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新界(7)
它全长约有千丈余，看着笨拙，但机动力足够强劲和优秀。
卯月作为追击歼灭战的第一领导人，也作为人间武库的临时船长，她正指挥驾驶着飞船，以一种微妙的，又足够缓慢的速度接近玉勾拐跑的移动城堡。
她正站在船长位置上，在驾驶室最中央，一旁的副官拿出一块显示屏。
显示屏上出现各种各样的怪异机体。
副官划到最后一张机体详情图。
“船长，这是天地居要求在追击歼灭战中进行实验释放，最新型的战斗机体。”
“您需要为此制定一个合适的释放计划。”
卯月拿过显示屏，她几乎没有看出来犹豫，直接按下释放按钮。
“就是现在，让机体随时处于待机状态。”
副官点头，她马上退下去，准备让机体待机的相关事情。
“就让那帮老不死的，看看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么垃圾！”
飞船的侦查手飞奔而来，卷起一阵微风。
她的自有能力是强大的侦查能力，但是需要高纯度的安静空间才能发挥高精度的侦查能力，所以她在高度文明的时代像是深居深山的忍者，从不使用科技设备。
“船长，探查得知，移动堡垒的自有武器，焰火导弹，向我方飞来。”
卯月倚着把手，扶着脸颊。
“由你代劳，指挥导弹部门，拦截下来。”
“是！”
卯月看见侦查手飞奔离开。
她眼神清明，透过视野广阔的前窗。
人间武库正经过太阳，黑暗紧随其后。
远处的光点飞速逼来。
光点就是焰火导弹，它蕴含的炽热感，正光速逼近飞船。
热度冲击的一瞬，使得船内抵抗强度不够的事物当场燃烧。
卯月如同坐在王座之上，静静望着。
此时总控部门发来询问。
“拦截导弹已就位。”
卯月不太明白该如何犹豫，她当即挥手。
顿时，隆隆声传出。
一枚银光闪闪的导弹向着光点飞速奔去。
不久，碰撞出巨大又热烈的烟花。
响声震彻天际，黑暗的天空陡然间亮如白昼。
“全员加速。”
卯月似乎不想再慢悠悠地压迫敌阵的心理防线……
屠维等人跑出堡垒后，她自顾地向满星亭走。
余梦和小屠维坐在满星亭不远处的石凳上。
天完全黑了。
小屠维暗自发动夜视能力并共享给余梦。
“梦儿，人间武库来了。”
“那是很强大的武器。”
“我怕两方都会拿你当做筹码。”
以上的话发生在临时系统里，小屠维同时把私蔽和临时共通的权限关闭。
筹码……余梦陷入思考。
他不能忘了灵台交给他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天鉴者肯定会杀了他。
但他从小屠维的口中得知，天地居不太可能会善待他。
那么他该去哪里？
余梦双手插着袖子，有些苦恼。
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两张卡片。
一张洁儿赠予他的名片。
一张对小屠维很有用的黑色卡片。
小屠维自然是知道余梦的苦恼，她实质化自己的双手，身影绕到余梦脑后。
她用手给余梦轻轻按摩穴位，企图能让他放松下来。
“放心，梦儿，你还有我。”
余梦不置可否，他安心享受小屠维的按摩。
“如果那人间武库，敢伤你的话。”
“我大可以给你操纵来看！”
这两句话，小屠维并没有跟余梦说出来……
屠维站在满星亭下，望见老大正望着遮天蔽日的人间武库。
屠维有些苦涩，她没有想到，天地居为了追杀一名干部，可以动用这般绝顶的杀器。
玉勾看到走来的屠维，她浅浅笑着。
“屠维，你是组里最年轻的孩子，也是有史以来最快晋升天部十干的天才。”
“我们该是不同的命运。”
玉勾眼睛挂着泪，晶莹剔透，平添一丝柔和又惹人怜惜的气质。
“你其实完全可以没当发生过这件事情。”
“安安静静地把余梦送到天地居。”
“别人会为了稳定。”
“告诉你名叫玉勾的女人，你的老大，被长久外派。”
“虽然之后你可能会生疑，不过她们肯定会把所有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仍然可以好好活下去。”
屠维听到玉勾说的所有话，她走进满星亭，坐在玉勾对面。
“所以啊，你为什么过来？”
玉勾媚眼如丝，含泪未掉，静静望着屠维。
屠维被玉勾的话问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随在玉勾身侧。
是因为玉勾的人格魅力？
还是因为自己也受够了天地居的制度？
屠维不得不否定所有的想法。
因为哪个都不是。
那，为什么？直到她想起小屠维在登堡之前，说出的那些有强烈诱导性的话。
屠维顿时感觉自己双腿有难以抑制的寒冷。
她感觉到自己被小屠维成功背刺。
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现在不想有任何负面情绪。
可她真的讨厌，讨厌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刺。
双腿的寒冷由下至上，屠维现在双手冰冷。
她除不掉这种感觉。
屠维现在有些恐惧，她不喜欢没有掌控的事情，所以她从来都让自己心平气和。
可现在，屠维的第三人格，那是属于她的噩梦。
正慢慢地脱壳而出。
余梦闭着眼睛，他感受到小屠维按摩劲度的异样。
他轻轻按着小屠维的手。
“梦儿，她要出来了。”
余梦睁眼，望见在亭中，平白无故的起风。
长发飘飘的女子，脸上带着炽热的笑意。
她与屠维没什么分别，但气质大相径庭。
余梦观察力迅速提升，他同样分享给小屠维。
“你是屠维？”
玉勾在起风的最中央。
她面对着与以往的屠维截然不同的女子。
“是的。”
“感谢您当年为我担下杀伐过多的行为。”
杀伐过多……玉勾想起来当年那场一对多的战斗，死伤无数。
事后伦理部门做战斗总结，非人道毁灭指数超过临界值，当天屠维就被打入小黑屋。
还是玉勾去打通各种关系，才能在审判之前把屠维保下来。
可现在，在她眼前变得略显陌生的女子，眼中带着赤诚的光。
“恰逢良缘，我前来向您报恩。”
“那我该叫你什么？不能再是屠维吧？”
“危荼。危险的危，荼毒的荼。”
“您需要我做什么？”
玉勾没在多言，她用手指着天。
危荼点头，她把自己飘扬的长发盘起来。
接着她走出满星亭。
到达余梦身前。
余梦从危荼身上嗅到的只有危险的气息。
所谓性感，所谓漂亮，所谓一切都能撩拨余梦心弦的特质，都被危险的气场覆盖。
“你，你……”
余梦不自然的磕巴。
绕是他见过灵台之处的玄妙，见过那里面正当年华的强者。
也对屠维的变化，瞠目结舌。
“危荼，好久不见。”
小屠维向危荼打招呼。
危荼点头，她弯着腰，修长的睫毛几乎都要触碰到余梦的皮肤。
“这就是能让你舍生忘死的少年郎？”
吐息之间，暖暖的气流拍打在余梦的脸上。
余梦可不敢说什么话，他怕危荼用眼睫毛结果他。
“你吓到他了。”
小屠维把余梦拉的后仰，瞬时实质化自己的上身。
余梦倒在她的怀里。
“人间武库马上就要到了，你不去报恩不妨事吗？”
小屠维试图驱赶危险的危荼。
倒在她怀里的余梦，正望着天空。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他同样嗅到淡淡地危险气息。
危荼听到余梦的话，向天空望去。
她笑着，那是猎物的气息。
危荼笔直冲上云霄，带起巨大的风。
在危荼飞过堡垒最高处的一瞬，下方白光亮起，炽热的高温自下而上向外迸发。
危荼加大自身的马力，弹指间，她的身形与余梦所说的东西在同一高度。
在危荼眼里，如同一堆无用的破铜烂铁。
但是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危荼，它自顾地向着堡垒降落。
这样的滋味对危荼来说，可不好受。
“嘿，朋友。”
危荼的右手握拳，形成巨大的风压，如同一只巨大的拳击手套。
“看看我呀。”
她俯首注视着自顾自向下降落的战斗机体，猛地积压起强劲的动力。
她自上而下的出拳，几近光速地冲击战斗机体的后背。
厉风强击着钢铁做成的外皮。
危荼早就给自身增加极高的密度，她现在的质量堪比万吨巨轮。
超大的惯性带着战斗机体极速下坠。
而它的前方，正是慢慢升腾，等待已久的焰火导弹。
危荼在焰火爆炸的极限距离戛然而止，同时挥动拳头的劲道越来越大。
她如同移动炮台，发出强劲的力度和精准的角度，重重射出动弹不得的战斗机体。
同时危荼为战斗机体附上两层让它无法改变姿态的高强度风，如同夹心饼干。
钢铁的外壳与空气产生剧烈的摩擦，渐渐发出微弱的火光。
犹如黑夜流星，它正在主动的投入由焰火导弹构成的地狱中。
而危荼在等待，等待即将发生爆炸的，美丽的一瞬……
在人间武库上。
卯月自然而然地把所有的情况看在眼中，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就连提醒卯月的副官，也没有任何情绪。
“到达设定距离，会启动蜕皮程序，释放下一阶段，它的人型战斗机体。”
“还有三秒钟。”
副官看着手上的显示屏，在虚拟键盘上开始操作关于新型战斗机体的程序。
“我记得……”
副官无缝对接船长的话。
“天启者的DNA信息正在录入中枢系统的底层库，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它具体的位置和具体的相貌。”
“但是刚才跟战斗机体战斗的是屠维。在她身边，或者在她记忆中，会找到天启者。”
卯月听完汇报后，静静点头。
与此同时，危荼发现战斗机体的异样之处。
它在没接触到焰火导弹的时候，兀自脱落，脱落出的外壳陡使被风压改变形态，阻挡降落的趋势，但仍在极速下降，快到肉眼看不到。
七七八八的外壳像是利剑，借着危荼造就的精准角度，直直插进焰火导弹的身体。
在插破的一瞬，堡垒上方凭空爆炸。
破片四散，带着被给予的动力，笔直冲击着堡垒的防护罩。
摩擦生热，陡然起火，破片带着炽热的温度，带着微弱的火光。
如同流星。
“流星雨。”
余梦觉得躺在小屠维怀里很舒服，软软的小肚子，像是躺在棉花上。
“可是好无聊啊。”
余梦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动手，有发挥余地的能力有多少还是未知数。
不过他觉得最为稳妥的就是跟在危荼后面高喊“666”。
就算他有能力，可他并没什么主观能动性去惹事啊。
他想到这，突然明白过来。
好像他根本没有积极性去做攻略世界这种小说男主才会做的事情。
哪怕他跟小屠维经过那么多灵台之处赋予的记忆体验。
余梦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用什么手段攻略世界。
甚至在某些观感良好的记忆体验中，他跟小屠维携手相伴。以至于让余梦产生留在这个世界也不错的幻觉。
但是，但是……
余梦一有这些与攻略世界相关的消极态度时，他胸口猛地起来灼烧痛感。
我想，我想还不行？！
可余梦觉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攻略这个世界，如果他还找不出来，意味着下一次见到天鉴者的时候，就是死期了。
如果死在这个世界，那么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胸前的灼烧感如同微弱的火苗，撩拨着他的胸口。
余梦忍着灼烧感也很难不想。
我原来的世界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事情吗？
他脑海中顿时闪过画面，那是自己的胸口，在胸前有一个小小的字母，X。
……
余梦陷入苦恼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小屠维的脸蛋，看样子软软又奶奶的。
“啊，怎么了？”
小屠维看到余梦看着她，她低头笑着问。
“维维，我是不是太闲了？”
“我刚才想了好多事情。”
“我们，该怎么办啊。”
余梦抬手想要碰到天空。
天空中带着火光的破片，击打着堡垒的防护罩，震起一圈涟漪。
小屠维自然理解，但是她也摇头。
“不知道，我也很迷茫。”
“灵台之处，就没有给你一点提示吗？”
“有倒是有，但是那个天鉴者不肯告诉我，早知道当初就问一下我符不符合指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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