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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窜变(8)


  “公子...是救了我两次...吗?”周清小心翼翼。

  余梦放弃拒而远之,它五百年没有为谁这么拼过,都是自私活过来的。余梦笑着说“姑娘怎么知道的,我刚才为你解绳子可一言未发呀。”

  周清欢呼雀跃起来,说“我相信公子肯定会来救我第二次的!”

  “那岂不是无论哪一位,只要你第二次陷入危险时救下你,都可以是我吗?”余梦问。

  “呃...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周清小声哭泣。

  余梦展开双臂,说“来。”

  周清挂着泪水,带着一丝小心,说“可以吗?”

  余梦并未多言,直接抱过周清。暖香入怀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美好。

  行人没有太多,没有人太过注意到这里。

  周清头一次被父母以外的男子抱得那么紧,一时间悲伤的情绪竟没有喷涌上来,她感觉到公子的心脏不强劲,但是很快。

  她轻声说“公子怎么跳这么快?”

  “嗯。”余梦抱着她,说。

  “公子,那一日在西市被人撞倒,抢走救命钱,我那时就想死了。”周清说。

  “嗯,”余梦又抱紧一分,说。

  “公子你那日买的是哪家的粥,哪家的包子,真的好吃,我还想吃。”周清说。

  “嗯。”余梦又抱紧一分,说。

  “公子,你送我的荷包真的很丑。”周清说。

  余梦又抱紧了一分,说。“嗯?我觉得我的审美很棒的。”

  “嗯,当然很棒。我欢喜的很呐。公子,郎中治我父亲的病可尽心尽力了,我感觉你一定给了很多钱。”周清说。

  余梦又抱紧了一分,说。“嗯。”

  “可是,可是,粥和包子我都没吃完,我第一次见到金子,第一次有了那么丑的荷包,金子没了,荷包丢了,公子,你给我的,我一个都还不起。”周清哭着说。

  余梦的心口被泪水浸湿,周清哭的越来越狠,说“我父亲因我没了,就因为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凭什么?凭什么我是穷人我就要受尽别人的白眼,凭什么穷人家的女孩生来就要下贱,就要坠入章台,凭什么啊?公子,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余梦并未作答,仍然抱着周清。

  言可以传,行必须教。

  ............

  迎春阁内。

  易京有些开心,觉得终于被这伙人接纳了,意味着今后有很多资源可以共享,意味着爹爹的事业能更进一步,意味着他易京,能打开更多的视野领略更多的风景。

  简直就是一件多赢的事情!

  易京有些意气风发,他向旁边的哥哥们打招呼,相互介绍,黄有庭自知易京将陷入危险中,但也没拂了他的面子。

  柳如烟在黄有庭示意下,重新拨弹曲子,琵琶发出的调调中带着一点哀伤。

  易京坐在最边上,他觉得很踏实,认为被认可了后,就有一种归属感。

  他一摸怀里,摸到了一样东西,他心下一动,笑着说“哥哥们,弟弟给大家看一样东西。”

  “是什么?京兄拿出来给大家乐呵乐呵。”旁边有人说。

  谁知他拿出了一只荷包,色彩鲜艳,样式不堪一见。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啧,京兄,你这审美....”

  “对啊,京兄,你也太有意思了,选这么个荷包,哈哈哈,快笑死我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啊。”

  易京一看大家准是会错意了,解释说“这是那良人所佩,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带这么丑的荷包呢?!啊,哈哈哈。”

  黄有庭叹了一口气,他看到余梦走过来了。于是他站起来,走到柳如烟旁边,按住她的肩。

  乐声戛然而止。

  少年们仍在说笑。没有谁在意黄有庭为什么站起来,也许是想亲近他旁边的姑娘了;也没有谁注意到在黄有庭挡住正在靠近的余梦,谁也不会觉得余梦这么快完事。

  黄有庭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背后,他转过身,拿过了柳如烟抱着的琵琶,那是上等的乐器。

  “确定吗?”黄有庭问。

  柳如烟接过了哭到虚弱的周清。

  余梦拿过了琵琶。

  他拉断了弦,弦断的声音很难听,也让人心慌。

  少年们被惊醒。易京透露出大大的迷惑。

  谁也没有想要逃。而易京,他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他站起来,带着笑意,拱手道“余兄,完事了?”

  荷包掉在地上。

  余梦笑着说,竟然有点欢快“那个荷包帮我捡起来,我看看。”

  易京不敢不从,也没有觉得这是个事,欣然弯腰。

  余梦慢悠悠地向前走,黄有庭别过了头,柳如烟看着余梦,周清泪眼朦胧。

  高台之上,赵庆快意地笑“本王很想认识他!”陈沁面露忧色。

  二楼长衫女子惊讶,高楼上罗阁主淡漠地看着。

  大堂之上,明灯高置,载歌载舞。

  “余……枫!你……干什么?!”易京感觉到脖子上的弦线逐渐收紧。

  血线越来越明显。并且有鲜血渗出。

  会死人的!所有人第一的想法。

  “回去!”黄有庭怒喝。

  少年们上前想要为这位京兄求些情,被黄有庭震回去。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余……我……错了。”易京哭着说,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磕头,道歉。”余梦淡漠地说。他把弦线向上提,那是坐着的周清所在的方向。

  “我……凭……”弦线又收紧一分,血开始流淌。

  “好……放……”易京哭着说。

  弦线放松了,余梦收回手里,淡漠地站在易京后面,睥睨地看着他。

  易京骤然得了松快,以为可以活命了,却听得黄有庭说“不要尝试逃跑,不论他,仅我,也有能力搞垮你们全家。”柳如烟本想制止他发言,却也放下了手,安心照扶着周清。

  易京面如死灰,在场的人他哪一个都惹不起,但人都善于趋利避害。他恶毒地看向全场最弱势的女人,周清。

  是她害得他几近死亡,他如今却要向这女人道歉。

  简直奇耻大辱,他可以低头,但他绝对要报复!

  易京一声,一声,一声地向周清磕头。周清眼神黯淡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易京。

  “说话。”余梦不带感情地说。没有威胁,却透露着危险。

  易京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嘴中喊着“对不起!周姑娘。对不起!周姑娘。对不起!周姑娘。”

  这喊声,惊动周围的人,他们纷纷向余梦等人投以视线。

  余梦绕过仍在磕头的易京,把琵琶递向周清,他说“跟你父亲有最直接关系的人在你眼前,琵琶在我手里,现在你做了什么都是我做的。”

  周清抬头看着余梦,想起了余梦刚才淡漠地收紧弦线的样子,如果她是局外人,可能会觉得可怖然后不再靠近。但她如今已经入了局,余梦的一颦一笑一息都被周清记在了心里。她伸出手,没有接触琵琶,直接附在了余梦的手上。

  易京一看周清一股要拿过琵琶的劲头,磕头的声音越来越大。

  周清泪眼温柔,对余梦说“公子再厉害也不能杀人,犯法是要坐牢的。”

  她对易京说“易公子,那荷包,你拿过来。”

  易京莫敢不从,急忙把掉在地上的荷包捡起来,跪着到了周清身前,双手呈上。

  周清拿起扁扁的荷包,轻轻地弹去上面的灰,轻声说“你说我这么珍贵地一件宝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什么都不是呢?”

  易京一听,马上拍自己的脸,说“周姑娘,是在下不是人!在下错了!”

  “行了!”周清说。

  易京听到了她的话以为被原谅了,便带着笑脸说“谢谢周姑娘,谢谢周姑娘。”

  “你抬起头。”周清说。

  易京听话抬头,脸上笑意未减。

  啪!是周清抽易京脸的声音,易京凝固当场。周清说“这一掌,是感念易叔肯收留我父亲做工,工钱虽少,但也有盼头活下去。”

  啪!她继续抽易京的脸。她说“这一掌,是为我父亲,父亲气运不足,遇到易叔这样过河就拆桥,恶心至极的小人。”

  啪!她仍在继续。她说“这一掌,是为我,为我所遭受你们父子二人给予的恶意。”

  啪!易京被抽懵了。她说“这一掌,是为余公子,他的审美我很喜欢...而且,他拉弦线的手都泛红了,我很心疼。”

  周清也有些累了,停下抽红的手,说“你走吧。”

  “谢谢周姑娘,谢谢周姑娘。”易京看了一眼黄有庭,余梦,两人仍然一眼未发,他心中便有些焦急,他已经低到尘埃,也忍到尘埃了,这两人还想干什么?

  最终是黄有庭开的口,他说“兄台,如果你想尝试反扑,我给你一个衷心的建议,离开云江。”

  凭什么?易京震惊地想。但觉得首先要虚与委蛇,连忙说“谢谢黄公子。”

  但余梦还是没有说话,易京有点害怕与他对视,僵持在当场。

  余梦缓缓地说“荷包里的钱,给我拿出来。”

  易京一听是这种话,立马把所有的钱掏出来,递给余梦。

  余梦拿过一两金子和十两银子,说“滚。”

  易京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说“得嘞。”

  一溜烟地跑出迎春阁。

  ....................

  易京走在街道上,脖子仍然是凉飕飕的。

  他忿恨地踢打路边的物体。差点被人杀了,车夫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锦衣玉食惯了,平生第一次走回家。全赖那个女人!

  他准备走过拐角。

  “公子请留步。”后面传出来的声音。

  易京回头看,发现却没人,便嘀咕着“哪里来的鬼?”

  易京转过身,几乎要碰到了突然出现的人,他吓得几乎想要向后倒。

  “公子莫惊诧,我家公子想要帮你。”是一位只能看清眼睛的女子,但长得极为标致。

  “帮我?帮我什么?”易京疑惑地问。

  “帮你报复,帮你复仇,周清、黄有庭、余梦!都可以。”女子欺进易京,说。

  易京听到后两个人名,反而冷静下来,问“凭什么?”

  “我家老爷,是九王,镇南王!”女子自报家门。

  镇南王...易京心思活络起来,但想起余梦的狠厉,便小心下来,说“为什么要帮我?”

  “我家公子自小就嫉恶如仇,余梦当堂对你做的事情,使公子极为生气,让我来寻你,要帮你。”女子说。

  易京本来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份他人的认同感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那你们怎么帮我?”易京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公子,你且附耳。”女子带着点声音地魅惑说。

  易京看她揭下了面纱,露出了绝美的脸庞,便春心大动,又极为克制地靠近。

  女子的吐息使得易京心中泛痒,忍住心中瘙痒他才听全了计划,粗一思索,简直是天衣无缝。

  易京心中暗喜,天不亡他,黄有庭、余梦、周清给他的屈辱,他可以悉数奉还。

  “我在陪公子走一段路程,说说话,消消公子心中的火气。”女子说,撩人至极。

  易京很开心,有美偕行,今夜可以睡个好觉。明天才是执行计划的时候。

  但今夜,有人死了,死在了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也许就是今夜,也许会是明天。

  ...................

  易京带来的插曲总算是趋近于结束。

  余梦众人的行为也没惹来周围太多的注目,富家子弟因父辈带来的社会地位,好像做什么都值得一定程度的原谅。

  余梦送周清到了门口,说“青绿姑娘,我为你叫了辆马车,快乘车去看下你父亲有无大碍,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去做。”

  余梦在起身找红木马车时,余梦就注意到了二楼穿着余家长衫的女子,况且还要和黄有庭商量吃掉元夕楼的事情,它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况且周清最直接的威胁已经不敢做什么了,放她去看看她的父亲,不会出什么问题,余梦想。

  但是周清仍然是恋恋不舍,说“可是,公子....”

  “父亲要紧。”马车在前面等着,余梦拉着周清到马车前,塞给车夫很多钱,吩咐车夫帮周清料理后事。

  有钱自然好办事,车夫也认出了余梦的身份,不敢不从,他还有一家老小。

  周清自然是被推上了马车,纵使她有多想陪在公子身边,但看父亲总是紧要的事情。

  “公子!公子!”余梦听到有人向这里叫,他回过头看,发现是西市的郎中。

  郎中气喘吁吁地走到余梦身旁,说“我上余家问下人,下人说你上了黄公子的车,我又去黄公子家询问,又说他来了这迎春阁,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呀,余公子。”

  “稍安勿躁,先生何事?”余梦问。

  “那周姑娘的父亲,我救下了,现在正在我的屋子里静养。”郎中说着说着就挺起腰板。

  “公子交予我的事情,我幸不辱命!”郎中说。

  余梦有些感动,余梦拱手道“谢谢先生,这是一点心意。”他掏出了所有的钱,粗一看有近千两之多。

  “这钱,我不收!公子之前留下的钱,就够了。”郎中说。

  周清啜泣着,她原本以为这世道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想到天不亡她,父亲仍在。

  “周姑娘,这是好事,要止住眼泪。先生,你快上车,带周姑娘去看望她父亲。”余梦把郎中扶上马车,在上车间隙,余梦塞了一把银票到郎中腰间。

  郎中感慨于余梦的行为,便向他拱手,说“我们走了,余公子。”

  余梦拱手告别,回了头时,周清刚想说话,却也没说出来。

  周清有些隐隐地不安,也有些贪心,她想拥有两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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