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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命轮(2)


  寻风想到了另一世下的自己的一生。

  他不想想,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停不住自己的思维。

  .......................

  我出生在边陲小城的医院里,出生的当晚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被家人抱到了烧烤店,度过了有孜然味的第一晚。

  小时候就是一个劳碌命,在小城连滚带爬地走了没几年,我就进入了深山老林的姥姥家,以后来的目光看待当年,我就应该是有着蓝天白云的照看,闻着山上的松子清香,听着田间的蛙蛙鸣叫,那时应该是有着一条藏獒和一只大黄,我长大了之后再回深山,这两个可爱的大可爱,竟然不会吠我。

  后院的山上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每天不好好睡觉的时候,就有长辈来吓我,如果不好好睡觉,黑瞎子就会来抓你的。那时候的我,单纯啊,磕破点皮都会疼的龇牙咧嘴。如果被黑瞎子吃了,那我还不得怀疑人生?

  可是黑瞎子是什么?因为惧怕,从来没有问过,所以这个疑问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之后的多年,我终于知道,黑瞎子就是很巨大的猪。

  每天在原生态的自然里生活,每天在对黑瞎子的惧怕,对黑夜的惧怕里睡过。

  却突然的离开了,怎么离开的?我搜寻了我的记忆,却发现也再找不得那段被我遗忘的记忆。

  之后去哪了?去了我的亲奶奶家,那时候他们家应该是做着化肥生意,那时候应该挺好做的,农民需要更好又多还便宜的肥料,奶奶家正好能满足这些需求,所以那段日子生意还是不错的。我被一个人带到了那里,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没有想过去求证,但的确模糊的可怕。那个人让我对着面前瘦弱的奶奶叫奶奶,对我强调着,这是你亲奶奶。

  我应承着,反正我也不认识,叫声奶奶也不缺胳膊少腿的。便叫了几个月。

  可能我陷入了几代人的情感纠葛中了,那之后的某一天,突兀的离开了奶奶家,亲奶奶家。

  又被一个人带到了一个村落,村里的唯一的中心路口旁边有了一块碑,上面是雄健的大字,第一个就是“董”诶?好像我就叫董,叫董什么来着?面前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一家住户里,街坊四邻站出来驻足观察着我,那家住户里坐着一个女人,穿着花袄。年纪看着很大。拉着我的手的老人喊着我。

  “石头,这是你太姥姥。”

  石头好像是我的小名,他应该在叫我,面前的老奶奶是谁,拉着我的老人是谁?从那个屋子走出来的老人又是谁?

  把我带到这个村落的人对我呵斥着。

  “这是你太奶奶,这是你奶奶,这是你爷爷。”

  我好像挺怕这个人的,马上应声的问候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在喜笑颜开,可是叫奶奶的时候,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像在给我介绍亲奶奶时强调着。

  不过有两个奶奶好像也不怎么亏诶。

  把我带到村落的那个人,没到晚上就走了,我在屋子里看电视,电视好高,有五个我那么高。那个人把爷爷拉出了屋子外面,我透过窗户看着这两个人神情严肃的交谈着,像是在决定着什么,决定什么呢?关于未来的东西?

  再进来的,只有爷爷,爷爷推开门,坐在我旁边,我默默的看电视,仿佛那个人就只是那个人一样,他坐在我旁边默默卷着烟,火柴点燃纸片,燃烧着烟丝。辛烈的味道氤氲着整间屋子。

  好温和的烟味。电视里的小人放声大笑。

  不久,我就再次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在一所学校就读,老师好像只有一个,也许我记住的只有一个。教室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锅炉,我一个人坐在了靠近后门的旁边,坐在我前面的是用有着很高很高的横梁的自行车带着我上学的哥哥。

  老师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利落的短发,高挑的身材,上课时时常穿着偏棕的衣服。后来有了小孩,整个人越发的好看,简直就像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在那里认识了我无所不能的小哲,阿哲带着我捉鸟蛋,带着我捉蜜蜂,带着我,上蹿下跳。甚至带着我捡圆圆的纸钱。

  那是死人用的,捡了你会出事的,哥哥呵斥后我就再也不捡了,去往学校的那条道,很大,很宽。

  左边是坟墓,右边是好多好多的田地。

  忽的有一天,哀乐齐鸣,在那段清晨的上学路,我们在一旁慢慢地走,我慢慢地看。

  我却什么都看不懂。

  上完学回家路上跟哥哥说,跟哲哥说,跟奶奶说,跟爷爷说。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三缄其口,都是这样的反应。

  我从另一间屋子搬到了另一间屋子,跟着太奶奶睡,已经好几天了。

  所以我也跟太奶奶说,太奶奶一个劲的摸我的头,很温暖,竟然困到什么也不想想了。

  然后做了一个梦,像是梦见了地狱。

  却害怕到什么也想不起来,那天的晚上,所有的大人不让我进屋,让我在外面玩,家里第一次来了那么多人,每一个都很严肃。我很快被哥哥带到了门口,哥哥跟我说,进去吧。

  我打开一角的门帘,偷偷的看,很多的花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中间拥簇着一张很大的黑白纸片,上面的容貌是我太奶奶的容貌。爷爷跪在前面的垫子上,我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和微微动的脸颊。

  爷爷起来的时候看到我了,让我进来,我跟过去。爷爷指着垫子,让我跪下,我跪下。爷爷指着相片,让我磕三个头,我磕头。

  让我离开,我离开。

  太奶奶的屋已经上锁了。

  第一天,我背书包上学,哥哥没有来接我,我与哲哥一起上学,上学路的前面看到了整整齐齐的几排人,哀乐震天,天上飘散着被撒出来的一堆堆的纸钱。

  那些纸钱好多飘到了我的面前,我自是不敢捡的。

  可是后来的日子,发现少了什么,比如超级好吃的沙果怎么摘啊,比如村落的小溪旁边的路只有一个人走了,比如我再也找不到抚摸我额头的温暖的感觉了,我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人,甚至没有好好的告别。

  清明节的时候,爷爷在晚上的时候带我去了一块隆起的土丘前,在地上铺上了长长的爆竹串,爷爷先跪下了,面对着土丘,我藏在后面,探出头默默观察,一如当年模样。

  我虽是孩童,也渐渐地明白了生死之事的表皮。明白里面住的谁,爷爷叫我上前,我自是熟稔地跪拜下去,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觉得磕头是对的。

  可是,可是,与我一同在屋外竹椅看天上星星的人儿呀,去哪里了?应当是个好去处,我愿。

  爷爷拉着我的手,离开这块无名的坟地。没立碑也颇是无名无分,记得的也许只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人再传给一些人,这块墓地在,属于死亡的传承也是断不了。

  岁月往后走了一点,我也是稍微胖了一点,也有了自己稍微有那一点好感的女孩,坐我左前方的那个桌子,我那时不学无术,只是对玩比较在意,所以从来都是在最后一排坐着,不睡觉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她右手攥着铅笔,侧脸认真的消灭笔下的内容,而至后来,觉得侧脸好看的女生,什么都好看,可是社会始终在告诉我,它可是恶魔诶。

  那一年的那一天,我觉得这个女孩太好了,什么都好,就是想亲近她,就是想让她知道我,就是,就是怂。

  那天发生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像是谁在给我开玩笑,中午在走廊里吃完铁饭盒里的饭,然后进教室,看到我的课桌旁边的地上掉了一块特别漂亮的橡皮,上面竟是些我没见过的颜色。

  我心性纯良,是属于不会占任何便宜的乖孩子,除了我玩游戏的时候会凶狠一点。

  但是我第一次鬼使神差一般,捡起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小心四顾,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放在了桌洞里,上课铃响了,是语文课,要听写。

  我忘了带本子,持笔四顾心茫然,自是看到了我心上的小女孩,她的桌子上有放上笔记本,放上了铅笔,可是没有橡皮,她有点慌张,不知所措,散发出越来越焦急的情绪,却天性恬静,老师说起听写开始的时候,遵从规矩,拿起笔。

  拿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场听写,结果出来后,把我大批特批。哲哥在办公室悄咪咪的听,因为我跟他约好了去小溪边玩耍。

  “石头,你在干什么?学习对你来说这么难吗?张屯的孩子这次听写全是高分,你看看你,零蛋!说出去难听不难听,你学学你们屯的任何一个都比零蛋强。”

  我不敢防抗,奶奶因为我惹老师生气打过我的屁股好几次了。不住的点头。在别人眼里却是敷衍的感觉。

  “花花,你跟石头一个屯的吧?”

  只顾低头了,没注意花花在另一边整理作业,她学的最努力,班级有目共睹。

  “是的,老师。”花花没有抬头,仍然颔首整理作业。

  “花花,监督石头学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有多少预演,老师直接直奔主题,让我觉得,幸福有些来的太突然了。

  可是,学习如猛虎,不敢虎山行。

  “好的老师,我会好好监督石头哥学习的。”花花抱着作业向老师告了辞。

  “石头哥,放学一起回家呀。”

  我心中苦闷着将来免不了要好好学习,所以对于花花的突然发问,显得有些懵。

  老师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想啥呢?石头?傻了?在这里把我听写的内容写一遍我才放你走。花花,你快点把作业本发下去,让他们改过来了,错一个抄四遍。”

  花花笑着走出去,清脆的笑声又把听墙角的哲哥吓个大跳。

  噫~刚才笑的真好听,我在本子上奋笔疾书,脑海回响着花花的笑声。

  “呵,呵呵。”

  坐在石头对面的老师应该是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景:阳光从窗户流进来,照在前面小孩子的毛发上,溢出柔和的光泽,小孩子的笔尖上的铅与纸沙沙的摩擦声细微的响着,他低声的笑着,有点可爱,有点贱,又,有点猥琐。

  “啪。”我的额头红晕刚消却复再红,我在很认真的写呀。

  我委屈的抬起头,老师像是不想看我,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暖壶。

  “看什么看?快写你的,写不完等着你奶奶来领你回去!”

  我被这样的恫吓很容易的唬住,抚摸着额头,心中愈发的委屈的拿起铅笔在本子上笔走游龙。

  说是笔走游龙,却是越写越慢,老师接了四次热水,哲哥装着问问题进来,在短短的几步路给他使得眼色纷纷表达出了:我被罚了、我没写完、你自己去玩、放学等我。

  同样的在这几步路里,哲哥纷纷向我表达出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解、可。

  那是一种神奇的默契。如我被恶犬追,他扔石子。如我被鸡追,他扔石子。如我被鹅追,他扔石子。总而言之,我始终认为哲哥是我一辈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是陪我征战这一个个村落。

  还好我写的速度到了老师都觉得不耐烦的程度,让我拿回去回家去写。

  如获大赦,我拿着本子和铅笔,拎起书包,就往外走。是了,我成功的拖到放学了。这是人民的一次伟大胜利。

  我知道哲哥在校门口等我,我拿出兜里用纸折出来的莲花细细观赏着,这是我在听写的时候折出来的只有欣赏用的物什。

  估摸着是走到校门口了。我准备收起这个没有的小东西。

  “石头哥,能不能给我看看。”是花花的声音。

  我窦的抬起头,看见哲哥和花花站在一起。没想到的是花花还真的在等我。

  自是不敢怎样的,轻松的把可能有点用的小玩意递给花花,花花接过之后,好像是很喜欢的样子,看着明显感受到的喜悦感。

  “石头哥哥,把它给我好不好?”花花抬起头问着我。

  没有迟疑:“反正我还能折,给你好了。”

  “走吧,石头。”哲哥出声对我说。

  “嗯,走吧,石头哥。”花花对我说。

  “好,我们走吧。”我对花花说。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我四爷的孙女,比我大不少。远远的看到了她,远远的高声呐喊着向她打招呼。

  她看到我,也大摇大摆的给我打招呼,幅度之大,感觉原本就高的她就矮了不少。

  她家的方向与我们是有些相悖的。寒暄着就相互道别。

  原本是我与哲哥且在路上走着,如今又加个女孩,有些尴尬。

  “哲哥,那条树是我爷爷栽的。”

  “那块地是我家在种。”

  “哇,有蛇!”

  哲哥没回我,花花更不可能回我,我自觉无趣,只好同样的默不作声,路上又在飘着纸钱,不知道谁家的老人又仙逝了。

  我走在中间深感不自在,本来没多大的孩童,也是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只好盼着这条路快些走完。

  幸好我们在村中的石碑处分道,花花往北,哲哥往西,我往东。

  “石头哥哥、哲哥哥,我们明天七点在这里集合呀。”

  哲哥一言不发,颇为帅气的比出明白的手势。我有点高兴的大喊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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