
可是可爱跟不脸红心跳应该没什么必然联系吧？
那我为什么会在荀蒙刚进入城堡，她会陷入那种奇怪的感觉？
炜炜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不再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她马上想到，到底该怎么保护荀蒙，不让他受到灵台之处的伤害。
而眼下，只有昼夜不离地跟着荀蒙，才是真正合适的方法。
不过，炜炜知道，自己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至少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危机许可。
当她和石者对阵假女武神大军，炜炜得到所有的权限时，就是危机许可的另一种解释方式。
也正是靠危机许可，炜炜才能进入灵台之处，才能与荀蒙结识相伴。
虽然炜炜能偷来权限，可缺点之一是速度过慢，而且容易引发误会，从而导致石者禁用许可的可能。
炜炜对于这一个条件，只有跟石者好说好商量，才有可能达成这一条件。
至于第二个条件，系统连结。
炜炜是衍生生命，她是被石者借助中枢系统，才能从石者原本中的性格剥离出一部分，如同地基一样，成为炜炜诞生的基础。
但是她一诞生，就意味着与中枢系统产生不可逆的连接。
同时代表着，她如果跟随荀蒙，那么天地居里任何具有高级权限的人，都可以通过中枢系统，从而找到炜炜的位置。
所以，对于这一条件，就只剩下一个方法，从而完成第二个条件。
可这方法，便是第三个条件。
重塑。
以荀蒙的灵台为载体。
当炜炜刚进入灵台的时候，便发现灵台和中枢系统这两者之间，存在一些奇妙的共通之处。
味道相似。
炜炜现在就只有大胆猜测。
灵台也是有可能跟中枢系统成为一样的载体，但需要熟悉的操作者，来操作这场重塑手术。
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石者。
至此，炜炜对于完成有效连结的条件已经分析清楚。
现在，就剩下找到石者。
炜炜刚一运用能力，门外便传来声音。
“炜炜？你在跟荀蒙一起洗澡吗？”
“这个女孩子怎么晕了？”
“我进来啦。”
炜炜坐在木沿上，荀蒙抬起双眼。
“维维，谁呀，外面。”
荀蒙全身雾气环绕，他本身被泡的有些神志不清。
以至于他忘了想起来，在门外喊话的人并不等同于身旁跟他肝胆相照的女孩。
不过荀蒙还是很快。
虽然推门的声音更快。
“怎么门还被撞裂了？”
“什么鬼？！她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
炜炜笑着说。
“应该是这里的世界并没有你我之见……”
“那我怎么办？！”
荀蒙并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还是比较洁身自好。
虽然天鉴者和炜炜都在不同时间看过他的身体。
不过他并没有男女之别的那种感觉，也无所谓避嫌。
荀蒙有想过原因，他觉得天鉴者和炜炜就很像他的兄弟。
也的确像兄弟。
但石者可不一样，那简直是个妖精，就像是从欧洲民间传说出来的魅魔，勾魂索魄。
荀蒙怕自己身体上下发力，急火攻心，暴毙而亡。
但他也没有办法当场脱壳。
可石者早就穿过缭绕的云雾，望见了炜炜。
还有一旁藏在水下的荀蒙。
“他在干什么？”
“泡澡，害羞。”
炜炜简单的解释，之后她便穿到私蔽系统里。
“石者，有一件事，我要同你商量。”
“趁着门外的护卫还没有到真正苏醒的时间。”
“什么事情？”
石者穿着衣服，在雾气多又潮湿的环境里有些难受。
她准备向外走。
石者对仍泡在水里的荀蒙说。
“荀蒙，快点出来，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了。”
更衣所，石者把荀蒙的衣服放到浴场门后面。
“荀蒙，衣服放在这里了。”
她关上门，然后在私蔽系统里问。
“你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说在开头，这涉及你我能否保全的问题，也就是我们的生命……”
炜炜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尽量挑选重要的，也能方便石者理解的信息。
“对你来说，的确是刻不容缓，刚才城堡自身的术式已经显示出来，她们就要到了。”
炜炜不太想听之后的话。
“可是，我没什么出发点去保护荀蒙。”
“我并没有像你们有那么多的羁绊，使得你可以为了它做到任何事情。”
炜炜知道最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可是……”
这时，门被荀蒙推开。
荀蒙穿着衣服，脸红扑扑，眼睛红彤彤地，他把着门，看样子没有太清醒。
“我们，走吧。”
“炜炜，她在你那里吗？”
荀蒙为了躲羞，泡在水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气息完全不见，连心跳都感受不到。
凭借着这个突然发现的能力，荀蒙走到门后面，慢悠悠地穿衣服。
令他没想到的是，炜炜在跳入私蔽系统时，并没有关掉临时系统的权限。
所以，荀蒙听到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炜炜的想法。
石者望着荀蒙，他泡澡结束后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不少，也好看不少，但看样子泡迷糊了。
她刚想回答余枫。
炜炜便没打招呼地出现在荀蒙周围。
“屠姐姐，你能不能，把炜炜让给我？”
“咦，这话说的不对。”
“我想跟炜炜厮守终生，请屠大人成全！”
荀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至少觉得，直接了当总比拐弯抹角还要好一点。
石者听到荀蒙这么说，立马明白过来，炜炜现在已经做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藏着荀蒙的地步了。
似乎，也不能强留啊。
“炜炜，你虽然说的语焉不详，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愿意为了你，赞成你的建议。”
石者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张卡片。
她递给荀蒙。
“这是炜炜的最底层权限，比女武神那次的危机许可还要高一层级，会更容易操作她想要完成的事情。”
荀蒙拿过卡片，是一张黑色的，没有任何文字，只在正中间刻画着一朵妖艳的花。
炜炜绕着荀蒙的脖子，脸蛋靠近黑色卡片。
“这我从来没见过，但感觉很熟悉。”
石者向前走，听到炜炜的话，不禁说。
“的确，这你应该熟悉。”
“至于之后的手术，等我们度过眼下的危机，我再找时间给你做。”
石者慢下来，她指着天花板。
荀蒙静静倾听。
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我们要快点走。”
石者带着荀蒙奔跑。
在跑出城堡的路上，荀蒙透过路旁挂着的窗户。
恢弘的白日焰火，向远处升腾。
稍早些时候。
满星亭。
老大坐在石凳上，桌上的茶由热转凉。
天空变得灰暗暗。
候在亭下的侍女端上来一部电话。
老大略微思考一下，叹了口气才拿来接通。
“玉勾！你这是何苦？！”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好听，又有时间的质感，这让老大想起来当年跟她一起入天地居时的光景。
而玉勾，就是老大没成为小小的组长前，还可以拥有的名字。
由于奇怪的机制，在天地居成为干部的女子，基本会失去自己的名字。
“卯月，你不懂。”
玉勾没有把电话再放在耳边。
石桌上，电话里传出微弱的声音。
“玉勾！我奉命而来，为你收尸！”
“请放心，我会让别人保留完全的你。”
天空越来越暗了。
玉勾撑着脸颊，静静地望着。
空气中莫名的流动越来越频繁。
满天星的花朵随风飘扬在亭子周围……
卯月放出的死亡宣告，并没有让玉勾有什么害怕，或者恐惧的情绪。
只觉得释然。
玉勾微微眯着眼睛，做出休息的样态。
风越来越大，承受不住的满天星被接连拔起，各式颜色的花朵随着风向，紊乱的摆动。
所有的女子守在满星亭周围。
随时等待老大的命令。
她们有能力，在光速之间，到达指定的岗位上。
依靠的，自然是这座移动堡垒中的寻位技术，只要进行定位，便有范围加成，可以在顷刻之间到达定位位置。
而且，她们守在玉勾身边，也能在关键时刻为玉勾分担一点危险。
反观玉勾，她浅浅望着，似乎是睡醒了。
她醒来之后，淡淡笑着，站在亭中央。
“姑娘们。”
所有的女子望着玉勾。
“等一会儿，天地居最强武器之一，人间武库，就要到了。”
玉勾环视望着她的姑娘们。
“我们势必会有一战！”
这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从天地居跑出来的一瞬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但值得。
所有女子都觉得，跑出来，哪怕只看到一点点新鲜的世界。
也值得。
“胜了，自由是我们的。”
玉勾清清嗓子，为了让接下来的话，更加清晰。
“输，我们同样拥抱自由！”
“现在，我们可以大胆地讨论自由，那不可耻，那很可贵。”
“但是，我们放在胜利之后，放在那时去讲，就能享受成功带来的甜美点缀。”
玉勾从胸口处拿出两只金丝样式的手套，带在手上。
不一会儿，玉勾全身附上一层有着暖暖颜色的薄膜。
这是玉勾的常胜铠甲。
她高举着拳头，向着遵从她的人民。
“为了荣耀的明天，献出你们的心脏吧！”
“是！”
所有的姑娘带上属于自己的特征武器，她们变成坚韧的战士。
她们高喊着，回应着。
她们带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带着故事里属于自己的决绝。
纷纷消失在满星亭周围。
那巨大的白色焰火，便在众人归位时升起。
焰火向着人间武库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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